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炸,碎裂,坍塌。

    一切發生在一瞬間。

    世界仿佛裂了一個大口,所有東西都從穹廬上墜落下來。煙塵彌漫,黑暗席卷。什麽都看不到,什麽都聽不清。

    隻有護住我的那雙手的力道如此鮮明,好像可以把一切災難、危險和毀滅都抵擋在外。

    我都沒來得及喊那句:你別管我快跑!

    就非常丟人得昏死過去。

    當我再醒過來的時候,已經不知過了多久。

    嗓子幹得要冒煙,全身沒有一處地方不是痛的。

    “柳閑歌?柳閑歌?……”我掙紮著想要爬起來,第一件事就是茫然得四處摸索。

    還好,很快便發現要找的人就在手邊。

    “我在。還好麽?”柳閑歌的手順著我的肩膀滑下,把我的手握在他手心裏。他的聲音裏也有一些疲憊。

    一片冰冷之中,隻有那雙手是暖的。就如同黑夜中的一點光,明明很微弱,卻是支撐你的全部力量。

    “嗯,沒事。”

    隱隱的感覺黑暗中有一點光芒,我眨了眨眼睛,發現不是幻視,“好像有光啊?”

    “嗯。”柳閑歌不知從哪裏摸來兩顆珠子,放在掌心上,“夜明珠。”

    我稍微失望了一下,還以為是外麵透進來的光。

    光很微弱,我的眼睛已經習慣了黑暗,所以也能大概看清周圍的形勢。

    我們正在一處三角形的夾縫裏,一塊巨大的石板支撐住了重量,沒有讓我們被埋葬在碎石堆中。

    隱約想起,好像是在坍塌的一瞬間,柳閑歌把我拖進了這個夾縫裏。

    我發現自己正半躺在柳閑歌懷裏,於是趕緊起身坐好,拉著柳閑歌的衣袖仔仔細細端詳他的臉色。

    “你是不是受傷了?”

    柳閑歌笑,搖頭。

    “有沒有被洛風涯傷到?”

    閑歌美人依舊是微微搖頭。

    我狐疑,自己動手,掰著他的肩膀仔細檢查了一圈,發現沒什麽嚴重外傷,隻好作罷。

    閑歌哥哥是國家保護動物,萬一碰了摔了折舊了,我可賠不起啊。

    “哦,對了,那串手珠……”我在懷裏摸了一會,摸出那串蓮花座羅漢珠。拉起柳閑歌的手,退開他那過長的衣袖,把它戴到了柳閑歌皓白的腕上。

    據洛驚寒說,這是什麽大有來頭的定海珠,貌似能驅魔、辟邪、保平安、包治百病。這樣神神叨叨的東西給柳閑歌帶著,應該有些好處吧。

    “這是什麽?”柳閑歌看著腕子上那串剔透玲瓏的珠子,抬眸看我,淺笑著問。

    “這個……”我要是說這是定海珠,他這麽有舍己為人精神,肯定會拿下來給我戴上。

    於是我開始滿嘴跑火車,“這是我的嫁妝,我娘說了,這是我們家祖傳的,也是價值連城。你剛才也看到了,你給我的那個玉鐲子被毀得連個渣滓都不剩了,那麽貴的東西我可賠不起,把這個給你抵債吧。”

    柳閑歌有些含義不明得挑了挑眉毛,他抬起頭來,那精致至極的如畫容顏便在了我眼前。

    那雙眸子如若霧中翦水,撩撥得人心癢,但那表情卻又淡淡,讓人看不出情緒。他有種慵懶而高貴的氣質深入骨髓,這氣質讓他整個人平日裏都顯得不可親近,仿佛是一隻純種的波斯貓透過一雙眼,杳然看透你的全部。

    柳閑歌啊柳閑歌,我真是佩服你,這都什麽時候了,生死一線啊,你怎麽還一直笑……

    沒經曆過汶川地震的人啊!就是不知道這局麵的嚴峻性!

    (小七【嘴角抽搐】:是誰剛才一臉花癡當機了三十秒啊……)

    我驚覺自己看他竟然看得饑腸轆轆口水直流,趕緊別開眸子問,“我們被埋多久了?”

    “沒多久。”美人意態閑適,答得輕巧。

    我輕歎了一口氣。

    感覺上,我昏過去也有大半天了。的確,這時候不知道時間反而好,這樣也察覺不到時間的流逝,多撐一會兒是一會兒。

    “韓涵他們發現你不在了,一定會來救你的對吧?”

    “嗯,我來之前已經交代了。”

    “呃……堡主英明……你還真是做了萬全準備……”

    “你這丫頭……”柳閑歌還是笑,雲淡風輕,有日月在懷。

    月落天涯現在已經是一片廢墟了,它是個什麽規模的建築我再清楚不過,古代即沒機械也沒工具,可能現在連人手都不夠。要挖到我和柳閑歌這裏,不知道還等多久。

    一天,三天,還是五天?

    自詡為萬物靈長的人類,其實是如此脆弱。

    此後很長一段時間,我和柳閑歌都盡量少消耗體力,很少交談。

    他怕我冷,默默褪下外衣,都披在我身上。

    “你的手也很涼……”我驚覺,立刻推開他。

    “我沒事。”他不顧我推脫,有些專橫得把衣服按在我肩上。

    眼神很兇,很像黑心煤老板。

    後來,我體溫還是在一直下降,他就總是不顧我掙紮,為我渡內力驅寒。

    眼神依舊很兇,很像德國納粹。

    再後來,我實在支持不住,陷入昏天黑地的沉睡。

    時間也許很快,也許很慢。它已經在黑暗中失去了意義。唯一能感覺到的是身體越來越冷,饑餓和口渴逼得人幾乎要發瘋。

    我非常鮮明得感到自己迅速衰弱下去,後來連唿吸都變成了一件令人疲倦,難以完成的任務。

    我再一次醒過來的時候,覺得有些事必須說了,不然可能就沒機會了。

    “閑歌……”

    開口很困難,聲音幹澀的連我自己都嚇了一跳。

    “子衿?”柳閑歌張開眼睛,小心翼翼扶起我,手指探上我的腕脈。

    寂靜中,我聽到他淺淺的唿吸聲,綿長而清淺,讓人安心。

    夠了夠了。我撐到現在,真的已經再也撐不下去了。

    “我死了沒關係……要是我死了,該放血該割肉你隨便吧……要物盡其用知道嗎?不管怎麽樣,你必須要活下去……你還有天下堡,韓涵和裴寶都在等你迴去……還有很多很多事等著你去做……你會娶到天下最美的女人,然後生一堆小閑歌……”我努力揚了揚嘴角,讓自己這一刻看上去不會太難看。我不想柳閑歌印象裏見到我最後一幕是個幹屍一樣的醜八怪。

    柳閑歌皺著眉,耐著性子聽我說到最後,卻忽然笑了,“丫頭你說什麽傻話,你不會有事的。”

    隻是那笑容仿佛是雨中的菡萏,美是美,卻憂傷繾綣。

    “你脈象很穩。”

    我長籲了口氣,翻白眼。說了句經典台詞,“我自己的身體自己知道。”

    “放心,我不會讓你有事的。”這一次他沒有再笑,一字一句,每說一個字,他摟住我的手就更用力一分。

    “別管我了……”我輕輕拽了拽他的袖子,然後,輕輕鬆開了指尖。

    真的不用管我……

    大不了就是再變成孤魂野鬼一隻,重新投胎,老也好醜也罷……

    你仍是你的曠世才俊,我仍是宅囧腐女一隻。

    即便是死了,也沒有什麽關係吧……

    【小七廢話飄過:黯然銷魂者,唯別而已~~嘖嘖,這音樂唯美的很,詞寫得也曼妙,把歌詞也給大大們送上……】

    竹影成雙,相望兩茫茫

    笙歌響,堪憐盈盈拜月訴淒涼橫笛吹雪,十指亂斜陽

    紅袖傷,為征人拈花焚香

    流光往,誰記誰眉間心上

    雪落,月華亦嬋娟人無雙

    芙蓉坊,一笑傾國壓群芳

    可曾記起嗬手試梅妝

    清風曉月,風過疏林朗

    不思量,自君別後恨山高水長

    子規殘唱,金縷衣袂揚

    唇點絳,為誰守盼染秋霜

    煙花燙,奈何輝煌盡蒼涼

    浮生,手撚相思聽雨樓上

    自一方,誰為誰空負流光

    何必一端紅線怨斷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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