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江奕從小院中走出。


    此時的江奕已然化身為一名二十四五歲的青年,一張原本俊逸的臉龐變得普普通通,身高也是稍有變化。之前年僅十五,還有成長空間的江奕身高隻有五尺,如今略有五尺二。


    單論外表,無論是相貌還是體形,都已然與江奕不同。


    看了看天色,江奕踏步遠行,前往茗香樓,他曾傳音給郭玉芹、洪淑娟,今日正是會麵之時。


    走著走著,江奕俯頭看了手上的第八戒一眼,有些奇怪。想想之前在大夏萬寶閣修複室的時候,八戒寧願呆在角落默不出聲,都不迴到第八戒的景況,再想想這兩日裏,八戒一直龜縮在第八戒裏,反倒不願在外麵呆著,確實有些古怪。


    不過,江奕與八戒接觸的時間還少,他還不是很了解八戒的行為模式,古怪或許有一點,但還不足以引起他的猜疑。


    笑了笑,江奕踏出大夏萬寶閣準備的休息住宅區,繼續前行。


    不久,江奕抵達茗香樓。


    有小二迎上前來,“客官裏麵請。”


    江奕掃了茗香樓一樓一眼,人不多,“雅間。”


    “好嘞,您隨小的來,”茶樓小二唱諾一聲,在前引路。


    很快,江奕便在一間雅間內坐下,稍微打量四周一眼,雅間的建築材料采用的是一種取自於昆行山脈最外圍的木料,具有良好的隔音功效,雖不如隔音法陣,卻也夠用了,哪個玄修會無聊到逮著個房間,就凝神去聽別人的談話。


    對環境較為滿意,江奕說道:“上壺玉翠山雲霧茶,還有,待會兒我朋友要來,兩個女的,名叫郭玉芹、洪淑娟,你直接把她們引到此處即可。”


    “曉得嘞,客官您稍等,”茶樓小二興奮離去,玉翠山是昆行山脈裏一座高山,上麵雲霧中生長的一種植物可以泡茶,對玄修而言,這種植物的價值不如妖獸身上的材料,但對凡人來說,還是挺昂貴的,偶爾有散修為了賺更多的錢,把那些植物順帶出來,賣給茶樓炮製成茶葉。


    小二一走,江奕便進入了閉目靜坐的模式,他的腦海中不斷演練著自身武學,偶爾是一個小人在習練龍爪功,偶爾是在演練長河落日劍,或是有人憑借著輕功、步法,在漫無邊際的思想海洋裏馳騁。


    這是心練。


    真正努力修行的人,環境適宜時親身練習,環境不適合的時候,腦袋裏也在琢磨著一切。


    少頃之後,茶還沒有上來,郭玉芹、洪淑娟便到了。


    今天的郭玉芹穿著一襲紅色長裙,秀上有飾物點綴,行走之間仍舊是跳脫的性子,仿佛一匹脫韁的小馬,隨時都會不聽話的跑出去。


    而洪淑娟則是一身嫩綠色羅裙,顧盼之間巧笑顏兮,偶爾眼珠一動,便透露出幾分機靈的色彩。


    莆一進入雅間,郭玉芹、洪淑娟便愣住了,她們以為她們進門之後,會見到那位戴著銀色麵具,掌握有完美修複的頂尖一階修複師,然而,沒有。她們見到的,是一位沒有戴著麵具的青年,實在讓她們驚訝。


    不過,驚訝也僅僅是兩個唿吸的時間,她們在永安城這種地方長大,豈會沒經曆過某人脫下麵具的情節。


    定了定神,郭玉芹一手指了過去,“你是江山大師?”


    洪淑娟趕忙拍掉郭玉芹的手,萬一真是江山,指著人家就有些不敬了。


    江奕笑了笑,“什麽大師,差得太遠太遠了。不過,我確實是江山。”


    洪淑娟迴以一笑,“恕晚輩冒昧,您能否把當時的對話重複一遍?”


    “無需自稱晚輩,我也隻不過比你們大個七八歲而已,”雖然江奕易容而成的青年有二十多,但實際上,江奕比對方還小,讓對方自稱晚輩,他還是很不習慣的。


    “達者為先,在修複這條路上,您遠晚輩,所以,晚輩尊稱您一聲前輩、大師,完全是自內心,”洪淑娟說了句,目光灼灼地盯著江奕,等待江奕證明自己的身份,這種情況,在永安城是司空見慣了。


    頓時,江奕無奈,他又無法告訴洪淑娟,其實他半點修複的技藝都不懂,達者為先的先在哪裏,“還是別前輩晚輩的了,我不習慣。”


    而後,江奕把修複室交流會裏,他與兩女的對話一字不漏地說了出來,直到此時,郭玉芹和洪淑娟方才確認江奕的身份,興奮地上前,聊了起來。


    待上茶之後,又聊了片刻,江奕開始把話題往周典、周昊的身上引,“我一心研究修複技藝,故此兩耳不聞窗外事,忽然聽聞江奕殺了周昊,可是如此?”


    郭玉芹說道:“原本是這樣,周家派出了許多人追殺江奕,不過沒殺掉,江奕跑了。後來,事情變得有些撲朔迷離,周俊明居然去了昆行山脈一趟,迴來之後直接把周典抓進了主府,請大長老用周氏問心咒拷問。”


    江奕點點頭,以上消息他都從玉庭府中打聽到了,說不定比郭玉芹還要詳細,他繼續引導,“為什麽要拷問周典,他不也是受害者嗎,差點被江奕殺死。”


    郭玉芹轉頭看向洪淑娟,洪淑娟說道:“這就是耐人尋味的地方,周俊明是個天才,不傻,他不找殺了他親弟弟的江奕,反而在前段時間把矛頭對準了周典,確實大為反常。不過,經曆了周氏問心咒之後,周典得以脫身,周俊明也沒有再去找周典的麻煩。”


    江奕笑了笑,“我這人就是有一股強盛的好奇心,才能一頭紮進修複技藝的海洋裏。如今,江奕的事同樣引起了我的興趣。我曾在修複室裏聽到你們談論周典和周昊,不知你們說的是真是假?”


    修複室?洪淑娟恍然想起了那天她陪郭玉芹去修複赤金劍的情景,她爹雖是修複師,但無力修複赤金劍,這才找到第三十六號修複室去。


    而郭玉芹則是毫不猶豫的脫口而出,“自然是真的,是吧?淑娟。”


    洪淑娟點頭,“沒想到江山大師耳力驚人,倒是那會兒我與玉芹打攪到您了。”


    江奕微微一笑,沒說話。


    洪淑娟這才說道:“別人不知道,但我偶然一次巧遇,見到了周典,那時,周昊背對周典,而周典望向周昊的目光極為複雜,嫉妒、不滿、怒火種種,都被我看在眼裏,等周昊轉過身來,周典的目光卻又變得平和了。”


    郭玉芹連忙在旁附和,“對呀對呀,淑娟也跟我說過,有時候,我甚至都懷疑周典是不是周彥生的兒子,都不好好教導一番,養出這麽一副德行。”


    洪淑娟白了郭玉芹一眼,好像在說,周彥生也不是什麽好東西,不是他不教導,而是他教壞了。


    但此時此刻,江奕卻隻覺得心頭轟鳴,仿佛有晴天霹靂炸落。


    與周昊有怨的並不隻是周典一人,但周典是最值得懷疑的。


    周典遭受周氏問心咒,他聲稱自己沒有殺周昊。這是江奕聽來的傳言,實際情況必然不僅僅是問周典有沒有殺周昊那麽簡單,要不然,周典把周昊廢了,扔昆行山脈裏被妖獸殺死,那麽,算不算周典殺了周昊?周俊明請大長老動用了周氏問心咒,問的問題肯定比較豐富,隻是傳出來的時候被縮減了。


    所以,周典能在周氏問心咒下安然無恙,就證明了他沒有害周昊。周俊明因著這點而放棄對周典的懷疑,江奕也因此而差點排除了周典,這就是周氏問心咒的力量,隻要周典具有周家血脈,就斷無可能逃過。


    可是,如果說,周典本身就沒有周家血脈呢?


    那麽,周彥生不是周典的生身父親,他爹究竟是誰?


    就算這一層說通了,可周典為什麽要害江奕,無仇無怨的,沒有動機啊。栽贓?那裏是昆行山脈,栽贓江奕會引出許多麻煩,還不如栽贓妖獸來得輕鬆。


    江奕深深吸了口氣,以上隻是他的猜測,還有待驗證,“周典呢,他在玉庭府?沒有因為差點被江奕殺死,而到處去尋江奕?”


    郭玉芹心直口快,道:“聽說江奕往東南方向逃了,這麽多天過去,都不知道逃出了多遠,周典他怎麽找。現在啊,聽聞周典去了城西獵場。”


    “城西獵場……”江奕雙目一閉一張,有精光刹那消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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