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崔子文本是個孤兒,自幼父母雙亡,是個苦命之人。他從小在村子裏受盡欺負,常常是有了上頓沒下頓。後來村子裏鬧瘟疫,死了不少人,所有接觸過瘟疫病人的人無一例外的都被傳染上瘟疫,唯獨這崔子文例外,因為沒有吃的,隻能跑到得瘟疫死掉的人的墳頭上偷貢品吃,說來也怪,盡管他天天和那些死人打交道,卻從未染上瘟疫。村子裏的人都認為他是瘟神下凡,所以將他亂棍打出村子,不允許他踏入村子一步,否則就燒死他。小小年紀的崔子文隻能含淚離開這個讓他傷心欲絕的村子,跑到了附近山上的山神廟裏容身。每日采摘些野果充饑,等初一十五的時候就偷一些山神廟裏的貢品吃,就這樣一天天的長大成人。


    直到有一天,山下的村子鬧起了僵屍,不少村民都被咬傷,無奈之下幾個村子便湊錢請茅山道士前來誅殺僵屍,沒想到當茅山道士趕來的時候,整個村子已經生靈塗炭,再也找不到一個活物,那茅山道士趕忙迴到江蘇祖庭,將此事稟報時任掌教陸機陸真人。陸機聽後大為震驚,要知道尋常僵屍根本不可能有這麽大的能耐,能一夜屠村的僵屍絕非一般,這除魔衛道本來就是茅山派的責任,掌教陸機決定親自走一趟,將此妖物徹底鏟除。


    當茅山掌教來到實地查看之後,發現這隻僵屍已成氣候,再不早日除掉的話,後患無窮。於是親自到附近山上查看,就這樣發現了躲在供桌下麵偷吃貢品的崔子文。


    修為精深的茅山派掌教陸機一眼就看出了這崔子文與一般人不同,這崔子文雙目清澈有神,骨骼精奇,更讓陸機吃驚的是,這崔子文頭上三尺處竟然有一團青氣懸浮其上。陸機見崔子文衣衫襤褸,年紀輕輕就如同乞丐,便心生惻隱之心,再加上愛才心切,在收服僵屍之後就收了崔子文為徒,成為他座下的關門弟子。


    崔子文自從跟了陸機上了茅山之後,勤修苦煉,不到三年就成為陸機所有徒弟當中修為最高的一個,年僅十八歲就達到陸機二十多歲的境界,而且僅僅才用了三年的時間。這讓陸機大為感慨,自己當年收下這崔子文真是明智之舉,看來茅山派後繼有人,將來必定大放光彩。


    崔子文成為陸機首席大弟子後更是行事低調,每日精心侍奉掌教,幫助掌教處理教中瑣事。他從小無父無母,根本沒有享受過父母之愛,上了茅山之後陸機對他無微不至,悉心照顧,對崔子文來說,陸機不僅僅是他的師父,在他心中早已把陸機當作是自己的父親來看待。陸機對崔子文也是疼愛有加,精心指導,想著將來自己駕鶴之後,將這茅山掌教之位傳位與他,自己也就別無他求了。


    然而樹欲靜而風不止,就在崔子文即將成為茅山派繼任掌教的前一夜,茅山派發生了重大變故,掌教陸機被發現忽然暴斃於房中。


    掌教的死是被崔子文最先發現的,當時崔子文與往常一樣去陸機房中送茶,敲門之後,並沒有傳來師父往日熟悉的聲音,就在他以為師傅已經休息,轉身即將離開的時候,忽然聽到屋中傳來茶杯碎裂的聲音。


    崔子文心中惦記師父,急忙推門而入,查看情況。進屋之後,發現了正在雲床打坐的陸機和滿地的茶杯碎片。崔子文心生疑惑,這屋中並無他人,師父也正在打坐,這茶杯怎麽會無緣無故的被打碎呢?他輕聲叫了一下師父,雲床上的陸機卻一動不動,並沒有迴答他。崔子文心生懷疑,掌教陸機修為精深,平日自己還沒上樓,掌教在屋中就能聽到自己的腳步聲。如今自己就在師父眼前,為什麽師父卻好像沒有聽到自己的聲音一樣,難道。。。。?崔子文不敢往下想,他立刻伸手放到陸機的鼻下,一探之下,赫然發現師父陸機竟然沒了氣息!


    難道師傅已經死了?崔子文想道,不可能,一定是師父修煉離魂之術,魂魄離體,所以才會氣息全無。想到這裏,崔子文趕緊在陸機周身查看有沒有離魂符燒過的痕跡,這離魂之術是茅山派的看家本領,可以將自身魂魄離體,出幽入冥。不過要想魂魄離體必須借助這離魂符才行,否則魂魄容易飄散,迴不了本體。


    這離魂之術必須有兩張符籙,一張離魂符,用來使自身魂魄離體,另一張是引魂符,必須帶在身上,用來指引魂魄迴歸本體。崔子文不敢查看掌教陸機的衣內,那樣屬於大不敬。隻能在雲床周圍查看有沒有離魂符燒過的痕跡。就在他低頭查看掌教陸機的背後時,忽覺得一陣勁風襲來!他急忙轉身查看,卻被從陸機背後伸出的一隻手臂結結實實地打到了前胸。崔子文怎麽也沒想到陸機背後竟然還藏有其他人,而自己也被這人一掌打得口吐鮮血,倒飛五步。直接就暈了過去。


    等他醒來的時候發現自己被五花大綁在椅子上,茅山派所有弟子以及長老都滿臉怒氣地看著他。崔子文不明白自己為什麽會被五花大綁,更不明白這些人為什麽都怒氣衝衝的看著他。


    “啪!”崔子文還沒有明白過怎麽迴事的時候臉上就被狠狠地扇了一巴掌,打得他眼冒金星,半邊臉立時腫的老高。


    “說,為什麽害死掌教?”陸機的長子陸遠山打了他一巴掌之後,怒聲問道。


    掌教死了?掌教死了?陸遠山的話如同晴天霹靂一般讓崔子文大為震驚。看來陸機並不是離魂,而是真的死了。


    崔子文聽到這個消息後將頭往椅子上一靠,雙眼一閉,滾燙的淚水奪眶而出,巨大的悲痛使他渾身顫抖卻哭不出聲來。


    他自父母雙亡以來受盡各種侮辱欺淩,挨過各種毒打,他和野狗搶過食,也曾被山上的餓狼追的往大樹上爬,甚至被半夜的鬼哭聲嚇得呆在供桌底下瑟瑟發抖。可是就算這樣,他都沒有掉下過一滴眼淚。如今待他如親生兒子一般的掌教突然暴斃,他卻再也無法控製心中的悲痛,任憑眼淚如雨而下。


    “別再裝了,貓哭耗子假慈悲。”陸遠山憤憤地說“你已經是茅山派首席大弟子,明日就是你繼任掌教的登基大典,你還有什麽不滿足的?竟然對掌教下此毒手!”陸遠山說著再次抽了崔子文一巴掌。崔子文被這一巴掌扇的幾乎暈厥過去,嘴角也開始滲出了血。


    “掌教,不是我殺的。”崔子文忍著內心巨大的悲痛和身上的重傷,將事情的經過一五一十地告訴眾人。


    “放屁!”陸遠山一邊大聲喝道一邊講崔子文的上衣撕掉,“你自己看。”


    崔子文低頭一看,不禁大驚失色!


    “碎魂掌。。。。。。”崔子文看著前胸黑色的手印失聲說道。這碎魂掌是茅山絕學,隻有掌教才有資格練習。據說這掌法練到最高境界的時候可以將對方的魂魄直接擊碎,打得對方魂飛魄散。


    “你還有什麽話說。”陸遠山氣的七竅生煙“這碎魂掌隻有掌教才會,你身上的掌印就能說明一切,你在給掌教的茶中下了斷腸散,掌教喝下去之後發現茶中有毒後用盡全身力氣打了你一掌,可惜毒性發作,沒能打死你這個孽徒。”陸遠山咬牙切齒的說道。


    “我沒有。。。。。。噗!”崔子文嘴裏吐出一口鮮血,“我。。。沒有。。。沒有。。。害師父,沒有。。。沒有下。。。下毒。”崔子文身受重傷加上被冤枉成殺害陸機的兇手,導致急火攻心,每說幾句話嘴裏都會流出血沫子。


    “死到臨頭,還敢嘴硬。”陸遠山指著桌上的杯子“掌教是被這杯中的毒茶害死的,而這茶就是你端過去的。”陸遠山憤怒地說道“我們已經搜查過你的房間了,在你的房間裏發現了斷腸散。你還有什麽話好說?”


    “我再說一遍。。。”崔子文用盡全身力氣說道,“我沒有殺害。。。師父。。。”說完之後,眼前的視線越來越黑,在閉上眼睛的那一刻,他聽到了陸遠山的話“先把他押入死牢,等料理完掌教後事之後,用他的人頭來祭奠掌教。。。。。。”


    崔子文再次醒來的時候已是半夜,他起身靠在了死牢的牆壁上,覺得如同做了一場噩夢,想到如父親般的掌教被人害死,崔子文再次陷入了悲痛之中。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麽?為什麽好人沒有好報?師父那麽慈悲為什麽落得如此下場?為什麽自己的命這麽苦?為什麽要冤枉他是殺人兇手?這一切到底是為什麽?崔子文想著這些,手上攥緊了拳頭。從小到大受過的苦開始一幕幕浮現在腦海裏,自己自幼父母雙亡,村中人視自己為瘟神,將自己亂棒打出,而唯一疼愛自己的師父又遭人毒手。。。他的心理開始扭曲,心魔頓生。


    “嘿嘿嘿。。。”崔子文痛苦地笑了起來。自古以來都是好人不長命,惡人活百歲。自己既然命苦,那我就逆天改命,我命由我不由天!!!


    “後來呢?”夜凡聽夜雲說起崔子文的事,感到無比同情。最可怕的不是鬼怪,而是人心,說的一點都沒錯。


    “後來崔子文用了兩天時間將身體恢複,然後打暈看守,從地牢裏逃了出來。整個茅山除了陸機之外就屬他修為最高,他出來之後順手盜走了茅山鎮派之寶《登真訣》,後來就在江湖上沒了蹤跡。茅山派人到處尋找他,然而此人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沒有半點消息。唉!”夜雲歎了一口氣後繼續說道,“三年之後,江湖上一個新的門派迅速崛起,名叫催命府。這催命府的掌門就是當年的崔子文,經過那件事後,崔子文性情大變,心狠手辣,一身邪術,再加上修煉茅山絕學《登真訣》,實力比當年的茅山掌教陸機還要強上三分。崔子文重出江湖後,仗著一身邪術以及陸機的成名絕學“碎魂掌”四處挑戰各大門派,終南山的青鬆道人,龍虎山天命道長,辰州派的淨塵真人全都被他打成重傷。而這催命府則極為神秘,分布全國各地,門內更是高手眾多。手下四大護法個個身懷絕技,一身邪術。如果我猜得沒錯的話,門外那個道門高手應該就是催命府的人。”夜雲說完,直皺眉頭。


    “夜家和他無冤無仇,為什麽來找夜家麻煩?”夜凡問道。


    “江湖上的恩恩怨怨,誰能說得清楚,據說這催命府金錢至上,隻要給的價格合理,不要說我們夜家,就是皇帝老子他們都敢殺。”夜空說道。


    “沒想到當年宅心仁厚的崔子文竟然變成了這樣一個魔頭。”夜凡說道“難道催命府的人也會這百鬼夜行陣?”


    “有這個可能,聽說催命府的人四處搜集修真典籍以及旁門左道的邪術秘籍,這百鬼夜行陣想必也已經落到了他們手中。”夜空迴答道。


    “天還未亮就有催命府的高手偷襲,看來這次來誅殺夜家的剩餘三人也絕非善類。”夜雲擔心的說道。


    “爺爺你怎麽長他人誌氣,滅自己威風。”夜凡給夜雲打氣道,“百鬼夜行陣再厲害不也被我爹的逆鱗劍一招破掉,再說了,現在是半夜,我們暫時落在下風,不過隻要我們在堅持兩個時辰天色就會大亮,到時候我們就能出去好好和他們較量一番。我倒想看看那催命府的高手有多厲害。”


    “凡兒說得對,爹,您別想那麽多了,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們夜家也不是好惹的。”夜空見夜雲眉頭緊皺,也耐心勸道。


    “你們不懂,”夜雲對夜空和夜凡說道“催命府辦事向來不達目的決不罷休,一次不成,就有兩次,兩次不成就有三次,比那催命小鬼還要難纏。我擔心即使這次度過此劫,將來也會被催命府的人不斷追殺。”夜雲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等過了這一劫,我就去會會那崔子文,把他的腦袋砍下來掛在夜家院中,催命府的人來一個我就殺一個,來兩個我就殺一雙。我倒想看看那崔子文是大羅金仙還是三頭六臂。”夜凡冷不丁地說了這麽一句,把一旁的夜空和夜雲說的一愣。他們沒有想到平時連螞蟻都不忍踩死的夜凡怎麽會說出這麽殺氣騰騰的話。夜凡說完這句話後自己也覺得納悶,這究竟是怎麽迴事,自己怎麽能說出這樣的話。


    就在夜凡納悶自己剛才為什麽會說那句話時,門外忽然響起了敲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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