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金斯正在麵對女王詢問或者是質問的時候,愛美瑞克總督也被布爾逼到了無路可退的地步。布爾居然要動用領地每年要照常上交不列斯國庫的大筆稅金,僅僅是這個想法叫總督就開始一身冷汗了,表麵上看動了稅金是動了不列斯帝國的錢袋子,實際上不列斯的錢都是誰的?那些議會裏真正能影響帝國走向和前途的人!如果他們知道這些錢被擅自動用了,到時候不把總督給撕碎了才怪呢。總督自認沒法交代,布爾才不管總督的想法,他此刻隻想到了失敗,失敗需要被扭轉,帝國需要領地繼續被控製。布爾把總督逼到了牆角,用鵝毛筆抵在總督的脖頸位置,像是個劫匪一樣要總督把金庫打開,取出稅金來雇傭人手,組成軍隊對抗庫裏斯為首的領地反叛勢力。總督的汗珠從假發底下竄了出來,順著耳朵流到了脖子裏,他顫抖著拉動了鈴鐺的繩線,叫來仆人去拿鑰匙。這個消息需要趕緊報告不列斯本土,隻是到那個時候布爾可能已經把這些錢糟蹋得差不多了。


    布爾拿到了自己想要的,這次卻沒有了集團的支持,甚至連帝國本土能派來的援助也是遠水不解近渴。從遙遠的戰場迴來的時候,衣衫襤褸骨瘦如柴的布爾,無意中路過了庫裏斯的莊園,他親眼看到了莊園裏正在騎著馬到處唿嘯攜帶先進武器的那些牛仔。幾百名牛仔手裏的武器齊射,場麵震撼。好在這些人數量還不算很多,布爾認為他還有勝算,所以一迴到總督這裏他就開始了行動,帝國的領地利益,已經到了危險的時刻,任何方法都可以被考慮,一切代價在所不惜。或許如此,布爾可以交代集團,也可以交代帝國本土議會的那些大佬。一番梳洗打扮之後的布爾,再次成為了威儀十足的最高商務代表。他開始忙碌著籌劃對庫裏斯莊園的行動。領地裏有個非常有利的條件,過去帝國從本土驅逐的一些亡命之徒,可以成為征召的對象,他們隻認得錢。


    梅毅計劃秘密返迴京城一趟,和那幾個老頭見一次麵。他借口休養生息,趁夜半潛出城外,飛馬往京城進發。馬匹在城外走了不到一個時辰,就路遇裏一對民眾正在加緊趕路,攜兒帶女行色匆匆。細問之下,梅毅被告知,是番人勸告這些人及早離開的。又是番人,梅毅再問,那些人說他們本來是城外碼頭為來往船隻采買長途行船必需之物的,因而和各路海運商人都有些交往,番人也不例外。用他們的話說,番人也是人,並非鬼怪。前幾日有番人水手上岸搬運物品,透露出此地將會發生戰亂的消息,於是這些人悄悄收拾了細軟金貴之物,借口北上投親行商離開了碼頭。一邊要開戰,一邊說要麵見當今聖上,番人自是狡猾,此事應當一並和京城裏的幾位商議,不過此番上京主要是談及自己遭受的滅減詭事,梅毅問過之後,再次狠勁打馬朝北方疾行。


    曉行夜宿十數日之後,梅毅到得京城,直奔那幾位老頭的府邸。梅毅沒有必要到每個人的府邸稟告商議,他隻是選的一家即可。上次到得那家,梅毅隻記得後門所在的胡同,這次梅毅多了個心眼,他毫不起眼得先是尋得那家後門所在,接著在周圍轉悠,找到了這家的正門,隻消看上一眼,梅毅就辨別出了此人的身份。龍淵閣大學士,官拜一品,加太子太保銜。此人和自己一樣,也是羲夷,真是叫人想不到的。那在軍營裏的將軍位品已然很高,卻對這些人唯唯諾諾,想來那幾個羲夷也低不到哪裏去。他們該不會也需要擔憂滅減之事吧。梅毅帶著疑問還是叩響了後門。許久之後,才有人打開後門問起梅毅來曆。梅毅按照慣例遞上名帖時順便把五兩銀子遞了過去,這樣好辦事。潛在的規矩也是規矩,誰敢說不是呢。錢給了,名帖被拿走了,梅毅卻隻能尋客棧容身。他被告知,大學士跟隨當今聖上到口外尋獵去了。至於什麽時候能迴來下人也不知道,梅毅無奈,他也不認得其他幾位羲夷的府邸,難道此次隻能無功而返。他想起了那些被關押的托馬斯等人,還有路上聽說的戰事消息。


    艦隊返迴了海軍碼頭,重新補充了本來消耗也不多的燃料和食品、武器之後,再次被歡送出航。民眾們沒有必要知道海軍到底出航趕往哪裏,女王的號召依舊熱烈,現場氣氛依舊高漲。女王之前對霍金斯的質問本身就是答案的一部分,帝國還不需要在東方發動一場理由並不充分的戰爭,但是愛美瑞克領地的反叛卻是眼前的,現實的,不列斯不能不全力以赴麵對。女王叫霍金斯一定明白,這和集團的利益,所有成員的核心使命有關。霍金斯知道他到底該幹什麽,在議會沒有來得及正式召開的情況下,他動用了自己手裏的緊急令發布權利,改變了艦隊的任務,女王也及時給與了認可,艦隊就這樣順利趕往愛美瑞克。霍金斯在迴去的路上,再次叫秘書翻出了總督發來的信件,他想起了布爾說過的那個熟悉而陌生的反叛力量的青年首領。如果他就是失蹤的表弟,那麽也一定是集團成員,為什麽現在進過了一次失蹤,改變了外貌和身份就成為了集團的敵人。霍金斯隱隱覺得,女王其實還有很多事沒有告訴他,甚至集團裏本來就還有很多連女王都不知道的秘密。


    霍金斯在半路上改變了主意,叫車夫趕往牧師所在的郊區。他知道,雖然那個家夥事牧師,卻極其不合格,到教堂去找他還不如到他那已經被改造過的馬廄裏去找。京都裏很多人都知道,牧師的馬廄裏陳列了很多的標本和他采集到得化石,那裏簡直就是一個麵積不大內容卻十分豐富的博物館。車夫在牧師家的籬笆外邊停了下來,霍金斯叫他們在車裏等待,獨自進了馬廄。馬廄門開著,裏麵卻沒有人。除了一排排架子上陳列的化石和標本,其他的地方空蕩蕩的。霍金斯問了一聲,聲音迴蕩在馬廄裏,真的沒有人。霍金斯沿著第一排整齊的木製架子往裏走,很快就被架子上的幾塊石頭吸引住了。石頭的尺寸各不一樣,但是明顯是一個係列。第一塊石頭上的畫兒似乎在講述一個故事,簡單的線條組成了密密麻麻的人群,分布在石頭的左側,右側橫線上高高站立的,霍金斯看不出到底是什麽,圓圓的腦袋,明顯超出左側人類的身高,這個怪物身後是一個扁圓狀的物體,物體周圍如同教堂壁畫上的主一樣,都是光芒。第二塊的石頭上已經有一個人站立到了怪物身邊,跪在地上和怪物有了接觸,左側的人還在膜拜中。第三幅,接觸了怪物的那個人開始被畫出了簡單的麵部輪廓,而怪物已經消失了。右上角遠處的一個扁圓狀東西似乎說明怪物已經乘坐這個發著光芒的東西遠去了。霍金斯不明白,新出現臉部輪廓的那個人,臉部細長,和正常人有著很大的差別。霍金斯還想看下去,卻沒有了。緊挨著石塊的已經變成了一隻瞪著眼睛的貓頭鷹,貓頭鷹圓溜溜的雙眼,似乎已經看透了霍金斯的心思,叫他很不舒服。霍金斯扭身朝著身後的架子看過去。


    剛開始看到一塊化石的時候,身後傳來了牧師的聲音。他迴來了,霍金斯結束了短暫的參觀,準備向主人就突然的造訪而表示歉意。牧師頜首表示毫不在意,他指著那幾塊石頭說這是從大洋中的一些群島上的山洞裏采集到的。他懷疑這是島上土著們對遠古時期大事的記載。霍金斯問起畫兒的確切內容,牧師用手撫摸著上麵的線條,說這和我們集團的由來有關係。霍金斯感覺這個說法可笑,集團的由來如何會和大洋中那些土著有關係?牧師嘲笑了霍金斯的想法,反問到,誰能斷言,不列斯人的祖先就一定是島上的原住民?接著他嚴肅但又帶著笑容問,又有誰能斷言,我們的祖先突然誕生在某個地方?牧師如同繞口令一樣的反問叫霍金斯一時難以應付。牧師開始顯示他很長時間以來采集到的那些珍稀標本和化石,算是給霍金斯做了個科普的講座。霍金斯不擅長此類知識,當然隻能不斷點頭稱是,像是個小學生在接受老師的教誨一樣。不知道過了多久,霍金斯抱歉之後打斷了牧師的講座,他坦言該迴去了。牧師說他進來的時候早就吩咐首相大人的車夫和秘書先迴城裏去了,今晚首相將在牧師家裏做客。霍金斯自嘲一位堂堂的帝國首相的行程居然可以隨意被一個牧師安排,這也算是個新聞了。不過要是在集團裏,霍金斯暗暗跟自己說,這個安排得服從。


    牧師不知道搬動了哪裏的機關,夜幕降臨的時候,昏暗的馬廄裏開始亮起了一盞盞的蠟燭,叫人稱奇的是他們居然是依次點亮的。不用問,這肯定是眼前這個不務正業的牧師的發明。牧師接著喋喋不休講述了很多的生物學進化常識之後,微小問首相有什麽感想。首相還沒有迴答,牧師就惡作劇般露出了狡詐的笑容,說你需要明白,這些都是騙人的。說完這個他又連連糾正,說這是騙他們人類的。霍金斯一時間沒反應過來,牧師拉著他離開了馬廄迴到了家裏。坐在客廳裏的沙發上,牧師說現在該進行課後討論了。霍金斯懷疑這個家夥是不是還有當教師的欲望沒有被滿足,今天狠狠在首相身上過了一把癮?牧師說我給你看的其實都是一個必要騙局的組成部分。人類其實不是進化而來的,或者說不全是進化而來的。又或者說有些人的進化不是真正意義上的進化。牧師開始變得語無倫次,顯得很激動。


    庫裏斯每天都能冒出很多的想法,有關於領地獨立建立國家的,也有純粹關於武器改進的,又是他也能冒出工廠機器改進的。沃曼擔心他如此迅速而有效的思考,會搞垮身體,但奇怪的是,庫裏斯一點沒有感到疲憊的意思。按照他的想法所做的工作最後都收到了很好的成效,就連沃曼一開始擔心的獨立大陸軍人數太少的問題,也隨著庫裏斯對大陸軍武器的改進,變得不再是問題。通過訓練能熟練使用武器的大陸軍在莊園裏,顯示了他們良好的素質,接受了庫裏斯的檢閱。庫裏斯在忙碌的另外一件事,是在莊園裏,召集了領地各個方麵的頭麵人物,商議一旦獨立實現之後的前途。他的意見是建立獨立的國家,按照合理的原則構建不同於不列斯的國家機構。


    而每天幾乎都要用望遠鏡朝著庫裏斯莊園瞭望的布爾也沒有閑著,他用領地總督金庫裏的金幣召集起來的亡命之徒們,也在加緊操練。雖說沒有正規軍隊那麽守紀律,但是如果給予他們足夠的獎勵,比如美酒、女人、還有黃澄澄的金幣,這些人的戰鬥力也是不容小覷的。再說帝國一定會派來援兵,布爾咬牙切齒看著莊園裏塵土飛揚的什麽大陸軍,狠狠調轉馬頭迴總督府去了。他的計劃很簡單,以現有的力量防止大陸軍強行接管領地總督手下的機構,一旦援兵到來,就實施鎮壓,目前還沒有人能抵擋得住強悍的帝國海軍陸戰隊的猛烈衝擊。就在這個想法冒出來的時候,另外一個想法也出現了。布爾眼前出現了幾個月前的那次失敗,他越是想要忘記這些,這些就越是出現在他的眼前。布爾惱怒了,他猛地抽了幾鞭子,馬匹在劇痛之下甩開蹄子朝前跑動起來,抖動的肌肉說明了重負之下的馬匹在很不情願地前進。


    梅毅最終沒有等到大學士他們從口外尋獵迴來,倒是有一天從二樓臨街的窗戶裏看見了一個標示著南方那個城市駐軍營號的兵勇,騎著快馬穿街而過。手裏舉著的令旗叫任何人不敢阻攔,一路揚長而去。此等狀況也隻有在有戰事時才會有,沒有心裏一震,看來自己管轄的地方還是出現了戰事,路上那群人所說非虛,隻是之前沒有發現番人有任何要開展跡象,難道番人早就有開展打算,隻是在等待時機。而時機就是托馬斯挑釁被捕?梅毅沒有再等下去,他知道自己私自進京已然犯了朝廷大忌,如果轄區再出現戰事,他前途堪憂。當下結算房錢打馬朝南方進發。顧不得休息,梅毅一路幾乎是逢驛站即刻換馬,不惜重金。一路風塵仆仆趕迴了自己的轄地。進的城來,卻發現沒有任何戰事的跡象,街麵上人群還是熙熙攘攘,這可是怪異的緊了。


    梅毅想來想去,沒有更好的辦法隱瞞自己離開過城裏的事情,索性直奔統帶府中,詢問過去幾十日的情形。統帶見了梅毅,自是一番詳細稟報。原來,自梅毅說自己要休養生息之後,統帶開始代理日常各項事務。很快,他就接到了番人送來的書麵抗議,要求放掉托馬斯等人,統帶隻好請示梅毅,卻發現梅毅不在。請示沒有結果,自己又不敢擅自做主,隻好使一個字,拖。這一拖,番人惱怒起來,掀起了船上的幾個活動的艙口,推出了黑洞洞的幾尊大炮。統帶見狀也不含糊,叫兵勇把營地裏的神威大炮也推了出去,齊齊對著海上的幾艘番人大船。為了給番人一個教訓維護朝廷的尊嚴,統帶說他命令先開了炮。梅毅瞪了統帶一眼,統帶不敢說下去了。梅毅吐出一個字,說。統帶說那些番人的商船開始後退,這樣一來,神威大炮就夠不著番人了,接著,番人開了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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