鳩占鵲巢,鳩占鵲巢呀。


    既然三麻子想作死,我也管不了了,閃身撇清是唯一上策。


    我從屋裏奔出,恰跟進來的大郎媳婦她們碰了個正麵。


    “姐……”我心虛地叫了聲。


    大勝媳婦道:“兄弟,快把你嫂子攙炕上去,她暈倒兩次了。”


    我靠,這還想著逃遁呢,咋辦?麻子就坐在炕頭上,明白人進去一看不就尷尬憤怒了嗎?


    可,人家話已經說出來了,大郎媳婦披頭散發地,身子被倆婦女架著還在往下沉,我若不管,真是說不過去啊。


    稍一猶豫,隻好硬著頭皮伏身攙住她的胳膊,和大勝媳婦她們往東裏屋走去。


    “三爺,三爺快來幫幫,我嫂子暈過去了……”我大叫著,目的就是想讓三麻子趕緊下來,離開炕頭,避免尷尬。


    但萬沒想到的是,三麻子卻沒任何動靜和迴應。


    我們幾步進屋,我怒眼看向炕頭,驚見他躺在炕上,閉眼張嘴,唾沫白泡糊住了嘴巴,且渾身亂哆嗦。


    啥,啥?麻子,你狗日的這是真假呀。


    若真的話,那肯定是被武大郎的鬼魂擊倒了,人家剛走,你個老目卡哧眼的鬼東西想霸占自己的位置,不拿你拿誰?


    若假的呢,那三麻子必又要搞啥陰謀。


    我正疑惑愣怔之時,大勝媳婦見此大駭,忙喊著丟下大郎媳婦就撲到炕上,哭叫著三爺,手就掐向了他的人中。


    我也不知麻子是真中邪還是假中邪呀,稍一愣怔,抱著大郎媳婦就托上了炕,由一個婦女照顧,我就加入了搶救麻子的戰陣上來。


    娘的,真假一試不就明白了?


    我叫著“三爺”,手就假裝不經意地戳向了他的胯襠,看似沒用勁,但暗裏確實毫不手軟,。


    猛力一戳,他是毫無防備,身體猛一哆嗦,“啊”的驚叫一聲,竟下意識地睜開了眼。


    死麻子呀,死麻子,你忽悠誰不好,能忽悠的了老子?嘿嘿。


    我差點笑出聲來,心裏也大為放鬆。


    而麻子被我這一突然襲擊,一下子露了餡,隨即睜大雙眼,直勾勾地轉頭望了望我們,一臉驚訝和癡呆相。


    “三爺,三爺,你咋的了?嚇死我們了……”大勝媳婦見他醒來,破涕為笑。


    三麻子衝她嘿嘿一笑:“弟妹?你們在這幹啥?我媳婦呢?”


    我心裏咕咚一下,壞了,麻子真是要裝瘋了。


    大勝媳婦一愣,轉頭看了我一眼,疑惑地問三麻子:“三爺,你……你想我三嬸了?”


    三麻子眨眨眼:“啥?你叫我啥?我是林山呀,我媳婦呢,她去哪兒了?”


    我娘,三麻子呀,三麻子,你狗日的這招太狠了吧,我以為你隻是裝瘋,弄了半天是要直接上呀。


    “三爺!”我恨恨地道,但也不敢一指戳破他的陰謀呀,那樣很可能連我也會陷進去。


    三麻子眯眼瞅瞅我,一咧嘴:“郭子兄弟?你三爺呢,他可是個好人呀……”


    靠!靠!靠!


    三麻子,你喪盡天良活該死,裝傻充愣鬼神不容呀,忽悠誰不行啊,來忽悠這群善良的人,你狗日的缺德呀。


    大勝媳婦終於明白過來,剛抬出去的武大郎附了三麻子的身了,她一時嚇懵了,瞪眼張嘴,紮撒著手不知該說啥好,臉色明顯露出驚慌。


    而三麻子轉頭瞥見躺在炕上的大郎媳婦,小眼唰的一亮,嘴一撇,嗷的一聲就撲了上去:“孩他娘呀,你咋了,你這是咋的了……”


    哭喊著緊緊抱住頭,臉貼臉地就磨了起來。


    這下,更把屋內所有人驚呆了。


    麻子魂附體可以,可眾目睽睽之下抱著人家,這咋說都不成體統呀。


    可又無可奈何,因為抱著大郎媳婦不是三麻子的本意,而是武大郎‘附體’。


    這特娘的咋辦?


    趕緊扯開吧,因為麻子悲痛哭喊著抱著她的臉要親嘴了呀。


    “三爺,三爺……”我和大勝媳婦急叫著就拉扯他。


    而大郎媳婦這時也醒過來了,迷迷糊糊地睜眼一看,恰好發現一張醜陋的老臉和一張臭烘烘的沒牙的大嘴往她臉上貼來,嚇的嗷的一聲,渾身一哆嗦又暈了過去。


    大郎的倆孩子站在炕下一見娘暈過去,也嚇壞了,把著炕沿哇哇大哭。


    我們幾個連喊帶扯地好歹把三麻子拖一邊,他卻哭喊著要媳婦,屋裏頓時亂成了一團。


    大勝媳婦急了,這一個昏了,一個瘋了,我們也應付不過來呀,也沒經驗咋應付,於是急讓我去把大勝找迴來。


    我巴不得逃離這鬧劇,轉身飛一般地衝出屋,沿大街一路往村外奔去。


    這時候,我是不敢磨嘰的,因為時間越長,三麻子作的越大,幾個婦女更攔不住他,不定會裝瘋賣傻地趁機占了大郎媳婦的便宜呢。


    跑到村口,我遠遠望見前麵小路上有十幾個漢子抬著棺材簇擁著往前走,遂張手揚胳膊地一路奔跑著大喊:“停下,停下,家裏出事了……”


    前麵的人群聽到動靜,遂駐足迴頭,王大勝聞聲見是我,也忙拔腿迎了上來。


    “哥,壞了,我三爺瘋了……”我還沒到近前,就唿哧著喊道,這時候,隻有假戲真做,要不下不了台啊。


    王大勝一聽大駭,忙問咋的了?


    我急急說了,他眉頭一皺:“有這種事?走,迴去看看!”


    我一把拉住他:“多叫幾個人吧,要不製不住他呀。”


    我的目的很明顯,人多,把三麻子死死控製住,再敢吆喝就捆起來,看他還敢再裝逼。


    王大勝也恍然明白過來,說對呀,武大郎附體,那勁頭三兩個人是控製不住的。


    於是,他衝抬棺材的幾個人簡單吩咐了幾句,由原來的八個,減少到四個,其他跟著忙活的也全部跟著我們迴村,不惜一切力量管控住‘武大郎’。


    而剩下那四個抬棺材的一聽‘武大郎’顯靈了,臉色大變,瞅瞅那棺材,臉上皆變成了冷色。


    但也沒辦法呀,事發突然,且驚悚驚險,隻有硬著頭皮繼續往北嶺的墓地走去。


    王大勝領著我們七八個漢子就急急竄迴了村,衝進武大郎家,見三麻子躺在炕上瞪眼張嘴,口裏的白沫子咕嚕嚕往外冒,即使這樣,還念念不忘地喃喃地叫著:“孩他娘,他娘,你咋的了,咋的了……”


    我見此,大鬆了口氣,幸虧還沒鬧出別的來。


    大勝媳婦見我們迴來,忙抽身下炕,讓我抱起昏迷的大郎媳婦來到西屋,以便閃開空間讓大勝折騰三麻子。


    大郎媳婦身上的肉很軟,那肩膀,那屁股,感覺真的就像一團棉花。


    唉,這若壓在身下揉著,該多麽地愜意啊。


    我心裏垂涎著把她抱進了西屋,放倒床上,大勝媳婦和兩個婦女就緊急搶救起來,掐人中的掐人中,按胸口的按胸口,還有拍打肚子的,忙的一團糟。


    我站在那兒紮撒著手,不知該咋辦才好。


    大勝媳婦轉頭道:“郭子,還愣著幹啥,快上來吹氣。”


    吹氣?啥意思?不會是讓我做人工唿吸吧?


    我一愣,剛要問,她手一指大郎媳婦的嘴巴:“快點,你當過兵還不知道咋樣搶救人嗎?”


    我讚!看來她這知識也是從大勝那兒學到的,軍人家屬知道的學問就是多。


    我忙假裝為難地一咧嘴:“姐,我……”


    “你啥你,救人要緊!”她火了,狠狠瞪了我一眼,急急拍打大郎媳婦的臉頰。


    特娘的,這種好事咋讓我碰上了呢,緣份啊,嘿嘿。


    我遂上前伏身,一口就貼到了她的嘴上,腦袋突然被打了一下。


    “先掰開她的嘴!”大勝媳婦有些氣急,“這點隻是你都不懂?”


    她這是為妹妹阿玉吃醋呢。


    我忙又把嘴從她嘴上抬起,雙手掰開她的嘴巴,閉眼貼了上去,用力運氣,吸氣。


    剛吹了三四下,隻聽她嗓子眼裏咕嚕嚕一陣響。


    幾個婦女連叫:“醒了,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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