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終於,千貴人醒了。睜開眸子的下一刻,意識到這是在臥房,想起了最後的那抹記憶,便是一聲撕心裂肺的哭聲……


    這一聲不禁讓屋子中的人都是一驚。


    玄燁和落寧都扭過了頭去,隨後緩緩站起身看著。


    此時的千貴人著實已經傷心透了,完全不曾注意到暖炕邊的玄燁和落寧,隻是平躺在床榻上哭著。


    也不知就這樣過了多久,臉色越來越不好的玄燁終是轉身離開了。落寧跟了出去。


    落寧總是怕玄燁難過,於是總是在玄燁麵前收起很多悲傷,此時看著玄燁這樣難過的樣子,自然著急。


    但是千貴人並不是落寧。此時她驟然失子,悲傷過度,不曾注意到一邊的玄燁。可是就算她注意到了,也不會將悲傷收斂,反而會更肆無忌憚。因為她在乎的不是玄燁是否悲傷,而是她的辛苦悲傷,好不失榮寵。就如此時,看到玄燁往外走的背影,千貴人這才明白原來玄燁竟是在屋內的。於是,更加撕心裂肺地哭聲傳了出來。


    聽著更加難過的哭聲,玄燁皺了皺眉,卻也察覺出落寧跟了上來,頓住步子,扭頭對落寧說道:“迴去吧。”說罷,似乎想是以一笑表示自己無礙,可是終究是扯不出來那絲笑,垂眸轉身離去了。


    落寧沒說話,隻是看著玄燁遠走的背影。此時他需要好好地冷靜一下,想來明日定是又是一副看似何事都不曾發生過的樣子吧!想到這裏,心中升起一絲心疼。


    玄燁的身影終於消失在落寧的視線中,落寧垂眸,沒如玄燁所說迴落寧堂,而是往千貴人的臥房走。


    “小主……”文琪拉住落寧。


    落寧微微一笑,推開了文琪的手。文琪的顧忌她明白。她在害怕千貴人在這悲傷之際因為長生和藍儀公主送走之事與她有關而惡語相向或做出什麽傷害她的事情。隻是此時落寧的心中也不好受。到底也是因為她將藍儀抱到落寧堂才有了這樣許多之事,如今長生阿哥殤了,她心裏也有些愧疚。就算是千貴人真的失去理智,說她幾句她也唯有受著了。


    而落寧卻是太低估了千貴人了。她何止是要說上幾句。


    當落寧來至床榻邊上,床上的千貴人注意到了一邊的她時,便止住了哭聲,接著拿起了一個繡枕便朝她砸了過去。那繡枕正好砸在了落寧的臉上,這繡枕說軟也軟,可是千貴人是怒氣滿滿地用力砸的,砸在臉上也是極疼的。


    文琪連忙上前護住落寧,將落寧往後拉了拉,看著落寧紅起的半邊臉,忙道:“小主,沒事吧?”


    蕊兒見此,不禁轉頭看著千貴人說道:“你做什麽?你的阿哥死了與我家小主何幹?又不是我家小主害死的。”


    一聽這話,千貴人更是惱怒。猛然從床上爬了起來,隨後下床,一個耳光便那麽甩在了蕊兒的臉上:“一個狗奴才,也敢欺負到我的頭上。”這語氣中滿是怒氣和威嚴。


    落寧連忙拉過蕊兒,扭頭看著千貴人,皺眉不解道:“就算你要怪,也是怪我,與蕊兒何幹?”這聲音很是大。說罷,扭頭看了眼蕊兒紅起的半邊臉。


    看著落寧的振振有詞,千貴人的怒氣更甚,可是也讓她從思緒混亂中驚醒了出來。看著落寧,千貴人想:她是皇上最疼愛的人,若是與她過不去,便是與皇上過不去。隻是此時突然轉變態度,也著實怪異。於是下一刻便吼道:“你們都走,都走。”隻是說罷,眸子中又滑落了兩行淚。


    看著千貴人如此,落寧的振振有詞又有些軟了下來。拉著蕊兒轉身走了。


    迴到了落寧堂,落寧看著蕊兒紅起的半邊臉,皺了皺眉,“你不該那樣說話,她驟然失子,心中難過,自然脾氣大些。”


    “可是難過,便要拿小主撒氣嗎?關小主何事?分明是皇上……”蕊兒又有些不顧禮數。


    文琪打斷道:“住嘴。”頓了頓,又著不服氣的蕊兒道:“你怎麽總是說這樣的話?可知,若是換了個荒唐的主子,你已經被拖出去挨板子了?”


    蕊兒低下頭,沒說話。


    文琪嘆了一口氣,扭頭看著落寧有些紅的半邊臉,“還好,看起來無大礙。幸虧是個繡枕,若是個旁的什麽硬的物件,怕就要留下傷疤了。”


    “無礙,我又不是沒有疤。”這是在指因為那一場刑罰在身上留下的傷痕。那一場的刑罰在落寧留下的傷痕確實不少,隻是還好,塗了許多宮中那些祛疤的藥膏,如今都成了一些細小的粉色傷疤,一點點一條條地赫然留在那,有時在燭光下看著雖然有些令人心疼可是又添了一絲莫名的魅惑。玄燁有時看著總有些把持不住,所以此時落寧的話並沒有什麽傷感。


    隻是這話語之意,蕊兒如何知道,還是心疼道:““小主……”


    落寧朝她一笑。


    蕊兒也笑了一笑,不禁說道:“小主待蕊兒真好。”


    “那自然是的。”


    “是啊,咱們小主自己受委屈了都不管,卻因為你這個小丫頭受委屈了與千貴人爭辯。可見,你這個小丫頭在小主心裏的分量。”文琪玩笑道。


    蕊兒看著文琪笑了笑,很得意的樣子。


    落寧也是一笑。


    屋子中滿是溫馨的氣息,像極了此時外頭都是暖意的風。


    也不知過了多久,落寧又想起什麽似的,打破了溫馨:“對了,今日之事可不許說出去。”


    “小主,為何不能說出去?她打蕊兒便罷了,拿枕頭砸小主如何都是她的不對,縱然是辯理辯到太皇太後處,也是她的不對。”蕊兒氣憤。


    “她終究是心情不好,更何況……”


    “小主不該什麽都往自己身上攬,雖說皇上許是在咱們屋裏看出了千貴人的不得體,可總歸是她知道的過錯。”文琪這時說。


    “是啊,小主。”蕊兒附和。


    落寧看著兩人,‘嗯’了一聲。頓了頓,卻又說:“是,話是這樣說,可是……算了,不想了。她氣也出了!隻盼著以後不要與咱們為敵便罷。”這話說的沒錯。真的是盼!隻是落寧心裏卻也隱隱覺得,她跟千貴人的仇算是結下了,從上一迴去千貴人處賠罪之時,千貴人那不符合常理的表現便隱隱有些覺著了,這一迴這感覺便是更甚。


    ☆、第一百三十章 晉封之事


    日子一天一天地過去了,佟妃的思過之期也隨之過去了,為不幸夭折皇子所抄之經文也抄完了。隻是佟妃在那日終於抄完百卷經文之後似乎還沒有進入抄經的狀態。再次將筆扔了好遠,卻不是那種猛然丟掉的,而是被緩緩拋向了空中,然後緩緩地落在了地上。半圓的幅度,一如佟妃此時終於逃脫折磨的喜悅之情。


    那些料到的事情在按部就班地進行著,那些不曾料到的也在緩緩前行著,比如裳兒的身子。很多人以為她終是會在這樣花一般的年紀之時香消玉殞的,卻不想自進宮那病竟是慢慢地好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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