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風瑟瑟，天上時不時會飄些雪花但還不足以染白大地，我每天還是下水練習。從剛開始的隻一會就要浮出水麵換氣到可以呆一刻鍾，現在我基本可以在水裏呆上半個時辰。就這樣每天在水中感受身體每一部分的跳動，感受水的流動，可是效果並不是太好。直到過年的前一天下起了鵝毛大雪，整個池水都結冰。我鑿開一個洞跳入水中，沒過多久刺骨的寒水就讓我受不了，隻好讓氣勁在身體裏流動暖和身體。天地一片寂靜，以前在水裏我隻是去感受身體每一個部分的跳動，水的流動，現在我慢慢的感受氣勁在身體裏運行。突然就像什麽被打開了一樣，我感覺自己對氣勁在身體裏流動的感知上了一個層次。以前隻是調動氣勁從沒主動去感受氣勁在身體的流動，現在我更加看清氣勁在體內流動的規律，慢慢的我知道該以多大的氣勁量、該以怎樣的速度流動剛好讓身體不凍僵。我興奮衝出水麵一聲長嘯，先生就站在池塘邊微笑著看著我。
晚上母親非要我洗澡，說是洗去一年的晦氣來迎接新的一年。舒服的躺在澡盆裏想著明天的吃的，瞥見放在凳子上的聚氣珠顏色變了，變得跟墨一樣黑，上次用過之後它顏色變的很淡很淡，現在變成這樣估計是氣又吸滿了，算算時間是有一個多月，看來師父說的沒錯。第二天一大早二狗他們就喊我出去玩，昨天下了一天雪，整個大地白茫茫一片，一腳踩下去雪都淹到小腳肚子。我們幾個深一腳淺一腳的忙了將近一上午終於堆起一個大大的雪人，阿魚騎在我頭上給雪人圍上圍脖。我們正商量著給它起個什麽名字，母親喊我們吃東西。每個人身上基本上都濕透了，坐在火堆旁邊直打噴嚏。今天吃團年飯，一般要到下午才有飯吃，阿媽就炒了些糍粑給我們吃，還拿了些團子（注釋一）放在火炭中烤。阿魚問“嬸子，你們家團子中放的什麽啊”。阿媽擦了擦手“放的炒米啊”，“就是，不放炒米放什麽啊”二狗吃著糍粑嚷道。“不是，我是說放的其他那些”。
“哦，你是這個意思，嬸子家裏的放了香幹、肉沫還有杏仁”
“哇，那肯定很好吃”阿魚拍拍手“我都等不及啦”
“那你們家放的是什麽啊”我問她
“我阿媽總是怪怪的，剛開始她放的是魚而且是生的，搞的又腥又烤不熟。後來放的是烤了的魚，還蠻好吃的，下次來我家吃啊”。吃完後我們幾人玩過家家，我做爹阿魚當娘，母親見了打趣道“都這麽大了，還玩過家家。阿魚啊，過幾年你就嫁給我們狗剩啊”，二狗他們也跟著起哄，阿魚紅著臉“我還小，誰要嫁啊”。
“還小啊，過了年就十二了，農村的早就要嫁人了”娘看著紅著臉的阿魚“你爹娘是城裏來總認為你年齡還小，說是等到你十六歲時再考慮。可聽人說朝廷最新頒布的法令讓女子十四歲時必需嫁人”。
“啊，朝廷為什麽要頒布這樣的法令啊”我吃著糍粑問
“連年打仗，每年都死好多人，早結婚早生孩子啊”爹提著一隻狐狸走進來
“啊，那在過兩年阿魚就必需要嫁人啦，我還在學院讀書呢”
“沒事，讀書是讀書，結婚生孩子又是另外一迴事”爹拍著我的肩膀“是吧，阿魚”。我想他是誤會我的意思，我是想說阿魚都結婚了，而我還在讀書，感覺怪怪的，好像我是個不務正業的富家子弟，並不是說我在學院學習沒有辦法娶阿魚。阿魚紅著臉“不和你們玩了，總說這些”說完就跑迴家。看著她的背影我突然想起悅來軒見過的那個女孩，她並沒有盤頭發那說明她沒結婚，我沒由的鬆了口氣。
晚上我和爹守歲。因為地上全是白白的雪，月光灑下甚是亮堂，我甚至可以看清遠處樹的模樣，可爹還是堅持點了一盞昏暗的油燈，說是表示香火不斷。然後他卻帶著我在門口用雪水處理白天打迴來的狐狸，油燈在屋裏吾自閃爍。他問了我些學院的事，我們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突然對我說“爹是個鄉下人，不懂的那麽多，可爹知道一個道理：那就是我不惹別人，別人也不能惹我。好像是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加倍奉還”，我看著他專心的處理手上的狐狸皮不知道他為什麽突然說這些。“爹早年的時候不知道這些，總是記著你爺爺的話：萬事和為貴。總以為別人開我的玩笑是和我鬧著玩，可後來發現他們有事沒事都拿我開玩笑，不拿別人開玩笑。爹終於明白那是因為爹好欺負，並不是爹和他們關係好”他轉過頭來看著我“爹不知道你聽懂沒聽懂，有些玩笑是善意的，但有些玩笑則完全不是那麽迴事。爹希望你將來做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知道嗎？”
我重重的點點頭，他遞給我一個錢袋。我接過錢袋“給我這個幹什麽啊”，“聽先生說學院裏都是些達官貴人家的孩子，他們一定都很有錢。我們雖然窮，可爹和你娘也存了些給你用，也不能讓他們笑我們寒酸”。我把錢遞還給他“爹，我在學院是去學習的，不是去和他們比誰更有錢的。他們有錢那是他們的事，我沒錢又不能代表什麽，將來我可是要當將軍的”。爹摸著我的頭“你比爹強多了”。我笑了笑望向阿魚家，要不是當初先生送我去學院時說的那番話，在學院我肯定因為家世抬不起頭，覺得比別人低一等。
第二天我們去各家拜年，得到些小吃。到阿魚家時我推開門，走進庭院喊“先生，給您拜年啦”。阿魚她娘笑吟吟的走出來給我幾個桔子“天淵啊，進來坐坐”，說著就拉我進屋。阿魚正坐在火堆旁做著女紅看到我進來朝我笑笑。
“天淵啊，嬸子問你個事”阿魚娘也拿起女紅“祭酒大人還好嗎？”
“啊？”我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麽大人”
“祭酒大人，就是你們學院的院長，那是他的官職”
“哦，院長他老人家啊”我摸摸頭在阿魚麵前出這麽個醜有點不好意思“我也沒見過他幾麵”。突然想到先生以前在學院讀過書“嬸子您以前也在學院讀過書”
“沒有啊，怎麽啦”
難道她不知道先生以前的事，可她為什麽又要問院長還好不好了。隻好反問她“嬸子您知道先生以前是幹什麽的嗎？”
“你個小鬼，先生以前在學院呆過受過院長的恩惠，所以我才問你”
是這樣的嗎？我不知道，可她眼角明顯有淚花閃過。
春暖花開，轉眼我又要到京城去了。臨行前他們送了我很遠，可他們都停了阿魚還跟在我身邊。“阿魚，再送就送到京城了”我看著他凍的紅通通的臉開著玩笑，她低著頭遞給我一個東西就跑了，沒跑多遠迴頭對我喊“多注意身體，天冷多加衣”。看著她遠去的背影我張張嘴不知道說什麽，拿起手上東西一看原來是條手帕，上麵繡了一對燕子和一句詩：隻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望著手帕一陣無語，這算什麽啊，為什麽不是鴛鴦而是燕子呢？
注釋一：團子是湖北、江浙一帶農村過年吃的一種食物。圓形，外麵是一層糯米，裏麵是炒米，炒米裏麵夾雜些肉沫、香幹塊等，做飯時放入灶中烤，不能分開吃，寓意團團圓圓。
晚上母親非要我洗澡，說是洗去一年的晦氣來迎接新的一年。舒服的躺在澡盆裏想著明天的吃的，瞥見放在凳子上的聚氣珠顏色變了，變得跟墨一樣黑，上次用過之後它顏色變的很淡很淡，現在變成這樣估計是氣又吸滿了，算算時間是有一個多月，看來師父說的沒錯。第二天一大早二狗他們就喊我出去玩，昨天下了一天雪，整個大地白茫茫一片，一腳踩下去雪都淹到小腳肚子。我們幾個深一腳淺一腳的忙了將近一上午終於堆起一個大大的雪人，阿魚騎在我頭上給雪人圍上圍脖。我們正商量著給它起個什麽名字，母親喊我們吃東西。每個人身上基本上都濕透了，坐在火堆旁邊直打噴嚏。今天吃團年飯，一般要到下午才有飯吃，阿媽就炒了些糍粑給我們吃，還拿了些團子（注釋一）放在火炭中烤。阿魚問“嬸子，你們家團子中放的什麽啊”。阿媽擦了擦手“放的炒米啊”，“就是，不放炒米放什麽啊”二狗吃著糍粑嚷道。“不是，我是說放的其他那些”。
“哦，你是這個意思，嬸子家裏的放了香幹、肉沫還有杏仁”
“哇，那肯定很好吃”阿魚拍拍手“我都等不及啦”
“那你們家放的是什麽啊”我問她
“我阿媽總是怪怪的，剛開始她放的是魚而且是生的，搞的又腥又烤不熟。後來放的是烤了的魚，還蠻好吃的，下次來我家吃啊”。吃完後我們幾人玩過家家，我做爹阿魚當娘，母親見了打趣道“都這麽大了，還玩過家家。阿魚啊，過幾年你就嫁給我們狗剩啊”，二狗他們也跟著起哄，阿魚紅著臉“我還小，誰要嫁啊”。
“還小啊，過了年就十二了，農村的早就要嫁人了”娘看著紅著臉的阿魚“你爹娘是城裏來總認為你年齡還小，說是等到你十六歲時再考慮。可聽人說朝廷最新頒布的法令讓女子十四歲時必需嫁人”。
“啊，朝廷為什麽要頒布這樣的法令啊”我吃著糍粑問
“連年打仗，每年都死好多人，早結婚早生孩子啊”爹提著一隻狐狸走進來
“啊，那在過兩年阿魚就必需要嫁人啦，我還在學院讀書呢”
“沒事，讀書是讀書，結婚生孩子又是另外一迴事”爹拍著我的肩膀“是吧，阿魚”。我想他是誤會我的意思，我是想說阿魚都結婚了，而我還在讀書，感覺怪怪的，好像我是個不務正業的富家子弟，並不是說我在學院學習沒有辦法娶阿魚。阿魚紅著臉“不和你們玩了，總說這些”說完就跑迴家。看著她的背影我突然想起悅來軒見過的那個女孩，她並沒有盤頭發那說明她沒結婚，我沒由的鬆了口氣。
晚上我和爹守歲。因為地上全是白白的雪，月光灑下甚是亮堂，我甚至可以看清遠處樹的模樣，可爹還是堅持點了一盞昏暗的油燈，說是表示香火不斷。然後他卻帶著我在門口用雪水處理白天打迴來的狐狸，油燈在屋裏吾自閃爍。他問了我些學院的事，我們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突然對我說“爹是個鄉下人，不懂的那麽多，可爹知道一個道理：那就是我不惹別人，別人也不能惹我。好像是說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加倍奉還”，我看著他專心的處理手上的狐狸皮不知道他為什麽突然說這些。“爹早年的時候不知道這些，總是記著你爺爺的話：萬事和為貴。總以為別人開我的玩笑是和我鬧著玩，可後來發現他們有事沒事都拿我開玩笑，不拿別人開玩笑。爹終於明白那是因為爹好欺負，並不是爹和他們關係好”他轉過頭來看著我“爹不知道你聽懂沒聽懂，有些玩笑是善意的，但有些玩笑則完全不是那麽迴事。爹希望你將來做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知道嗎？”
我重重的點點頭，他遞給我一個錢袋。我接過錢袋“給我這個幹什麽啊”，“聽先生說學院裏都是些達官貴人家的孩子，他們一定都很有錢。我們雖然窮，可爹和你娘也存了些給你用，也不能讓他們笑我們寒酸”。我把錢遞還給他“爹，我在學院是去學習的，不是去和他們比誰更有錢的。他們有錢那是他們的事，我沒錢又不能代表什麽，將來我可是要當將軍的”。爹摸著我的頭“你比爹強多了”。我笑了笑望向阿魚家，要不是當初先生送我去學院時說的那番話，在學院我肯定因為家世抬不起頭，覺得比別人低一等。
第二天我們去各家拜年，得到些小吃。到阿魚家時我推開門，走進庭院喊“先生，給您拜年啦”。阿魚她娘笑吟吟的走出來給我幾個桔子“天淵啊，進來坐坐”，說著就拉我進屋。阿魚正坐在火堆旁做著女紅看到我進來朝我笑笑。
“天淵啊，嬸子問你個事”阿魚娘也拿起女紅“祭酒大人還好嗎？”
“啊？”我一時沒反應過來“什麽大人”
“祭酒大人，就是你們學院的院長，那是他的官職”
“哦，院長他老人家啊”我摸摸頭在阿魚麵前出這麽個醜有點不好意思“我也沒見過他幾麵”。突然想到先生以前在學院讀過書“嬸子您以前也在學院讀過書”
“沒有啊，怎麽啦”
難道她不知道先生以前的事，可她為什麽又要問院長還好不好了。隻好反問她“嬸子您知道先生以前是幹什麽的嗎？”
“你個小鬼，先生以前在學院呆過受過院長的恩惠，所以我才問你”
是這樣的嗎？我不知道，可她眼角明顯有淚花閃過。
春暖花開，轉眼我又要到京城去了。臨行前他們送了我很遠，可他們都停了阿魚還跟在我身邊。“阿魚，再送就送到京城了”我看著他凍的紅通通的臉開著玩笑，她低著頭遞給我一個東西就跑了，沒跑多遠迴頭對我喊“多注意身體，天冷多加衣”。看著她遠去的背影我張張嘴不知道說什麽，拿起手上東西一看原來是條手帕，上麵繡了一對燕子和一句詩：隻願君心似我心，定不負相思意。望著手帕一陣無語，這算什麽啊，為什麽不是鴛鴦而是燕子呢？
注釋一：團子是湖北、江浙一帶農村過年吃的一種食物。圓形，外麵是一層糯米，裏麵是炒米，炒米裏麵夾雜些肉沫、香幹塊等，做飯時放入灶中烤，不能分開吃，寓意團團圓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