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絲顫抖搖曳了整個沐夏市,很微弱,就好像大地隻是放了一個屁般。⊥,


    然而,這一切對於一些人來說,就如同是一個炸雷在空蕩的山穀中炸開似的。聲音悠揚著向遠方,那遠方,有著一個來自歲月塵埃埋葬了五百多年之人,正在緩緩走來。


    “他來了!”雪域道人喃喃自語。


    話語很輕,就好像是一個過客從他家門口經過一般。沒有絲毫的感**彩,沒有一點的心情起伏。隻是,所有的人都知道,這人來者不善,是衝著那東林書院來的。


    說了這麽久,東林書院中到底擁有什麽,大家到現在都還不知。作為沐夏市的市長,陳長青尤為想知道這一點。隻是,看這幾個道貌岸然的世外高人,估計是不會願意告訴他的。不過,他深信,答案現在已經是鍋裏燉的鴨子,時間一到,揭開鍋蓋,什麽都知道了。


    東林書院的黑夜,已經成為了死神的派對之地。在這裏,又有著十數人失去了生命。他們的鮮血如潺潺小溪,匯聚入“海”。血腥之氣彌散在這小溪之邊。旁邊的樹木已經萎靡不振,樹葉枯黃開始凋敗。黑氣纏繞在他們四周,騰騰地述說此地不祥。


    而這個時候,一黑衣人出現在了這裏。他緩緩抬頭,手中握著一把刀,是一把唐刀。他臉上沒有五官,此刻麵向一個方向,那已經變成深紅色的小溪。


    他,是無相。


    “這個地方怎麽會有一絲熟悉的感覺,好像我以前就來過一般,真是怪異。”他的聲音沙啞,帶著滄桑,又帶著不真實。仿佛說話的那一刻,他站在了虛空之中。


    他手中唐刀微微顫抖,似乎是遇到了一個很畏懼的人一般。它居然是在恐懼,想逃離,這讓無相非常疑惑。究竟是什麽讓這塊土地變得如此血腥,如同阿鼻地獄。¢£,


    他緩緩走到了血紅色的溪流之邊,望向了那溪水中的紅。微弱的燈光照射,漾漾的紅色蕩開。那溪水之中,似乎有一個人,在輕輕唿吸。均勻地,緩緩地。他,看不見,隻是有一種感覺,那下麵有一個非常恐怖的存在,但是,他居然不畏懼。


    紅色的溪水,一圈圈蕩漾,叮咚的水聲,敲擊靈魂。他模模糊糊,蹲了下來,撫摸那地上的溝渠,心中忍不住有一絲膜拜的**。仿佛那溪水中,有著一個如同聖賢一般的存在。


    那是一種自內心的崇拜,如果可以,他甚至願意付出自己的性命和鮮血**。膜拜的**讓他逐漸低下了頭顱,他的頭,很沉重,如果可以敲擊地麵,出崇敬的叩,想必那溪水中的聖賢,定然會更加高興。


    而,就在此時,一陣笑聲傳來。那笑聲是粗獷的,是放蕩不羈的。事一位沒有羈絆的梟雄咆哮,是一個殺神緩緩走來的死亡頌唱。在那過去的歲月之中,也許有無數的生命就是死亡在了這樣的笑聲之後。


    他在猛然間醒來,現自己的額頭幾乎快要接觸到地麵。那一瞬間,他感覺自己的背後,一陣寒冷。那是自內心地恐懼。死亡並不可怕,可怕的是居然不知如何就已經走上了死亡黃泉。


    不敢再去看那溪水,不敢再去看那紅色。他緩緩退後,直到麵對一個黑影。


    那黑影是一個頭戴鬥笠,身穿布衣的男人。他的麵容隱藏在了鬥笠之下,但是一股殺氣卻是撲麵而來。那種寒冷道骨子裏的殺氣,讓無相感覺到了無可抗拒。


    他開口,說:“我聞到你的味道了,高攀龍!”他這樣說著,縱然無相的麵容無眼無嘴,但還是讓人能夠感覺到那茫然和不解。甚至還帶了一絲“你個白癡”這樣的意味。


    “嗬嗬,隻要見過地球意誌的人,都會忘記過去,隻曉未來。『≤,”他走到那血紅的溪水之邊。感覺到了無相欲言又止的動作,嗬嗬笑了笑。那笑聲是嘲笑,是歎息,是哀痛。


    “不用擔心我會被那溪水中的家夥迷惑到。”他招了招手,示意無相到他的身邊。但是無相並不聽話,站在原地沒有動彈,如同一根木頭一般。


    那男子手一招,無相的身體不受控製地就到了男子麵前。勁風使得鬥笠微微揚起,然後無相看見了男子的麵容。那是一張滿是疙瘩,醜陋到了極致的臉。


    這張臉,一定飽受了無數人的嘲笑。而事實證明,那些嘲笑的人,都在他的屠刀之下死亡了。


    “在我大西皇帝麵前,你居然敢露出厭惡的表情,該殺!!!”張獻忠的臉上露出隻有上位者才有的威嚴,而無相在他的麵前,就是一個渺小的螻蟻。


    隻是現在,渺小的螻蟻居然對他露出了幾百年都沒有人露出的輕視,甚至是厭惡和憐憫。這是他永遠的痛。


    “知道我的臉為什麽會變成現在這個樣子嗎?”張獻忠問道。他並不在乎無相會不會迴答,隻是那樣說著,然後繼續說了。“我原本隻是一個孩子,是爺爺張居正最喜愛的孩子。而那天。。。”


    “憲兒,爺爺以後可能就再也看不見你了,你以後要好好照顧自己,千萬別像以前那樣不學無術。。。”張居正看著才五六歲的張獻忠,又看了看那天邊紅透的天際。晚霞,是那麽美,是那麽短暫。血色的紅,穿透了他的瞳孔,夜色的黑,漸漸滲透其中。


    張獻忠在管家和護衛的保護之下,向著蘇吳而去。蜀都之中,血雨腥風,一個殺神由西而來。他帶著對於仇人的憤怒,站在了張居正的麵前。


    沒有人會想到,張獻忠在半路又跑了迴來。他躲在廚房的角落,借著磚縫的餘光,看向了外麵。那是一個衣衫破爛,滿身鮮血的惡魔。他沙啞著聲音問張居正:“告訴我,告訴我這一切的答案,為什麽要殺了她。。。”


    張居正看著指向自己的唐刀,淡然說道:“刀,不錯!”而後,唐刀抵在了他的脖子之上,一條口子綻放開來。一滴鮮血,緩緩掉下。


    張居正已然不動如山,那一刻,他仿若成為了大地的一部分。他說:“大地的意誌告訴我,你需要苦難和折磨。而我覺得,這一切還不夠。。。”


    他頓了頓,看著唐刀緩緩移開,上麵還有一滴殷紅的血液。“你隻是失去了全家,你隻是失去了愛人,但你的意誌還沒有失去,你還活著,所以,這一切都還不夠。”


    程宗猷眼中紅芒閃爍,殺機隱隱,他陰惻惻說:“你是要我成為瘋魔,成為殺神,成為這世間的罪惡。。。你是騙子,大地的意誌也是騙子,你們都是一群騙子。天書都是假的,都是假的,假的。。。假的。。。”


    浴血瞬間穿透了張居正的心髒,鮮血源源不斷,一顆緩慢跳動的心髒中被抽離,為浴血中的靈魂所吸收。


    “啊。。。。。。”程宗猷瘋狂呐喊,咆哮響徹了整個蜀都。他真的瘋了。。。


    火焰,開始燃燒,火龍,開始肆虐。周遭的一切開始燃燒起來。小小人在火焰中呐喊,哭泣,無助地嘶吼。那是看見親人被殺死的疼,那是**鑽心的痛。


    “你知道一點點感受被燒烤的滋味嗎?你知道在火焰中無助嘶嚎的感覺嗎?你感受過親人在你麵前死亡的痛苦嗎?”張獻忠看向無相。那曾經五百多年前的痛苦,至今還存在。而這,緊緊隻是一個開始而已。


    他在火焰中聽見了一個似女人,似男人,似野獸,似仙靈的話語聲。那一刻,他失去了身體的疼痛,抬頭仰望,看見的是一位身穿藍衣的女子。


    她時而變換如煙,時而飛揚似鶴,轉瞬化作星辰,間或蕩漾如波。無論哪一種形態,張獻忠都感覺到她的注視,那麽威嚴,居然還帶著一絲和藹。她說:“想報仇嗎?”


    張獻忠點頭。


    “想殺了他?!”她問。


    張獻忠點頭。


    “那我給你一個機會,不過你將永無輪迴之日。再無人間七情六欲,你將化作利刃,成為惡魔,抹殺毒瘤和病態。”


    張獻忠依然點頭。


    他複活了,擁有了一具不入輪迴的身體。心中充滿的是對於惡的仇恨,他真的成為了屠刀,殺戮無數。直到他感覺無數鬼魂纏繞在身,無法動彈而倒下。化作了一座山,站立在了沱江之畔。


    “大地的意誌,欺騙了我,就像欺騙程宗猷一樣。我始終殺不了他,殺不死他,而我沒有失去七情六欲,我一直生活在痛苦和折磨之中。殺戮可以減少痛苦,但是會讓痛苦累積到一定程度,突然爆。她讓我清除毒瘤和病態,而我漸漸現,我也是一個毒瘤,我純在的意義,隻不過是清除她不喜歡的事物。”張獻忠摸著自己的臉,嗬嗬笑了。


    “哈哈哈,程宗猷入了輪迴,程宗猷他居然入了輪迴。他這樣一顆毒瘤,居然能夠得以輪迴!不!他必須死!”張獻忠聲音陡然響亮,震人耳膜。“入了輪迴又如何,我有不死軀,我要殺無赦。”張獻忠右手一招,無相手中浴血便入張手。


    “我麾下曾有四王子,可惜,他們沒有不死軀。不若你歸順於我,我能夠看見你眼中痛苦,那種看著親人死去的痛苦。來吧,我會給你所向披靡的力量。”張獻忠右手一揮,浴血刀光閃過,紅色溪水斷裂開來。


    “嗬嗬,斷水一刀,想學嗎?!”他問。


    無相沒有說話,隻是站立到了張獻忠身後。於是,笑聲猖狂而起,響徹東林書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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