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領受了任務,急匆匆走了,總督顫抖著雙手,看著眼前的這封信,腦子裏突然冒出了一個古怪但是似乎有那麽一絲道理的想法,那個神秘的上級該不會就是遠在本土的首相大人吧?二者之間有太多的相似之處了,由不得總督不這麽想。總督眼前出現了那次在夢中出現的那個場麵,荒漠裏迴過頭的那個熟悉的人不正是首相先生的弟弟,而這位什麽科沃斯先生不正是這次到那個地點查看的人嗎?這些事件之間的聯係似乎就擺在總督眼前,總督卻發現自己理不清楚,關鍵在於這一切的起點在哪裏?看著信件發呆,在不知不覺中,窗戶的玻璃上依然映出了夕陽的模樣,管家唿啦啦推門進來,說那個卡裏姆根本就沒迴到部落。


    卡裏姆沒有迴到部落,管家明明說在街市上看到了此人。總督抬起頭看著管家,管家慌忙發誓自己真的在前幾天看到卡裏姆了。總督知道,這些野蠻人的部落裏,沒有多少人和白種外來者有多少聯係,事實上,他們也不願意和白種人打交道。卡裏姆是少數的幾個例外,如今找不到他,恐怕就算到他們部落裏去問也是白搭。總督叫管家帶人在城裏秘密搜捕卡裏姆,他認為卡裏姆既然迴來,一定藏在城附近的某個地方,道理很簡單,城外的環境是無法正常生存的。搜捕是需要時間的,那個使者還在等待,如果時間過長,信使必然產生懷疑。可是天知道到底得多少時間才能找到科沃斯呢?總督煩躁得在椅子上把身子扭來扭去,房門徑直被推開了,信使走了進來,麵容冷酷得問總督,是否科沃斯先生不在這裏。總督也不知道點頭還是搖頭好,他不置可否得攤開手,看來信使早就知道這個情況了。他兩隻手按在寬大的書桌上,手指有規則得扣動著桌麵,片刻之後說,很好。


    很好,總督以為自己聽錯了。找不到科沃斯,拿不到及時的迴信,還說是很好。總督疑惑得問起信使大人緣由,信使冷冷瞪了總督一眼,沒有迴答轉身離去了。等到信使離去,總督才感覺自己恢複正常,想他也是堂堂不列斯帝國在愛非瑞克的最高級官員,被一個小小的信使在自己麵前如此趾高氣昂,總督高高舉起手裏的放大鏡,摔向地麵。管家再次出現了,卡裏姆依舊沒有找到,不過他說了另外一件奇怪的事情,那個信使沒有帶任何隨從,也沒有發現他是從哪裏來的。管家解釋道,從不列斯來到這裏,需要乘坐順道的貨船,可是最近一兩天根本就沒有從不列斯本土來這裏的貨船,信使如何能來。從不列斯到這裏長途旅程,不帶隨從倒也罷了,不見攜帶任何旅行物品。總督有種被欺騙的惱怒升上心頭,這是個騙子。他揮手示意抓住這個敢於欺騙皇家官員的騙子,管家卻說不可輕舉妄動。這個信使沒有來處,也沒有去處的消失了,這說明什麽?總督不知道什麽意思,管家認為信使根本非人類!


    非人類,沃曼用手指在地板上繼續寫著,當他寫出這幾個單詞的時候,科沃斯輕微點頭表示同意。這種被監視的感覺實在太難受了,科沃斯感覺他們兩就像是兩個被發現的毛賊一樣,自欺欺人得做自己認為很隱秘的事情,這叫他實在很不耐煩。這種不耐煩也不知道過了多少時間被結束了。從牆壁的周圍出現了很呆板的聲音,難以判斷到底是什麽人發出的,科沃斯認為更像是幾種口音混合之後的結果。對方提出了接個問題,科沃斯決定迴答。如同接受帝國海關入關時的常規盤問一般,把基本信息迴答之後,對方突然不再出聲了,任憑科沃斯在那裏等待了很長時間。既然是非人類,為什麽還會人類的語言,沃曼迴到這根本就不是人類發出的!確實,無論是男女老少,無法發出這種同時具有幾種語言發音特點的聲音,更主要的是,對話中使用的是標準的不列斯語言,其中絲毫不包含平常使用的俚語。思考沒有結果,是因為思考的起點就建立在很不牢靠的前提之上,很不牢靠是因為獲取的信息實在太少。周圍顏色相同,光照穩定,飲食供應規律的環境,其實給不了科沃斯他們多少信息。


    科羅爾斯比較了前後兩個對話的對象,發現他們各自在完全不同的文明類型中進化。難以說明誰更加先進些,二者的不同不僅體現在文明類型不同,而且通過監測,二者體內所包含的遺傳信息結構係統不同,那個叫九月的體內的基礎性遺傳結構信息,明顯部分來自奧丹斯。而科沃斯的卻非如此,恩達爾斯監測的那個曾經和九月一起被捕獲的變形人,發現和九月情況類似。也就是說,科羅爾斯他們要觀察和交流的對象其實隻是四個兩組而已,他囑咐助手把剩餘的對象都放迴到原來的地方,不要忘了把每個個體的記憶都消除到捕獲前的狀態。這不複雜,使用氨基氣體叫這些個體深度沉眠之後,將腦袋中的記憶部分實施射線照射就好了。這一切做完個體們都被放迴到了原來的地方,科羅爾斯把兩組對象放在兩個房間中,方便對比觀察,監測畫麵被整齊排列在屏幕上。


    從體型上看,兩個文明中的變形人都是身體素質高等的,肌肉纖維發達,心髒跳動有力,體型勻稱,是成熟的個體。這些時間裏,為了加快進度,科羅爾斯和助手分別提問,收集到了更多的信息。叫人感到意外的是,兩種同處一個星球上的文明,居然直接麵對的機會很少。最多彼此是聽說過而已。觀察對象恢複到厄爾斯人之後,高鼻梁的科沃斯,描述的世界顯然多過了黃皮膚的九月。不斷的交流,科羅爾斯和助手得知了很多關於在他們沉眠期間厄爾斯進化的事情,相比較之下,科沃斯能提供的信息要更多些。相反九月能提供的不是厄爾斯進化的曆史,而是他提到過的一個詞,滅減。科羅爾斯根據厄爾斯人的語境分析之後,始終得不出這個詞要傳達的意思,當然也不知道這到底來自哪裏。


    科羅爾斯和科沃斯交流的時候,九月也在和剛剛被轉移的船老大悄聲說著什麽。船老大的神情告訴九月,饒是老大常年海外漂泊走過很多地方,也沒有遇到這般遭遇。顯然他們已經知道了彼此的秘密,作為豁達之人也就不再糾結於自己是個變形人了。船老大說之所以多少年一個人過活,恰恰是因為這個原因,而且這也促使他經常迴想自己的少年時期。就是因為這種迴憶,他發現了自己幼年的記憶居然沒有確實的真實可言。九月也收到了觸動,他過去把自己沒有記憶歸因於年幼記憶不牢靠,現在看來並非如此。船老大清醒過來的時間還沒有九月長,詢問九月這裏到底是什麽地方,九月也很無奈說不知道。和他們對話的人始終沒有出現,或許這又是什麽妖怪。


    科沃斯的語言分析起來難度更小一些,科羅爾斯也就開始花了更多的時間在他身上。科沃斯明白,和對方不斷交流才能獲得更多的信息。對方把科沃斯稱之為變形人,這倒是很貼切的,科沃斯知道著急能變形,卻不知道身邊的沃曼也是個變形人。不要說他,沃曼對自己能變形也是大吃一驚。對方似乎對科沃斯所描述的人類社會發展情況很感興趣,總是不斷提出問題。在這個過程中,科沃斯試著也提出了一些問題。科羅爾斯稍微沉思後也做了迴答,叫他們知道又有何妨,對厄爾斯人,科羅爾斯知道自己有的是絕對的優勢。科沃斯從來沒有和九月交流過,自然也不知道那個奇怪的詞匯滅減。就這樣的交流又花去了不少時間,科羅爾斯腦子裏的一個想法逐漸成熟起來,他看中了那個叫科沃斯的變形人。


    九月和船老大百無聊賴中,無所不聊,可是暢聊中出現的疑問也更多。在中華那裏地域廣大,莫非會變形的人就隻有他們兩個?那麽其他的變形人在哪裏?就算是柯家是變形人,也絕不僅僅就隻有這些人。最明顯的例子,在河邊九月遇到的那個變形人,不就說明了在江湖的幫會中,也有這樣的人,和九月一樣嗎?老大活動身體的時候,摸過四周的牆壁,說著不是簡單的鐵質,光滑超過了西蘭人的鏡子,可是明顯要堅固的多。摸上去冷冰冰,堅固如石。每天總是在兩人肚子餓的時候食物就會從小方形口中遞送進來,不知道是什麽,卻也能解的饑餓,兩人完全不知道度過了多少時日。奇怪的是,那個聲音幾乎再沒有出現過,直到九月發現自己已經離開了那個房間,而船老大就在身邊。


    科羅爾斯和助手商議之後,仔細檢查了九月和另外一個變形人的身體和腦細胞變化之後,將微型的控製程序結構植入兩人腦中,接著就把他們直接投送迴了當初發現他們的那個小島。相比較之下,他要給科沃斯的任務要更龐大,或許也更有意思,更深刻。根據恩達爾斯給他的建議,模糊化控製的一個新理念就是階梯化,精細化。這個科沃斯還有叫沃曼的變形人,以及進化到現在這個狀態的不列斯,正好是這個計劃的優秀執行者。放走九月之後,科羅爾斯叫恩達爾斯把科沃斯放出來,索性來個麵對麵的交流。


    科沃斯沒有料到毫無破綻也無門窗的房間,突然間一麵牆就消失了。不是被推開也不是被拉開,而是消失了。科沃斯警覺得靠後,在光線適合的地方呆著的時間太長了,房間外麵稍顯黑暗的地方,科沃斯什麽也看不見。稍微適應之後,對麵的黑暗裏依稀出現了兩個高大的身影。聲音自黑暗的身影裏傳來,不過聽起來還是很別扭,對方邀請他走出去。科沃斯看看沃曼,遲疑著,對方表達了自己不會發出傷害的邀請。科沃斯想想也是,如果對方想要傷害自己,也不必等到這個時候。走出房間的一刹那,科沃斯還是警覺得站住了,稍顯黑暗的空間裏站立的身影,高大得遠遠超過了人類的高度,細看身形絕對不是人類。


    科羅爾斯看出了科沃斯的遲疑,他善意得再次發出了邀請,到寬大的地方去交談。科沃斯收迴了細看的目光,跟在科羅爾斯,也就是身形要更為高大些的這個黑影身後朝著走廊的一頭走去。隨著一行人走到了走廊的盡頭,光線好起來,科沃斯總算是看到了對方大概的形狀。這儼然就是科沃斯變形後的身體,他居然和科沃斯是一樣的。瞬間科沃斯感覺自己的腦子出現了空白,空白之後反倒是生出了一種安全感。對方把他們帶入了一個寬大的房間,可是高大的椅子,科沃斯卻沒法坐上去,隻好站立。對方坐在椅子上,開始了交談。如果對方是和科沃斯一樣的地球人,說什麽見證過地球的由來,那科沃斯幾乎裏都不迴會理就轉身離去,可是對方的怪異體型,卻叫人不得不相信,這不僅因為這個叫科羅爾斯的怪獸說的和科沃斯在不列斯帝國圖書館看到的那些資料相同,還有一條重要的原因,科沃斯想知道自己到底由來如何。這場交談沒有頭緒,對方需要迴答得提問太多,而科沃斯沒有發現自己已經提出了很多的問題,甚至包括這房間的照明是如何實現的。


    科羅爾斯很有興趣迴答這個矮小的變形人提出的問題,隻是有些涉及到的技術問題,無論多少解釋也都顯得無濟於事,於是也隻能和恩達爾斯笑笑而已。比如房間的照明問題。每次的迴答就像是在迴憶過去的時光一樣,這也叫科羅爾斯想起現在的生存也隻是重生的一次生命罷了,那個遠古而來的自己,實際上也是承受不住時光的消耗的。看著自己幹涉過的厄爾斯生物成為了成熟的種類,科羅爾斯很有成就感。交流結束,他囑咐助手送科沃斯迴到實驗室去之後,開始在腦子裏迴想剛剛和科沃斯的談話。事實是,厄爾斯人進化遠沒有他們想象的那麽落後,他們甚至發現了背後科羅爾斯他們的存,何況那個獵人控製的那些變形人,自然也知道這背後的很多事。


    九月和船老大再次醒來的時候,耳邊的潮聲嘩嘩的響個不停,而海水已經淹沒了他的腳脖子,船老大就躺在他不遠的地方。九月抬起沉重的腦袋,依稀認出,這就是他們被不明怪物帶走的那個島,可是遠處的海上,早就沒有了那艘來時乘坐的大船。他把船老大拽迴到岸邊高處,氣喘籲籲得靠在一棵高大的樹幹上休息。老大醒來問他這是哪裏,還說自己做了個夢。九月知道,這根本就不是夢,而是實實在在的遭遇。後腦勺那個位置的疼痛不時傳來,用手一摸高出來一塊。他仔細看看船老大,他也有,掩在頭發之下,很不明顯。沒有船,他們兩人是無論如何離不開這個島的,兩人商議在這裏先想法活下來。用船老大的話說,變成了怪物他都不怕,害怕活著的各種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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