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是不如何相信,但霍篤的一顆心還是不由自主狂跳起來。


    這信上內容,大致是說,早聞霍篤在水軍操練上有才華,現在合肥水師初建,願請霍篤趕赴合肥出仕,直接擔任代理司馬一職。並且信中還表示,若是霍家有意在別州開枝散葉,懷義軍願意為霍家在合肥城中華出一塊地來,作為霍家分枝的根基。


    信的落款,赫然是懷義校尉劉和之名。


    這倒也沒什麽,關鍵是族長又在書信後另附了一封,表示家族已經決定舉族前往合肥。


    “這也太兒戲了吧?”


    也不怪霍篤如此難以置信。若是按劉和所說,將家族的一部分遷徙到合肥,未必不是一計保全家族之策,可若家族整個的遷往合肥,也太倉促草率了!


    且不說家族的根基就在南郡,若是舉族遷往他地,財物的損失也暫且不提,單單是人脈、聲望等無形的財富怕是要損失一大半吧?


    張允能眼睜睜看著煮熟的鴨子飛走,而不橫加幹涉嗎?劉和隻不過據有區區一縣之地,值得家族舉族投靠嗎?家族那什麽保證家族到了九江會使自己的境遇變好?劉和能護住九江各方勢力貪婪的目光嗎……


    一個個疑問,如走馬觀花般在霍篤的腦海裏不斷的滾動著,他甚至有些懷疑族老們是不是老糊塗了,病急亂投醫也不是這種投法啊!


    雖說現在霍篤隻是在南郡水師擔任百人將,如今更是閑置在家,算不上得誌,但也不是一個虛無縹緲的假司馬能比得。


    他隱隱聽說,這個劉和雖然兵威極盛,但區區一縣之地,連養活麾下數千鐵騎都成問題,還有什麽餘力去建水師?又憑什麽得到家族的投靠?他今日隻憑借一封親筆信,邀他出仕,並獲得了家族舉族投靠的決定,這不是荒誕,是甚?


    “哎,族長就知道四兄心中定然不解,恐怕會懷疑族中的決斷,所以才特意遣讓我過來給你解釋一下。”


    霍沛歎了口氣,明白四兄終究是武夫一介,雖然聰慧勝於常人,還是弄不懂官場上的彎彎道道,自己隻能給他掰開了講一講。


    於是霍沛清了清嗓子道,“最近我們霍家雖然遭受了不小的損失,可這一切都生在暗地裏,連你的水師軍職都沒有的拿下,顯然是張允的心中充滿了顧忌。張允擺明的了行的是溫水煮青蛙的計策,我們若是一直呆在南郡,猶豫不決,反而正中張允下懷。等他理清了與南郡各方勢力的關係,並達成了利益分贓,我們霍家恐怕會被吞的一幹二淨。”


    “若我們大張旗鼓的遷往外地,張允顧忌劉表的名聲,反而要為我們霍家保駕護航,從而擺脫逼走我們霍家的嫌疑。”


    “再說了,誰說我們遷往合肥,就是投靠劉和了?誰說我們所有力量全都遷往合肥?要知道我們霍家的根基可是在於水運商路,可不是什麽浮財、聲望。並且,劉和可不是看上去的那麽簡單,否則有‘佐世之才’之稱的劉曄有豈會去投靠他?”


    “你可能還不知道,天子已經下旨奉劉和為九江太守,雖然現在九江落在了袁術的手裏,劉和的這個九江太守是當不成了,可若是天子再封他為廬江太守呢?封他為丹陽太守呢?錦上添花花,可是永遠比不上雪中送炭啊!”


    霍篤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開口道,“既然家族早有定計,這個假司馬一職我就擔了。隻我一人過去,未免太過,我這將幾個兄弟一起喚來,大家喝頓酒,若他們有意,便一同前往。總比在這地方,受人壓製來的爽快。”


    霍篤也是個雷厲風行的人,說做就做。


    於是他先讓霍沛安坐,自己步出家門,喊了幾個老兄弟過來,又打了些酒肉,請眾人坐下來,一起喝酒。


    其間便將這事,與這幾人說了。這些人都是霍篤當年的聚眾,一起帶入水師的部下,都是不得誌,聽到霍篤被劉和邀請出仕,這幾人自是羨慕非常。


    當霍篤提出,大家一起趕赴合肥時,這幾人都隻有少許猶豫,就怒喊著,“這地方老子不想呆了,走,我們大家一起走!”


    霍篤聞言哈哈大笑,“好,這事,就這樣定了,要走就快,明天我們就一起走!隻不過我還有一位好友遠在江夏,我打算邀他一起前往,也好在6軍中有個幫手。”


    ……


    鄭寶一死,水師也有了雛形,合肥也算是暫時免除了外患。而建城、屯田、民治等各方麵也隨著諸多人才的到位,漸漸走上了正軌,劉和不由的心情大好。


    這時,在在新城的縣寺中,劉和身穿一件深衣,到了自己的書房。


    封旻、劉唐、鄒禮等人這時都行禮,劉和就笑的說著,“不必多禮,說說現在的大要吧!”


    “是,其實也沒啥可說,最近開墾荒地,合肥全境都忙著開墾,校尉組建的新城六曹都已經能為主公分憂了。”


    劉唐頓了一頓,說著,“新開的田地恐怕要到秋天才有收獲,但從士族手中得到的熟田占了合肥全境的四成,夏收之後收獲應該能勉強撐到秋天。我們現在唯一的難題是現在的存糧恐怕是很那支撐到夏收。”


    六曹分為吏、戶、禮、兵、刑、工六個部門,是劉和根據後世的六部製改變的。目前隻在新城試行,至於合肥城官職與官僚,他是不打算亂動的。


    “無妨,劉長史已經出去解決這個問題了。”


    劉和點了點頭,說著,“已經不錯了,那城建呢?”


    “新城的各方麵消息,我整理了一下,各個城區現在都已經規劃完畢,地基、材料、人工、酬勞等等都已經準備好了。”鄒禮鞠躬的說著。


    劉和點了點頭,又轉身問道,“民治的情況怎麽樣?”


    “按主公吩咐,各部流民已逐漸安插到營外各地安放,暫時住在帳中,以開荒春種為主。流民的個個居住點,也就是新建的裏,以戶為單位,設戶長;十戶為甲,設甲長;十甲為保,設保長。”


    “戶長基本由家主充任,甲長名義上由裏內各戶長、甲長公推,而甲長則由戶曹任命,多為軍中理由軍功的傷殘軍官擔任,而退役的士兵則安插在個裏當中,必要時成為鄉兵,聽從甲長指揮。”


    “戶長須一律簽名加盟於保甲規約,並聯合裏內戶長共具聯保連坐切結,聲明如有“為匪通匪縱匪”情事,聯保各戶,實行連坐。保甲長受裏長監督,負責維持保甲內安寧秩序,以及鄉兵的訓練。”


    封旻笑著說,“現在戶曹的壓力太大了,幽州的軍馬恐怕是不能給主公留下太多,最多留下一千騎兵編製的坐騎,其他的馬匹得賣出去換做耕牛、耕具了!”


    劉和聽了,無奈的點了點頭,說道,“也隻好如此了。”


    然後他伸手按按,示意他們都坐下,問道,“還有什麽事?”


    “主公,蔣欽,以及南郡霍家的霍沛,已經迴來,帶著數人求見。”崔邠處理這些拜見的事,這時稟告的說著。


    劉和頓時一喜,卻不動聲色,說著,“讓他們候會,半個時辰讓他們進來拜見。”


    當下又說了幾件事,軍隊的裁減、匪寇安置等,漸漸用了小半個時辰。


    劉和討論完畢,稍微休息了會,崔邠又見時間差不多了,就請示。


    “有幾個人?”


    “有二十多個人,順下認為他們帶著主要幾人過來就行。”崔邠恭謹的說著,封旻現在忙著民治,他實際上就是劉和的軍中主簿。


    劉和點了點頭。過了一會,霍沛、蔣欽各帶著一人,進來拜見。


    劉和上前將眾人一一扶起,徐徐說著,“起來吧,你就是霍將軍,而你就是蔣先生吧?”


    “在校尉麵前,不敢稱將軍。臣在荊州時,也不過是百人將一職,得校尉垂青方才升為假司馬,哪敢稱什麽將軍。”


    霍篤自進了書房,就覺得一股壓力和威嚴,不敢多說,隻是低著頭。


    劉和也不以為意,他旨在拉攏霍家,能得順便得道一個正派的水師將領,隻能算是意外之喜,至於水平怎麽樣,以後再說。


    “蔣敬拜見校尉!”


    蔣敬倒是不卑不亢,令劉和新心中充滿了好感。


    劉和點點頭,分別問了兩人一些情況,然後頒布了對他們的任命,正準備著讓他們退下下,突然之間心中一動,問著,“這次,還帶著其他人?”


    “是的,主公。臣從荊州水師中,拉了幾十名兄弟,都是水師中的熟手,能帶兵,能打仗。屬下想著以後充為隊正和屯長或是精兵骨幹,現在在門外候著。此外,還有一位我特意從江夏邀來的好友。”


    聽到劉和的正式任命,霍篤直接改了口,看來此人比較圓滑。而蔣敬則方正如故,啟稟校尉,屬下也帶了一名好友前來,正在門外候著。


    “既然來了,我也就見上一見。”劉和興致勃勃的說著,能被他們特意邀來的人,恐怕是有幾分才幹的,劉和現在缺的就是人才。


    “諾!”


    身邊的親兵應命退下去,帶人去了,而崔邠則將攜有一行人的信息的帛書低了上來。


    劉和略一過目,就看到了蘇飛、舒邵兩人的名字,心中“咯噔”一跳,臉上有些陰晴不定,也無法判斷是好事還是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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