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隊駛出大拐彎,河麵已經恢複開闊,不過水波還在因為上遊激流的餘波而震蕩,船隊裏的竹筒巨艦和核桃船也被波浪拋得時高時低,把船內外的螞蟻晃得天旋地轉的。


    此時,除了朱爵和少數必要的水手係著安全繩呆在竹筒巨艦的甲板上外,以及緊緊扒著身下支架的水蜘蛛騎士,其他全部水手、士卒都留在船內。船上所有出入口都被封死以防浸水沉船,螞蟻們靠著船艙內的空氣活命,要等到船隻徹底平穩下來才會開艙。


    現在船隻還在震蕩中,還沒有到開艙的時候,螞蟻們對空氣的消耗也不多,沒到非開艙不可的地步。所以船隊尾部那些毀滅者暫時還沒有殺死一名船上螞蟻,更何況它們也還沒從七葷八素中恢複過來。


    這些毀滅者不過數百隻,一會兒開艙後肯定有措不及防的螞蟻被殺死,好在船隊尾部的核桃船以載貨為主,螞蟻不多,朱爵能接受的了一定的犧牲。


    他已經在召喚飛騎士,等各船開艙後,就傳令給船上部隊,屆時戰士從船上發起攻擊,飛騎士和水蜘蛛騎士配合,把這小股毀滅者限製在船尾,再徹底剿殺。


    有飛騎士在接令時報告,稱前方不遠處河對岸又有大批毀滅者集結,數量不少於20萬,還有毀滅者正在趕赴匯合。朱爵沒有在意,此時河麵開闊,船隊距離對岸足有三五米遠,這些毀滅者還能飛過來遊過來不成。


    當務之急還是消滅船上的毀滅者,然後和陸軍匯合!


    ————


    幾百隻緊緊把自己抓牢的毀滅者,已經不複之前跳船時的囂張。大拐彎中的劇烈激蕩,讓這些悍不畏死的毀滅者在生理層麵被狠狠折騰了一番。毀滅者那簡單的神經被自然的力量一通蹂躪,雖然不至於像墜崖的人類那樣肝膽俱裂,卻也是暈頭轉向。這些毀滅者能保持自己身體不落水已經殊為不易。


    直到現在,經過一段時間的喘息,隨著河水平緩下來,一些毀滅者率先恢複正常,神經簡單的它們不會後怕,又開始本能的追求殺戮。


    毀滅者們攀爬著核桃船中間的繩索,以及高高的桅杆,來到身邊的核桃船表麵,三五隻或五七隻占據一艘核桃船表麵,搜尋著什麽。


    核桃船的外殼粗糙,足以供毀滅者攀緣。即便河水衝刷過,毀滅者依然嗅到了螞蟻信息素的味道。可不論它們怎麽尋找,都沒找到哪怕一隻螞蟻的身影。


    就在幾隻來迴逡巡作無用功的毀滅者中間,核桃船的頂部,一個天然的核桃臍孔洞裏,毀滅者的觸角無論怎麽試探,似乎孔洞底部都是實心的。這是唯一的入口,但毀滅者並不知曉,隻是重複的一遍遍摸索,完全不在乎做無用功。


    有時簡單就是有效,要是其他智能高一些的生物,就放棄離開了。但不一會兒,這裏的入口自行打開,一隻晃晃悠悠的切葉蟻中型工蟻水手爬上來,還沒等她明白過來,就被反應過來的毀滅者切成兩段,屍體滑落水中。


    隨後一隻毀滅者循著氣息勉強擠進了狹小的孔洞,核桃船內傳來慌亂和打鬥的聲響,不多時便歸於平靜——核桃船內的另外2名水手也喪命於此。


    這樣的一幕發生在好幾艘核桃船上,品嚐到殺戮味道的毀滅者們找到了竅門,更加癲狂起來,正試圖擴大範圍,攻擊更多的核桃船,一艘艘船殺過去,直到再無活口!


    這時,聯軍的反擊終於到來。


    飛騎士們率先發起攻擊,隨後水蜘蛛騎士也從水麵上趕來。為了避免誤傷帆和繩索,飛騎士和水蜘蛛騎士們沒有動用火彈投石索,隻是用普通投石索遠遠發起攻擊。


    毀滅者甲厚皮糙,投石除非命中複眼或節肢、觸角,否則很難造成傷害,隻是牽製了毀滅者避免造成更多船員死傷。


    而毀滅者也夠不著飛在天上的飛騎士和漂在水裏的水蜘蛛騎士。一隻毀滅者因為衝著水蜘蛛騎士張開大顎威脅,身子探出去太多,核桃船外殼本就沾水濕滑又呈弧形,六肢一時沒抓住,不甚落水,很快就被水流衝往外頭,逐漸遠離了船隊。


    3騎水蜘蛛騎士見狀,立刻一起上去痛打落水蟻,用長長的騎槍不斷把冒頭的毀滅者按進水裏。


    毀滅者還在掙紮,甚至大顎叼住了一根騎槍。但它在水中難以發力,一身力氣派不上用場,騎槍又被鋪道蟻水蜘蛛騎士輕鬆奪了迴去。


    沒多久,這隻毀滅者就不動彈了,溺斃的屍體漂在水麵上,與船隊漸行漸遠。


    ————


    更多兵力投入了反擊,以切葉蟻中型工蟻為主的水手,和上千名全副武裝的神使王步兵一起發起了攻擊。


    神使王步兵攀爬著核桃船之間的繩梯進入戰場,切葉蟻水手們更是在桅杆間的單根繩索間發揮樹棲螞蟻的特長,猶如飛簷走壁一般神出鬼沒,還有少數舉腹蟻水手搖射著蟻酸,提供遠程支援。


    船上的戰鬥迥異於陸地,兵力的投入不是越多越好,陸地上強悍的個體在船上可能一無是處。毀滅者們就不擅長在搖晃不休的船上戰鬥,一不留神就會落水,也理解不了那些縱橫交錯的繩索構成的道路,逐漸被分割消滅掉。


    等到船上最後一隻毀滅者的屍體被拋入河中,站在船隊前頭的朱爵,也看到了河岸上出現了大片毀滅者的身影。


    那是數十萬毀滅者聚集在一起,地麵上猶如覆蓋了一片黑色地毯,數量明顯比之前飛騎士匯報時還要多,似乎又得到了大量的增援。


    這些毀滅者已經在雷達毀滅者的傳令下得知了船隊在靠近,原本安靜的“黑毯”突然變得波濤洶湧起來,那是無數毀滅者蟻頭攢動帶來的視覺效果。


    朱爵不以為意,隻當欣賞對方在無能狂怒,心中暗自得意。


    但隨著船隊靠近毀滅者所在的河岸,這些毀滅者突然移動起來——朝著河麵方向滾滾而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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