晃眼間,司茵看見他腰後別著一支皮囊。直覺告訴她,應該是匕首之類的……利刃。

    司茵神經一繃,抱著悠悠往後一退。

    ak立刻弓起背,尾巴高豎宛如鐵棍,衝著男人齜牙咧嘴,宛如最兇猛的惡獸。

    男人絲毫不為所動,隻是垂眼,輕掃了ak一眼,看笑話似的將唇角一勾。

    他調侃:“小姑娘,你以為我是被嚇大的?”

    大過年,又是這個時間點,對方身上別著一把利刃,很難是好人。司茵正胡思亂想,男人已經過馬路離開。

    她望著男人離去的背影鬆了口氣,也不敢在外多做停留,帶著兩條狗幾乎跑迴醫院。

    迴到宿舍,司茵點開微信,想跟群裏三個人說一下剛才的事兒。看見時穆的頭像,猶豫,最終隻給老油一人發了消息。

    老油給她迴了個電話,問平安:“丫頭,那人長什麽樣?有沒有報警?你現在安全了嗎?”

    司茵握著電話去廚房倒了杯開水,喝口水壓驚,“嗯,安全了。沒有報警,鬧出誤會也不好。”

    老油鬆一口氣,囑咐說:“安全就好,記得將門反鎖,晚上讓ak睡門口守著,知道嗎?”

    “嗯,知道了。”

    老油疑惑:“你怎麽一個人在醫院?不是跟時院長一起迴家過年了嗎?”

    對老油她也沒什麽好隱瞞,把今天在海島發生的事,簡單敘述了一遍。

    老油聽了也是一腔窩火,“小司茵,聽我的,他時穆算個什麽東西?等過完年,老油給你介紹一個特警哥哥,肌肉勝過彭於晏。”

    “老油你還知道彭於晏呢。”司茵握著手機歎氣,“那你給介紹的特警哥哥會嫌棄我小嗎?”

    “反正沒時穆那小子混蛋。”

    司茵笑得眉眼一彎:“那好啊,等我們參加完比賽,老油你給我介紹特警哥哥。肌肉多過彭於晏那種。”

    老油電話裏笑道:“好丫頭,這樣的心態就對了,別在一棵樹上吊死。”

    “嗯。”

    掛斷電話,司茵去訓犬論壇逛賽事貼。

    20x9年3月23日,中國護衛犬比賽在z市舉行。比賽已經開始提前預熱,參賽犬的照片已經被貼上網,下麵已經有人開始下賭注。

    這次的比賽,犬隻年齡必須在15個月以下,超過1

    5個月不能參與。這次大家最看好的是一條叫暴龍的馬犬,13個月,帶暴龍參賽的是起東俱樂部的訓犬師。

    除了這條叫暴龍的犬,其它參與的犬幾乎都沒有參與過此類比賽。

    這場比賽冠軍獎金百萬,而私下賭注已經超過五百萬。這次比賽的大多訓犬師已經被起東俱樂部操控,而司茵和ak是個絕對的威脅,如果司茵和ak奪冠,他們損失將超過五百萬。

    司茵和ak為了這場比賽,準備已經足夠充分。作為一名訓犬師,她依然沒有招募到合適靶手。

    司茵和往常一樣,上貼吧,招募靶手。

    這一次她在“可以向國際知名訓犬師學習”的條件後,加了一則“年薪四萬,比賽獎金分紅麵談”。

    有了年薪和比賽獎金分紅,果然有很多人來諮詢。

    來諮詢的有不學無術的小混混;甚至有一些分不清馬犬與德牧區別的愛狗人士。

    司茵篩選“簡曆”到淩晨。大約一點鍾,有一個叫“老刀”的男人加她微信。司茵通過,對方發來一條信息。

    “麵試。”

    隔著屏幕都能感覺到對方的強勢。

    司茵發了一個微笑表情:“你好。要求你看了麽?要求懂犬哦。”

    老刀:“沒問題。”

    司茵分別發了一張馬犬與德牧的照片給他,讓他辨認這兩條犬分別是什麽品種。

    老刀幾乎沒有猶豫:“馬犬、德牧。”

    司茵又出了一些關於犬的簡單題目,對方對答如流。

    老刀:“我訓過一條羅威納。”

    司茵問:“有視頻嗎?”

    老刀:“沒有。十年前的狗,老死了。”

    司茵握著手機思慮幾秒,然後問:“這樣吧,明天早上你來美森醫院找我,我們當麵談,ok?”

    “好。”

    司茵把電話發過去:“這是我電話,你存一下。”

    她折騰半夜,終於有個貌似靠譜的找上門。果然有錢無所不能。

    她動用了司豪留下的錢,作為創業啟動資金。

    她打算在今年建立訓犬基地。沒畢業前,這個基地主要為ak服務,靠ak拿比賽獎金支撐開支。畢業後,她會開始發展接外訓犬,所以靶手必須在今年內找到。

    ——

    老舊的租房內,白牆

    斑駁,上麵貼著老油和司茵的照片。

    老刀關掉手機,順手從床頭摸了一隻飛鏢,直直投過去,戳中老油眉心。又摸出一隻飛鏢,正中司茵眼珠。

    多漂亮的一雙眼珠子,挖了真是可惜。

    老刀麵部微動,臉上的刀疤由直變曲,很猙獰。這道疤刻在他的麵部,非但不醜,反有一種英武的男人味兒。

    深更半夜,他又接了一個電話。

    那邊的人問他:“怎麽樣?搞定了嗎?”

    “差一點。”他點燃一支煙,半眯著眼,坐在床頭吸。

    電話裏的人說:“必須在3月23日之前搞定,不能讓那條犬參加比賽。我不管你用什麽方法,都盡快把這事兒給我們搞定。你放心,我們答應給你錢,一分不會少。”

    老刀吐出一口煙,“挖小姑娘眼珠,有點狠。”

    男人說:“你別忘了她是誰的孫女兒,老油的孫女。你要報仇,從他親人身上下手是最痛快的。你忘了這十年你是怎麽過來的?你原本被保送帝都大學,應該擁有不一樣的人生,卻被那個老頭一手斷送。你就不想毀了他的幸福?”

    老刀眉眼一沉:“挖小姑娘眼珠,送給時穆。嗬,你們這是為我報仇,還是利用我達到自己的目的?”

    男人:“你能報仇,也能拿到我們的錢,有什麽問題?”

    老刀掐滅煙頭,“事後,五百萬,一分不能少。”

    “ok,沒問題。”

    ——

    淩晨五點,時穆的飛機落地,迴到醫院。

    經過保安室。保安小哥叫住他:“時院長,你怎麽迴來了?”

    “有點工作,提前迴來。”時穆臉色不太好,門口的寒風一吹,咳嗽一陣。他拖著行李箱往裏走幾步,又退迴來,問保安:“司茵迴來了嗎?”

    “迴了。”保安小哥不知道他為什麽問這個。

    時穆抬腕看了眼時間,快五點半,司茵每天早晨六點半會準時下樓遛狗。

    他將行李箱推進保安室,“行李先放一下,我出去買點早餐。”

    保安小哥幫時穆放行李,正想提醒他今天外麵沒有早餐攤,話還沒出口,男人已經消失的沒影兒。

    時穆開車在附近街道轉了一圈,沒有一家早餐店開門。他又開去廣場附近的一家麥當勞,買了兩份早餐,仔細打包好,帶迴去。

    四十分鍾後,時穆帶著兩份粥迴到醫院。

    下車前,他想起過年還沒給小姑娘封紅包,從車裏找了兩個紅包,數了幾張紅票子塞進去,封好。

    他將兩份早餐和紅包一起交給保安,並囑咐說:“新年快樂,你和司茵各自一份兒。”

    保安小哥感動得無以複加,“時院長,大清早的怎麽好意思讓您給買早餐?還有這紅包……過年之前不都發了紅包嗎?怎麽又發,您看您,搞得我特別不好意思。”

    嘴上說著不好意思,卻將紅包塞進了兜裏。

    時穆喉嚨有點不太舒服,咳嗽一陣,笑道:“今天換班後早點迴家過年。”

    “好嘞。時院長也新年快樂!我祝願你在新的一年心想事成!”保安小哥衝他拱了拱手。

    時穆先去寵物寄養區,將大臉貓和鸚鵡接迴辦公室。

    迴到辦公室,洗完澡疲憊感一衝而上,帶著一頭濕漉漉的頭發便上了床,幾秒入睡。

    大臉貓也跳上床,鑽進他被窩裏蜷成一團,時不時拿貓尾巴掃他的臉。

    時穆做了一個夢。

    夢見幾年前的一個午後,他為小姑娘輔導作業卻趴在桌上睡著。

    屋內電風扇“唿唿”地吹,窗外梧桐樹葉“沙沙”響。睡得迷糊,小姑娘拿馬尾尖掃他的臉。她鼓著腮幫,對著他的眼睫毛輕輕吹氣。

    那年小姑娘大概14歲,時穆24歲。她還是個沒長大的姑娘,他已經是個成人。

    司豪這個妹妹,他是真心喜歡的。喜歡她的朝氣蓬勃,喜歡她的鬼靈精怪,也喜歡她膽大妄為,為所欲為。

    可她始終是個小孩,他又敢有什麽想法?那會,他是真的將小姑娘當成妹妹。

    夢醒。已經是下午兩點。

    他掀開被子下床,去拉開窗簾,一片陽光傾泄而入,很刺眼。

    時穆習慣性地往訓練場看。他看見司茵和一個男人站在訓練場上。

    司茵沒想到來麵試靶手的老刀,居然是昨晚在路上遇見的刀疤男。

    悠悠看見老刀,邁著三條小短腿興奮地跑過去,去爬男人的腿,求抱抱。

    老刀皺眉,一腳將小不點踢開,“走開。”

    男人下腳很輕。

    悠悠爬起來,又歡快地跑過去,與男人親近。它喜歡男人那雙芭蕉葉一樣有安全感的手。

    司茵

    打量男人,一臉不可置信:“是你?你來麵試靶手?”

    老刀:“怎麽?很驚訝?”

    司茵雖然害怕,但表麵很平靜。她搖頭,又問:“你帶簡曆了嗎?”

    老刀從臀部口袋裏將卷成紙筒的簡曆抽出來,遞給她。

    司茵看男人簡曆,全程鐵青臉。

    姓名:羅辺

    年齡:27歲

    學業:初、高中就讀於z市第一中學,年年全校第一。16歲獲得帝都大學保送資格。

    從業經曆:16歲—27歲,就職於z市青山監獄。職業:犯人。

    司茵嚇得手抖,卻強裝鎮定,將簡曆遞給他:“抱歉先生,我不能錄取你。”

    男人接迴簡曆,揉成一團,眉目斂著,“怎麽?還有歧視?”

    大概是因為男人臉上這道疤,他一皺眉,眼神變得兇狠,屠夫的神態也不過如此。

    司茵找了借口:“我隻收專科或以上學曆,所以……”

    “嗬。”男人冷眼看她,一句多餘話也沒說。

    這聲“嗬”,讓司茵背後竄起一陣涼意。她下意識後退一步,與對方保持距離,她擔心男人隨時掏出匕首捅了她。

    老刀從醫院出來,發現身後跟著一條小尾巴。

    這條小尾巴一直跟他到馬路邊。他停下,衝小不點跺腳:“滾。”

    悠悠原地一愣,用一雙濕汪汪的眼睛看他。

    它仿佛聽懂男人那聲“滾”,轉身往迴走,三步一迴頭。它躲進花叢裏,通過植物縫隙目送男人過馬路。等男人拐彎走進一條小巷,它才邁著小步子悠悠地走出來,聞著男人氣息尋過去。

    悠悠隻有三條腿,一路走得磕磕絆絆。

    終於,在一處牛肉麵攤找到男人,三條腿瞬間像踩了風火輪,迅速跑過去。

    老刀挑起一筷牛肉麵,正要送進嘴裏,腳下有隻毛絨絨地東西不斷拱他。

    他低頭,發現又是那隻三條腿。他一腳又將小毛團踢出去,一巴掌拍在桌麵上,吼道:“老子讓你滾,聽不懂人話麽?”

    悠悠像球一樣滾出去。

    它顫顫巍巍站起來,停在遠處,眼神可憐又小心。

    男人這一拍桌,連老板也嚇一跳。

    老板擦擦手過來,看見三條腿的泰迪,唷了一聲:“小哥,你要是嫌棄這狗三條

    腿,送我養。我喜歡狗。”

    “隨你。”老刀一口麵也沒吃,掏出錢拍桌上,起身便走。

    他走出一百米迴頭看,那隻小泰迪沒跟上來。居然有點失落?

    麵攤老板剛把小泰迪抱起來,一雙孔武有力的手將泰迪從他懷裏奪走。

    老刀抱過小泰迪,什麽話也沒說,轉身就走,留給老板一個冷酷的背影。

    悠悠身體瘦小,仿佛不如男人小臂粗。

    它喜歡安全感,也喜歡男人那雙芭蕉葉般大小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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