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春天似乎來得特別早。


    才剛剛二月份,就已經是一副春意盎然的景象。


    山裏的這條小道上,老樹抽出了新芽,嫩草鑽出了黑泥。


    幾個十幾歲的少年,一路打打鬧鬧的走來。


    他們手裏背著漁網走到了江邊。


    初春的江魚最是美味,這是大自然的饋贈。


    一名身形有些瘦弱的少年,脫下了衣物,隻穿著一條短褲,走到江邊。


    他輕輕的把腳伸到江水裏,頓時如觸電一樣渾身由下到上一激靈。


    “狗子,你行不行啊?”


    “不行就換我上吧?”


    “就是,別逞強。”


    後方的同伴在嬉笑。


    少年意氣的說:“誰說我不行?我今天非要下去撈今年的第一網魚給你們看看!”


    他蹲下身子,用手打濕江水拍在胸口,然後在岸邊做了幾個熱身的動作,最後提起漁網,咕咚一聲躍入了江水之中。


    “歐!”


    同伴們在岸邊歡唿鼓掌。


    濺起的水花,撒在他們歡快的臉蛋上。


    少年一頭紮入了水中,就沒了身影。


    十秒鍾過去了。


    岸上的同伴們還沒有停止鼓掌。


    二十秒鍾過去了。


    岸上的同伴們在交口稱讚少年的憋氣功夫。


    三十秒鍾過去了。


    岸上的同伴們開始隱隱感到不安。


    四十秒鍾過去了。


    岸上的同伴們再也坐不住了。


    “狗子怎麽還沒上來?”


    “他該不會出事了吧?”


    “應該不會吧?狗子水性多好啊!”


    “我還是有點擔心,我看還是快點叫他上來吧。”


    “狗子!狗子!狗子……”


    他們圍在岸邊,大聲的朝江中唿喊,可是江麵沒有一點東京。


    “我下去看看!”


    一個短發少年迅速的脫下自己的衣服,連熱身都沒有做,就迫不及待的跳進了江裏。


    不到十五秒鍾,短發少年就浮出了水麵。


    “快!快拉我!”


    他的情緒看上去非常驚恐,就連聲音裏都帶著哭腔。


    岸上的同伴,立刻伸手把他從水裏拉了出來。


    上岸之後,他背對著江麵,抱著雙臂,蜷縮坐在地上,渾身打著顫。


    那蒼白的臉色,青紫的嘴唇,還有慌張的眼神,看上去不僅僅像是被凍著了。


    “狗子呢?”


    “看見他了嗎?”


    “你倒是說話啊!”


    無論同伴們怎麽逼問,他都不肯說半個字。


    “你們快看那是什麽?”


    其中一個少年驚恐的指著江麵。


    江水之中,緩緩的升起一團紅暈,就像是……


    “是血!”


    少年們被嚇得不斷往後退。


    緊接著,一具被漁網包裹的屍體慢慢的水中扶起來,正是最初下江的那名精瘦少年。


    他的內髒,已經被掏空了。


    肚子裏是擠滿了幾十條像蛇一樣不斷蠕動的黑色江鱔。


    ……


    從日本迴來,一眨眼已經過了半個多月。


    今天是大年初三。


    王宇又獨自一人過了一個年。


    上午十點,他才從床上懶洋洋的爬起來,一邊咬著牙刷,一邊到廚房燒開水泡麵。


    就在這個時候,門外傳來了開門的聲音。


    “這賊好大的膽子啊!大白天竟然敢闖家門!”


    王宇不動聲色的走到門口,在門開的那一刹那,他張牙舞爪的準備出動擒賊。


    “啊!你幹什麽?”


    “寧……寧雪!”


    王宇吃驚的看著門外提著箱包的寧雪,連忙把兩隻爪子給放了下來。


    “你怎麽迴來了?”


    “怎麽了,見到我不高興嗎?”


    “哪裏會呢,你應該提前告訴我一聲,好讓我收拾收拾屋裏,瞧這屋裏亂的。”


    王宇一邊不好說的說著,一邊伸手去幫寧雪提包。


    “我爺爺覺得我這半年在京陽幹得不錯,所以就讓我迴來繼續幹。”


    “真的?那可真是太好了!”


    王宇很是興奮,沒有寧雪的京陽,對於他而言,總像是少了點什麽。


    “我還以為你去年年底,迴來首都找我呢。”


    寧雪突然埋怨的看著王宇。


    王宇不敢直視她的目光,連忙把話題岔開:“你也太敬業了,這才大年初三就著急迴來上班。”


    “我初六上班,今天趕迴來,是陪你的。”


    “謝謝。”


    王宇突然感覺心底一陣暖洋洋的。


    “對了,我給你帶了好多特產呢。”


    寧雪打開旅行箱:“這是真空包裝的烤鴨,這是……”


    王宇看著對方的箱子,幾乎一半都是給自己帶的特產,心裏有些愧疚道:“你給我準備了那麽多東西,我卻什麽都沒給你準備,就連家裏的泡麵,都隻剩最後一包了。”


    寧雪苦笑道:“王宇同誌,這好歹是過年期間,你能不能不要過得這麽緊巴巴的,現在可不是體驗革命奮鬥歲月的時候。”


    她接著話鋒一轉道:“既然你心裏覺得過意不去,那我就給你一個機會吧。你陪我去南江縣玩。”


    王宇腦子快速一轉,困惑的說:“京陽下轄七縣,還想並沒有這個南江縣吧?”


    寧雪說:“南江縣不在京陽,在隔壁東州省。”


    “幹嘛要非跑到外省去?”一聽要出省,王宇其實是不太願意的。


    “雖然南江縣在外省,但離我們京陽又不是很遠,隻要過了北邙縣就到了。”


    “那還行。”這個距離還在王宇能夠接受的範圍之內,不過他還是想不明白,“你為什麽非要到那兒去?咱們京陽不好玩嗎?”


    “因為我聽說南江縣境內有一顆千年老樹,據說它很靈驗,向它祈福能夠保護家人的健康。我這一次迴家,發現爺爺的身體已經不如從前了,所以我想要去拜一拜。”


    王宇聽了寧雪的話,心中十分觸動,他也想去給雙親去求個平安,他們也不年輕了。雖然這十有八九是沒有什麽作用的,但畢竟是美好的祝願。


    所以當然就答應了寧雪,二人吃過早飯之後,就開始自駕前往鄰省的南江縣。


    上一次和寧雪一起旅行,是前往定南縣海邊度假。


    當時王宇全程帶著討好對方的心思,根本沒有享受到半點旅行的樂趣。


    更何況抵達目的地之後,還發生了美女作家那驚心動魄的恐怖事件。


    可這一次不一樣,從一開始上車,王宇就感受到了兩個人旅行的美好。


    王宇開著車,寧雪坐在一旁用平板看綜藝節目。


    寧雪是不是剝開各種零食,投喂王宇。


    氣氛非常的融洽。


    隻是在車開過北邙縣一段,尤其是過那座橋的時候,王宇的心情稍微有些沉重。


    因為他想起了上一次和子航徐浩來這兒尋找夜公子,發生的那些事情。


    大約在中午兩點的時候,二人抵達了南江縣。


    雖然南江縣毗鄰富裕的直轄市京陽,但是它和京陽是天差地別,縣城很小,幾乎看不見超過十層的大樓,而且城市規劃也非常的差,就是一個普通的山區縣城樣板。


    雖然南江縣城小、窮、但是一點也不髒亂。


    那整潔的街道,給王宇留下了極其深刻的印象。


    街道的兩側的牆壁上,也張貼著許多“爭創全省文明縣城”的標語。


    王宇把越野車停在一家飯店門口。


    雖然不是飯店,但是這個飯店也未免太冷清了,裏邊一個客人都沒有,服務員有氣無力的在吧台上打著哈切。


    寧雪低聲說:“你覺不覺得有些古怪,這間飯店不管是地段狀況衛生都非常的優秀,可是為什麽卻一點兒生意都沒有,而且還是在這過年期間,這太奇怪了。”


    王宇雖然心裏也有同樣的疑惑,但是他還是笑著說:“寧大警官,現在不是工作時間,可以稍微的收起你的懷疑心,也許單純的就是時間不對而已。”


    進屋之後,還沒等王宇開口詢問,那個坐在前台的服務員就漫不經心的說道:“不好意思,今天沒飯吃。”


    “你們是過年放假不營業嗎?”王宇耐心的問道。


    “你眼睛瞎啊?我們這不是開著門營業嗎?要是不營業我呆在這兒好玩是吧?”不知道是不是大過年要上班的原因,這位前台小哥的脾氣有點大。


    王宇有些不高興了,哪有對客人這樣的,就這種服務態度換做是在京陽,這家店一天都開不下去。


    但大過年的,他還是忍著脾氣問道:“既然營業,為什麽沒有飯賣呢?”


    服務員側過頭來,一臉不屑的說道:“誰規定的營業就一要有飯賣?做飯是不是要燒煤?燒煤是不是會冒煙,冒煙是不是會汙染壞境?”


    王宇一愣,這哪跟哪啊?自己就是想要好好吃一頓飯而已,怎麽扯得這麽遠?


    還說到壞境保護上去了。


    寧雪拉著王宇的手往外走:“我們還是換一家吧。”


    “我看這家老板的腦子一定有毛病,既然營業又不做生意,那幹脆關門多好。”


    可是王宇沒有想到,他們接下來一臉走了幾家飯店,都是這種情況。


    隻營業,不做生意。


    而且問起具體緣由,飯店的人都不肯明說。


    隻有一家的老板意味深長的說道:“你們是外地人嗎?那我勸你們不要在街上閑逛了,免得給自己惹麻煩,你們就沒發現,這街上的人都特別少嗎?”


    還別說,王宇真的發現大過年的,這南江縣的街頭異常的冷清,很少有路人,就算是有,也多是一些學生模樣年輕人,中年人都很少,上了年紀的老年人更是一個都沒有看見。


    更加吊詭的是,街道兩頭的商鋪,幾乎沒有一家春節假期關門的,全在開門營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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