洪廷身受重傷。?.ww. ?


    雙手被縛之時,生生用身體擋住了黑王八的一拳猛擊,加之本身中劇毒,此刻大有命在旦夕的感覺。


    鯉魚精將洪廷抱在懷裏,聲聲抽噎,傷心不已。


    李白見狀,不覺心有不忍,萌生惻隱。


    但其他人卻都輕輕搖頭,大抵是覺得洪廷罪有應得,至於鯉魚精,也不能饒恕。


    那些個被黑王八脅迫的內情別人不知道,縱然知道也不會同情,畢竟因為他們的私情傷害到了梓州百姓。


    “如何處置他們?請水君示下。”趙蕤很識趣地前來請示李冰。


    “降妖之事賢師徒出力甚多,你們決斷吧!”大概是出於客氣,李冰順勢將這個皮球踢給了東岩子和李白。


    東岩子看了一眼李白,便沉吟不語,意思顯而易見。


    都做甩手掌櫃啊!李白暗歎一聲,輕聲道;“他們一人一妖,行事大都為黑王八脅迫,多有不得已之處。且他們多少心存善念,鯉魚精擄孩童時不曾傷害他們便可見一斑。


    今日洪廷和鯉魚精為降服妖孽也出力甚多,算是將功補過,縱有過錯,也有情有可原之處,不知諸位可否諒解他們?”


    “這……小郎君確定他們是為那黑王八脅迫?在下擔心梓州百姓會生疑問。 ■小郎君既然險些入彀,會不會是洪廷……”


    趙蕤沒說下去,但意思顯而易見,李白搖頭道:“我相信,他們本性不壞,今日洪廷更是以命相救,不似作偽。”


    “好,小郎君慈悲為懷,便如此吧!”李白這麽說,趙蕤也便同意了。


    那邊甚少開口,甚至以為是啞巴的鯉魚精聞聲,跪地道:“多謝小郎君信任諒解,但不知能否救洪郎性命?”


    “這個……在下恐怕無能為力。”李白轉身看向李冰,躬身道:“水君,晚輩冒昧,不知可有法子相救洪刺史?”


    李冰輕歎道:“小郎君慈悲為懷,他們又非十惡不赦,老夫豈能坐視不理?不過他們畢竟有錯在先,縱是得救,也得受罰啊!”


    鯉魚娘子跪伏道:“水君大人,隻要能救得洪郎性命,無論什麽懲罰,阿鯉都甘願承受。”


    “讓你們二人從此殊途,再無相見,甚至天人永隔呢?”李冰問出一個很尖銳的問題。


    鯉魚精沒有多想,當即道:“隻要能救洪郎,阿鯉在所不惜。”


    “包括你的性命?”


    “是!”


    李冰點頭道:“那好,隻需將你的內丹喂給他服下,老夫便可施法為他續命,但你從此不過隻是一尾普通鯉魚,你可想好了。 ?”


    “我願意,請水君施救。”話音落地,鯉魚精的內丹便已吐出,懸浮空中。


    李白先前曾得其益,正是水族內丹的清涼溫潤,大大緩解了因蓮池幹涸而引起的灼熱。他也知道,內丹對妖精的重要性,失了此物,便是隻是普通鯉魚,再無通靈。


    果然,亭亭玉立的女子吐出內丹,迅變成一尾鯉魚,跌落水中。隻並沒有遠遊而去,而是逡巡在岸邊,仍舊直勾勾地看著已經昏迷的洪挺,關心如故。


    李冰言出必踐,當即施救,法術施展,一枚內丹化入洪挺體內。流光閃動,沒過多久,他便悠悠醒轉。


    然而醒來之後的洪廷沒有任何喜悅情形,看著水中的鯉魚,淚珠不由自主滾落下來。男兒有淚不輕彈,隻是未到傷心處,顯然他已明白來龍去脈,知道鯉魚為自己做出了多大付出。


    “阿鯉,不該的,不該的……”洪廷抽噎片刻,轉身道:“水君大人,懇請您相助,將內丹還給阿鯉可否?”


    “世間哪裏這等十全十美的事情。”李冰搖頭輕歎道:“它舍了百年修為救你,此情你當珍惜……隻可惜人妖殊途,天意弄人,你們終究有緣無分。”


    “水君大人,阿鯉失了內丹不能再化為人形,那能否讓我化作鯉魚?”誰也不曾想到,洪廷竟然提出這樣一個請求。


    “這……”李冰略微驚訝,隨後道:“倒不是不可以,但你想清楚了,遊魚入水,壽命不過記載,且隨時或為漁人所捕,或喪生水獸之口,值得嗎?”


    “值得,隻要能與阿鯉相伴廝守,這些全無所謂。”洪廷的迴答異常決絕。


    河中的鯉魚則不短躍起,似在搖頭,似有魚淚,它顯然不希望洪廷如此。


    但洪廷態度堅決,又央求李白幫忙請求。


    李白沉吟片刻道:“一句人妖殊途毀了多少良緣,如果一開始少些曲折,也許他們不會落到今日地步。


    一人一魚,就此殊途,一生含恨,倒不如成全他們,共遊江河,相戲碧波間,來的暢快幸福。”


    聽到李白如此迴答,一旁一直沉吟的東岩子不著痕跡地輕輕點頭。


    “多謝李小郎君理解。”洪廷激動,含淚道謝。


    “好,既然如此,那便如你所願。”李冰大手一揮,隻見桃葉渡閃過些許白光,洪廷便消失不見,而河中又多了一尾鯉魚。


    兩尾鯉魚在河中相會,環繞遊動,最初似乎有分歧,但很快便達成一致,紛紛躍出水麵,似乎是在向李白、李冰等人致謝。


    隨後便一起潛入水中,相戲碧波間。


    見此情景,眾人不免感慨!


    李冰掌中托出一枚透亮的圓球,悠悠道:“既化身為魚,內丹它們便用不上了,此物你且拿著,可有水潤清心之效。”


    “是,多謝水君厚賜。”李白知其效用,欣然接過。


    李冰道:“不過都是借花贈人罷了,好了,梓州事已了,老夫告辭了。離開日久,蜀中水係廣博,須得各處巡查一番,不可再有妖孽隱藏為禍。”


    “水君慢走!”


    李冰走過去,與東岩子寒暄幾句,也不知說了些什麽,便就此離去。


    這廂趙蕤等人則押送著黑王八迴梓州城,明日好向全城百姓有個交代。至於鯉魚精和洪廷,對外的說辭則是被水君收複,貶為鯉魚,放逐水中雲雲,以免引起百姓怨懟。


    “師父,我們呢?去哪了!”李白上前詢問。


    東岩子抬頭向北遙望片刻,輕聲道:“蜀山!”


    *


    ps:祝各位書友新年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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