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夜色深沉,縣寺閭外漆黑一片,伸手不見五指,而府中的火光下卻是刀光劍影,喊殺驟起。


    正在書房內商議事情的周喁二人被驚動,方要從房間裏搶出,一個滿身帶著血的士兵已經撲了進來,“兩位大人,快走,敵人殺來了。”


    “怎麽可能,哪怕城防被攻破了,敵軍也不可能立刻殺到這裏?”


    “是城內的大族,他們要高唿著著活禽使君,想要獻給劉軍!”


    這時,雖然在書房裏,依舊能聽見閭門附近廝殺的聲音。


    周喁立刻懵了。這時有一隊騎兵趕來,隻有十幾個人,其中既有豫州兵,也有周家的私兵,顯然來見周喁之前,崔渙已經做好了安排。


    “主公快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應該是劉軍攻破城池了,大族們想要討好劉和,方來捉拿主公的。事起突然,他們應該沒有做好完善的準備,我們直接走前門,說不定能殺出去!”


    崔渙反應很快,立刻走出來應對。周喁已經亂了方寸,隻好嘶聲大喊道,“走!”


    之所以走前門,是因為大族們肯定在後門做好了伏擊,冒然前去很可能能夠吃大虧。


    既然如此,還不如硬闖前門,殺敵人一個措手不及,好歹前門還有豫州兵的一百精銳。


    騎兵的及時趕來,果然殺了大族私兵們一個措手不及。


    “殺!”


    崔渙狂吼一聲,殺進了敵軍隊伍,他如猛虎突入羊群,長槍飛舞,仿佛疾風掃落葉,所過之處人頭翻滾,斷臂橫飛,血霧彌漫夜空。


    在他的帶領下,十幾名騎兵無不以一當十,而上百名豫州兵緊隨其後,整支隊伍所向披靡,勇不可擋。


    隻半盞茶的功夫,幾十名大族私兵便被崔煥及其屬下殺死,空氣中血腥刺鼻,到處是殘缺不全的屍體,連血肉和兵器混在一起,異常的血腥恐怖。


    但此時蜂擁而來的私兵們卻誓死不退,宛若賭輸了的賭徒,對於周軍的兇猛,視若無睹。每一個人都紅著眼睛拚命地簇擁了上來,奮不顧身。


    周喁一方雖然精銳,大族一方卻是人多,全都擁擠在府前,使得周喁進退不能,雙方一時處於膠著。


    崔渙高聲喝道,“主公跟緊,我等必為您殺出一條血路,隨後屏蔽後方。”


    聽了這話,周喁慌亂的臉上突然鎮定了下來,就咬著牙,拚命的鞭策戰馬,奔馳而出。


    私兵們似乎現了周喁的身份,一下子圍堵了上來,而這時崔渙正在前方開路,身邊的騎兵們卻紛紛落馬,於是周喁猛地出佩劍,出一聲嘶叫,就如一隻頭狼臨死前的困獸尤鬥唿喚,“悔不當初將大族們趕緊殺絕,才有今日之難!”


    見到私兵們堵塞了周喁的逃生之路,領潘芳不由仰天長笑,充滿了殺伐之意,突又收了笑聲,冷哼的說著,“這不是周使君嗎?前一陣不是鬧騰的挺歡的嗎?現在怎麽老實了!”


    周喁對大族們的壓製令他們深惡痛絕,不知要多少家族遭到了周喁的毒手,作為他們的代表,潘芳恨不得食之肉,寢之皮!


    潘芳高舉長刀,刀光在火光下閃爍著寒光,大笑,“就讓我今夜送周使君歸天!”


    猛夾馬腹,朝周喁衝去,私兵們紛紛避讓。


    崔渙趁機掉轉過馬頭,策馬相迎。隻聽“哐當”一聲,刀槍相擊,寒光中刺啦著火花,兩人各自一震,交錯而過。


    眾目睽睽之中,潘芳“撲通”一聲,墜落馬下,周邊嘈雜聲一滯留,崔渙也提著長槍呆住了。


    贏得有些慕名奇妙!


    “射箭!”一聲大喝從遠處傳來,崔渙一下子清醒過來。


    “噗嗤!”“噗嗤!”“噗嗤!”……


    箭矢如驟雨般落下,狠狠地紮在了私兵們的身上,私兵們背後受襲,躲閃不及,一瞬間就到練了一大片。數十支箭接連幾番落下,周喁等人前方的人牆一下子就稀疏了起來。


    瞅了瞅潘芳脖子上透頸而過的鐵箭,崔渙心中大喜,雖然不知道是何人暗中相助,他卻知道機不可失,


    “呔!敢有阻攔者殺無赦!”崔渙縱馬狂奔,大笑一聲,長槍連連刺出,帶著一蓬蓬鮮血,刺倒一個個敵人。


    在敵群當中,長槍所到,無人匹敵,後麵的近百名士兵,更是鐵流一樣,殺了上去,一時間,滿是刀兵相交的聲音。


    “殺!”天地一片寒光,到處都是刀光劍影,就在這短短瞬間,整個戰陣已被殺透。


    迴複黑暗時,這幾十人已經殺出重圍,崔渙已經顧不得還在陷在敵陣中的餘眾,大喝一聲,“主公走!”


    在箭雨的掩護下,周喁的隊伍化作一道黑色的鐵流,奔馳而去。


    就在這時,喊殺聲漸平,原本的縣寺門口,圍繞著殘敵砍殺的私兵有些麵麵相覷,人群中突然傳出一聲憤怒而懊悔的喊聲,“愣著幹什麽,還不趕快追擊!”


    話音未落,一員大將躍馬而出,帶著數名親信朝前方追去,私兵們這方醒悟過來,紛紛丟下手下的殘敵,追隨而去。


    不想周軍餘眾不知死活,拚命的糾纏著眾人,用刀劍,用拳腳,用口咬,甚至用自己的血肉之軀望敵人的槍頭上撞!演繹著一曲曲的慷慨悲歌!


    可惜螳臂當車,不自量力,他們最多隻是攔下了一小部分的敵人,大部分敵人還是追趕周喁而去,


    饒是如此,這一小批餘眾也很快被砍成了肉泥。但死絕之前,他們還是看到了期待的一幕。


    追趕周喁的武將隻奔出了一二百米,就猛的勒住了戰馬,停了下來。


    寂靜無聲的前方,昏暗不明的火光下,突然傳來“噠、噠、噠”的腳步聲,隨後一道血甲銀槍的偉岸身影攔在來了街道中央,其後跟著一批黑色的身影。


    在關鍵時刻,趙雲帶著黑衣衛堵住了這條追擊之路。


    這時有私兵打著火把走上前來,借著昏暗的光線,對麵的武將的臉上有些迷惑,隨即神色大變,“咦?你是李驤!”


    這為武將當然不認得趙雲,但他身後那個被捆住雙臂的身影,化成了灰他也認得!


    趙雲卻沒有搭理對方,“嗡”的一聲,抖動了手中的銀槍,化作了一道銀色的寒光,隻聽“錚、錚、錚”幾聲,李驤身上的繩子已被割成了數段。


    李驤脫困而出,忍不住問道,“你就不怕我趁亂逃走!”


    李驤對趙雲的感覺很複雜,既有合肥陷落的怨恨,也有對其高武藝的欽佩。


    趙雲並不答話,隻是掃視了對麵的敵將一眼,好像在看一具屍體,淡淡的道,“現在你隻有兩個選擇,要麽隨我殺敵,幫周使君斷後;要麽自己偷偷溜走,讓周使君替你吸引火力!”


    李驤不由得咬牙切齒,同時又有些無奈,他要逃命,以他的武藝早就跑了,哪裏還會還會被趙雲生擒?


    對麵的武將被趙雲的目光看得毛,直覺不是敵人的對手。但是,家族的前途就在周喁的身上,絕不能丟棄,當下咬著牙,拔出了劍,隻見一聲呐喊,就衝了上去。


    “活捉周喁賞金三十!”


    如此獎賞,軍心振奮,在武將的帶領下,私兵們瘋了一般衝了上去!


    隻聽“噗噗”之聲不絕,一片驚天動地廝殺之後,就隻聽到黑衣衛腳步踩在廢墟上出的咯吱聲,再無半點人聲。


    ……


    初平三年一月末,張勳南下,周喁出逃,李驤被俘,大族投降,一場爭奪合肥的大戰最重以劉軍的勝利得以告終。


    這一戰,張勳折損了三千精銳,劉軍也有數千的傷亡。當然,其中的損失以流民為主,但饒是如此,也有近兩千的精銳折損,加上白毦、破軍二營的補充,才沒有傷筋動骨。


    損失最重的還是周喁一方,正兵損失過半不說,郡南各縣援助的丁壯和城內組織的丁壯傷亡過三千,使得整個合肥城籠罩在淒風慘雨的哀傷之中。


    但也就是這樣的一場惡戰,使得劉和得以牢牢地控製了整個軍隊,並在幽州之外,取得了自己的第一塊立足之地。


    第二天合肥城門大開,趙家的族長趙翰,也就是趙雲等人昨夜所救的獄中老者,帶領著合肥城中的其他家族代表,恭恭敬敬的出城迎接劉和。


    城外,趙翰等人跪地行禮,恭敬的請罪道,“罪人趙翰(……),不識天數,屢抗朝廷大軍,實在是罪該萬死!”


    劉和連忙上前,異常誠懇的說道,“長者困於牢獄,連脫身都不能,何來的罪過?長者能在脫身之後助大軍攻破南城,足以證明對朝廷的忠心,日後合肥的治理可離不開汝等的幫助!”


    旁邊一心想要投靠袁術的家族代表們忍不住麵紅耳赤,劉和卻視若不見。


    以後想將合肥納入掌控,勢必會得罪既得利益者,與他們的衝突不可避免,但又離不開當地家族的支持,這就需要劉和打壓一部分,拉攏一部分。


    既然如此,劉和又已經選擇了所要拉攏的對象,又何必需要顧忌其他人的感受?


    在眾人的擁簇下走向合肥,劉和龍驤虎步,意氣風,望著血跡斑斑的城頭,忍不住豪情萬丈!


    “長風破浪會有時,直掛雲帆濟滄海!”


    (第一卷結束)


    ps:劍手第一次寫書,難免會有各種不足,在下一卷中會努力改進。


    盡請期待第二卷——淮南英雄說春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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