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順著門縫偷偷的往裏瞄,見厚重的落地窗簾低垂著,室內光線陰暗,她親眼看見父親正在給白貓喂一種藥劑。後來貓咪偎就在他懷裏,漸漸不動了。

    第二天早上,周媽的尖叫把她從夢中驚醒,來到二樓父親的臥室,看見父親躺在沙發上身體已經僵硬,懷裏還抱著那隻死貓。

    估計他自己也是喝下了喂貓咪的那種藥劑。在茶機上的藥瓶下麵壓著一張紙條,花瓶裏散落下來的幾片紅玫瑰花瓣落在紙條上,像一團團汙穢的血跡。

    陸琳琳拿起一看,是父親留下的遺書。

    遺書上除了訴說自己對女兒的不舍之情外,就是要求女兒一定要把他和貓咪一起火化,安葬在一塊。而對公司的事卻隻字末提,其餘事宜也注明說已交待過了他的律師。

    看來他出了對女兒琳琳還有些牽掛外,對這個世界以別無它想了。至於那個瘋人院裏的妻子,是否更已是與他無關的人而已。

    沉睡的都市在明朗的天色裏漸漸複蘇,開始了新一天的喧嘩,而整個陸宅卻被濃密的樹蔭籠罩著,顯得陰沉灰暗,彌漫著死亡的氣息。臉色蒼白的周媽顫抖著撥通了陸介雲姐姐家的電話。

    江如煙四十多歲了依舊身姿挻拔,容貌秀麗。

    給人感覺不舒服的是她骨子裏對人的那股冷淡和漠然。在別人興至勃勃的談論某件趣事時,她的嘴角常會浮現出一絲略帶嘲弄的冷笑。

    是乎在她看來一切都是虛偽的,可笑的,沒有意義的。

    所以沒有人喜歡她,她也看不起別人。出了認真工作外,她幾乎就是一個不大合群的怪物。

    在她工作的醫院裏,隻有個別和她相處較久的同事偶而說起她來會歎息道:“唉,自從她抱養的女兒去世後,她就漸漸變成這個樣子了,成天的拉長著一張臉。像是別人欠她二百錢似的。”

    這天,江如煙下班後剛走進自己家的花園,就聽見一隻貓咪在柔柔的叫喚,她順著聲音尋找了好一陣,終於在一棵樹下看到一隻半蹲著的小白貓,天氣還有些微涼,小貓眯縫著眼,在風裏有點不由自主的顫抖著,那可憐又可愛的神態像是一個被遺棄的孩子。

    江如煙覺得這種神情是那樣的熟悉,她的心不由為之一震。

    她試圖接近小貓,小貓好像有點駭怕,跑得不見了蹤影。在很久以後江如煙才清楚的意識到,自從她見到這隻小白貓的那天開始,她的厄運也就悄悄的隨之而至了。

    迴到家裏,周媽已做好了豐盛的飯菜,丈夫陸介雲也溫柔的問寒問暖,飯廳裏那盞歐式吊燈散發出的淺桔色光影如洽其份的渲染著家的溫馨。

    江如煙是否對丈夫並沒有太多的話,丈夫的溫柔關懷如同可口的菜飯已成為了一種習慣。兩個人彼此間心照不暄的守著這個家過日子,都駭怕一不小心觸極到對方心裏的傷疤,那些輕輕一觸,就會痛切心菲的往事,那些灰白色的陳舊而傷感的記憶。

    隻有麵對心愛的女兒,如煙才有說不完的話。

    吃完飯,女兒到她自己的房間去學習,丈夫守著電腦,江如煙半躺在沙發上,電視開著,正在播放著本地新聞。是一則關於一名中年婦女因家庭糾紛而失控殺人的內容。本地新聞每天都少不了一些關於民工不慎墜樓,意外交通事故,小動物受到殘酷虐待等血腥報道。

    觀眾也是乎見怪不怪,早已適應了。

    江如煙同樣也沒有認真在看。上了一天班,還真有點累人,這時的她需要放鬆自己的身體和精神。窗外傳來一陣貓咪的叫聲,江如煙心裏開始不安起來。

    她想一定是那隻小白貓,天漸漸的要黑了,它就要在那即將來臨的黑夜裏挨凍受餓了。

    她想起它那無辜的神情來,太熟悉了,像誰呢?對了,她想起來了,像她嗎?依雪!是的,她第一眼看到她時,她就是這種表情。

    這個想法從腦子裏冒出來令她自己打了過冷禁,一絲不祥的感覺在心裏擴散開來。

    她定了定神,在心裏安慰自己道:依雪當初也是因為孤苦無依,才會像小貓一樣惶恐無助,才會有著和小貓咪相似的這種神情。

    小貓仍然在窗外有一聲沒一聲的像個孩子一樣叫著,叫人心生憐愛。江如煙跑到廚房找來些吃的東西,急急忙忙的下了樓,生怕晚一會小貓又不見了。

    到了樓下,她喚了數聲,小貓屁顛顛的跑了過來,“喵喵”的叫著,殷勤圍著她轉來轉去。

    江如煙把吃的東西放在它麵前,小貓兒像是餓極了,狼吞虎咽的吃起來,剛吃了幾口,又不放心的抬起頭來望著如煙,眼神裏滿是楚楚可人的乞求,“喵喵”的向她叫兩聲,好像生怕她趁它吃東西的時候走掉了,再也不管它了。

    “聰明可憐的小家夥。”江如煙心裏有點發酸。

    她再次想起了依雪,當初她就是這樣讓她愛心泛濫,母性大發,她就是這樣太多時候因為受不了這種眼神而心軟讓步,以至事情終究演變到不可收拾的地步。

    他們夫妻兩人之前領養了一個名叫依雪的小女孩,然而萬萬沒有想到的是那是一場孽緣的開始,最後卻以一場惡夢而告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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