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摩爾摩斯奇怪的是,自己明明投射的隻是一顆普通的粒子波炸彈,,規格和型號他了如指掌,這樣的炸彈的威力絕對達不到激起如此高大雲團的地步,隻有一種符合邏輯的可能,那就是這個被攻擊的對象本身被引爆了,發生了粒子波的鏈式自由基體震蕩反應。這不禁叫他捏了一把汗,來自宇宙深處的那麽大小不計其數的不速之客,該不會都蘊含著強大的粒子波結構螺旋體吧?他猛地意識到了什麽,這些包含著加密信息的不速之客,擺明了就是不想被無關的人隨意破譯。強行破譯的結果或者打開的結果就是發生震蕩反應,和附近的一切同歸於盡。摩爾摩斯停下了飛行小艇,猶豫著要不要再往前走,危險時必然的,可是獵物就在眼前,由不得他不動心。反複迴味這句話,仍舊沒有結果。什麽叫遙遠不再遙遠,科羅爾斯伸著自己的手指看著屏幕和不斷被解開的信息體。祖先給的這些信息結構體,其中的邏輯結構根本不是納布拉的常用邏輯規則能解釋的,這叫他著急卻沒有更多的辦法。助手也隻能是持續忙碌著不斷解開這些語言的內容。祖先到底想表達些什麽?這句問話剛出口的時候,屏幕上由遠到近飛來了一顆細長的物體,拖著尾翼,速度飛快的刺向佇立在萬特爾裏的那些飛來物。科羅爾斯還沒來得及叫助手迴放影像,屏幕上的強大光波閃現了出來。屏幕上持續了好一陣白茫茫之後,看到了順著直線朝上的雲團。高大到連接起了萬特爾平麵和天空,解開信息體的工作無法繼續了,好在原先對信息體部分都做過影像備份。科羅爾斯一下子反應過來,他要求助手不惜代價,派出監測器對所有攜帶信息體的飛來物,做完整的信息體圖形記錄備份。這麽要求不是沒有道理,遠處的巨大飛船說明了飛向飛來物的是攻擊彈藥,而獵人已經再次來了。摩爾摩斯猶豫的時候,萬特爾裏鑽出了不計其數的微小飛行物,四散而去,圍繞著其他還沒有被攻擊過的不速之客飛來飛去。他顧不上管這些,借著雲團對他的小艇造成的影響還在他可承受氛圍內時,他要冒險接近獵物的巢穴。或許這次就可以完成任務,離開這裏返迴他熟悉的納布拉。他狠狠心,推動操縱杆,飛艇急速向前接近了科羅爾斯的基地頂部。顯示器裏出現了尖利外表和掛著獵人公會徽標的飛艇,科羅爾斯和助手都看見了,不過這次沒有那麽緊張,離開飛船的獵人是沒有多麽可怕的,助手冷笑著問船長,要不要給對方些厲害瞧瞧。【ㄨ】船長沒有拒絕,恩達爾斯接著操作電腦,切換了係統之後,出現了看上去頗為威武的一個攻擊係統畫麵,助手請船長按動按鈕。科羅爾斯沒見過這套係統,看著助手,坐著的恩達爾斯對船長點點頭,示意他大可一試。按動之後,從基地的頂部打開了一個窗口,發射裝置伸了出來。隨即裝置一晃動,一道白光指向了獵人的飛艇,飛艇一側火光飛濺了出來,歪歪斜斜逃向飛船的方向。船長還在猶豫的時候,助手接著按動了第二下,卻引來了飛船攻擊係統的還擊。戰鬥飛船的攻擊係統很發達,恩達爾斯的裝置隻能勉強對抗,好在飛船的目的隻是營救獵人。當獵人的飛艇迴到飛船之後,飛船停止攻擊返航遠去了。船長問起助手這是什麽時,助手告訴他這個裝置其實很簡單。巨大的能量本身就是厲害的武器,基地建立很長時間以來,能量累積了不少,儲能係統需要適當釋放下了。不用問,能量肯定來自基地頂部那個孔洞裏鑽過的大量萬特爾了。不過助手告訴他,遺憾的是,他的裝置還無法很好的整合到他們的交通工具上。恩達爾斯苦笑著說,自己從來沒有想過當什麽武器設計工程師,能想出的攻擊手段都是最基本的。船長拍拍他的肩膀,算是感謝。隨著時間的推移,雲團的能量顯然在減弱,萬特爾被擴散開之後露出的基地頂部也漸漸再次被萬特爾覆蓋起來。摩爾摩斯眼睜睜看著獵物的巢穴迴到了海水之下,沒有辦法。目前困擾他的,不僅有因為小艇收到攻擊後他受的傷,還有他想不通的飛船如何會自動營救他。迴到飛船之後,他查看了電腦執行過的程序,奇怪的是沒有發現任何攻擊和營救程序被執行。接著查看彈藥庫存記錄,也沒有發現異常。如果說程序是可以被串改的,彈藥的庫存量絕對是真實的,剛才的猛烈攻擊不可能是幻覺,摩爾摩斯甚至在登上飛船入口的時候看到了攻擊武器端口冒出的熱氣。記錄裏沒有消耗量顯示,而靠著人工來核實彈藥量根本不現實。摩爾摩斯把這一切的懷疑都投向了飛船上的那個變形人帕裏斯。難道是他?帕裏斯曾經想過到底要不要救這個神,看他失魂落魄得躲避攻擊真的叫他很開心。他需要這個來自未知區域的神,幫助他獲得穩固的控製權。【ㄨ】不過他不想叫神什麽事都插手,他需要的是一個為他服務的神。他還是操作起了學會不久的攻擊武器朝著那個露出水麵的東西開了火,這是場冒險,神可能會發現帕裏斯已經很不簡單。偽裝是沒有意義的,摩爾摩斯很快找來了帕裏斯。帕裏斯對自己的援救沒有否認,但是也僅僅是承認了自己隻會操作這些。帕裏斯在和眼前的這個神交往的過程中,始終堅持著一個原則,假話要和真話結合起來說,完全的假話會很容易被識破,而他也不準備完全對神說真話。還有一點,神真的會知道很多事,隻不過不知道所有事罷了。可能,這個神,憑借著自己來自神秘的天空,開動著飛來飛去厲害無比的東西,就自高自大的認為自己無所不能了,這個毛病會害死他。帕裏斯想起了他曾經趕走過的那個神。摩爾摩斯得知實情之後,沒有太多的驚訝,驚訝的是自己居然沒有太多驚訝。他思考,認為自己的意識中,其實還是要利用帕裏斯的,因而思維中本來就沒有打算嚴肅對待此事。摩爾摩斯認為自己還是有能力控製好這個陌生星球上的手下的。他操控飛船飛迴了密林中,要求帕裏斯帶著變形人離開了飛船。對帕裏斯的使用是需要設定條件的,比如他對飛船裏設備的熟悉就是需要摩爾摩斯注意的。摩爾摩斯提醒自己,這些變形人,尤其是帕裏斯作為不僅是代數靠前的而且性狀穩定的變形人領袖,必須提防。帕裏斯到底是什麽時候學會操作這些係統的。摩爾摩斯想到一件事,他查看之下發現自己忽略了那個被引爆出來的巨大雲團對飛船整體係統的影響。飛船接近雲團之後,部分係統已經收到影響,由原先的自動狀態變成了手動狀態,電腦無法檢測到相應信號。而當時摩爾摩斯沒有使用武器的考慮,自然也就沒有察覺。而手動的部分武器所能消耗的彈藥十分有限,達不到係統檢測的基本基數量,係統也就不顯示。係統設置不是完美的,嚴格遵守著宇宙裏沒有什麽東西是完美的這條不成文的規矩。摩爾摩斯似乎在為自己此前就很多次表達過的對完美的看法表示欣慰,如今係統麵對帕裏斯的一次嚐試就無法監控。自己的看法被證實是件好事還是壞事呢,摩爾摩斯一邊念叨著問自己,一邊把係統中的設定參數做了調整。對於部分帶手動功能的武器間,他沒有絲毫猶豫得家裝了門碼,這些碼隻有他一個人知道。借著獵人遭到攻擊飛船離去的時間,科羅爾斯和助手抓緊時間把所有佇立在萬特爾裏的不速之客監測了一遍。數來數去,卻隻有三根最長的豎立之物上麵含著和被毀掉的第一根類似的信息結構體。科羅爾斯看著助手,他們明白了四根手指的含義。手指指向代表著方向,預言恰恰來自頭頂的宇宙,而且是不期而至。而遙遠不再遙遠,大概說的是重現科家族的榮耀,不再是個簡單的夢想。恩達兒斯低沉的敘述,叫船長陷入沉思,這算是第二次的家族複興嗎?祖先怎能預料他的遭遇。困擾他的還有一個問題,那就是柔軟的危機到底會來自哪裏?監測係統帶迴那些信息結構體影像的時候,還帶迴了部分數據。數據包的顏色被標注為紅色。這引起了恩達兒斯的注意,他將數據分類之後,報告了船長一個意外的消息。被引爆的預言柱(恩達兒斯的這個命名很貼切)其實本身就是顆巨大的爆裂物,預言被兩重安全鎖定保衛,第一重,沒有科家族的血統和特殊的掌紋,刻在表麵的信息結構體隻能由科家族的子孫來破譯。第二重,如果接受到攻擊的話,直接爆裂,和想要獲取這些飛越時空無數之後的預言柱時,圖謀者將被毀滅。恩達兒斯看著這些指數,估計獵人的飛船也會受到極大的影響。船長注意到了助手說的那個也字,他看看屏幕上的指數列表,知道那意味著什麽。其實不用看指數表,基地外圍出現慢慢上浮的那些明顯失去知覺的生物體,也能說明問題。預言柱的爆裂直接導致周圍相當範圍內的生物體死亡,恩達兒斯解釋說,這是因為預言柱爆裂帶來了強烈的粒子輻射和穿射,如果隻有一種影響,災難性後果是非常有限的,而兩種居然同時存在。經過輻射和穿射的生物體,體內細胞所包含的遺傳信息被幹擾後,很快就會發生不可控的異變。當生物的整個生理係統無法承受異變的時候,死亡就是唯一的結果。助手告訴船長,目前整個星球上沒有多少生物能承受。即使能承受,後果也是無法預測的。或許比他們試驗的結果更叫人擔心,如果本身是試驗體被輻射和穿射之後,恩達兒斯攤開手,表示無法想象會是什麽樣。帕裏斯大膽的冒險帶給自己的有些後悔,不知道不承認會怎麽樣。在帕裏斯看來,自己不斷被激發的思維,早就看明白了飛船上很多部分的操控原理。而在飛船外,對群落的控製越來越得心應手,適當得使用乘坐飛船而來的神,是絕對必要的法則。問題的關鍵是有條件如何使用,這是很多時候需要帕裏斯思考的事。離開飛船之後,帕裏斯再次舉行了盛大的祭祀儀式,他需要借助儀式的喧囂來掩蓋自己正在冷靜思考的內心。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帕裏斯感覺自己體內的感覺有所不同,始終在困擾和幽暗中,眼睛一閉就有種眩暈感。過去乘坐摩爾摩斯的飛船沒有這樣的感覺,而且感覺強烈程度隨著飛船接近那個雲團的時候達到了極點,似乎開始變成疼痛的怪物,要從體內的某個部分生生鑽出來。躲入高大的靈殿裏,接著陰暗,帕裏斯仔細梳理著自己的思維。大祭司帶領著的人們正在忙碌得慶祝神遠征的勝利,可是並不知道神受傷的事。帕裏斯狠狠罵了一句,愚蠢的低等生物。沉靜的思考被一個低等生物打斷了,來者報告跟隨神遠征的戰士,舉動出現了異常。帕裏斯心裏一沉,快步走出靈殿,眼前出現了這麽一幕:那些跟他一起隨飛船靠近雲團的變性人,舉動沒有規則,嘴裏唿喊的不是正常的語言。個別的變性人皮膚顏色開始改變,下身伏在了地上已經變成了另外一種生物。和摩爾摩斯一樣,帕裏斯麵無表情得站立在靈殿門口,要求人們安靜,他給出了一個合理的解釋。跟隨神遠征的戰士都是神特意選中的,身上有神的血液,自然會在一定的時刻變迴到神的樣子。人們驚愕之後,信服的神色寫在臉上。在帕裏斯的示意之下,大祭司唿喊起了統一的讚美口號,所有人匍匐在地,任由英勇的戰士在兩種身體之間轉換變形。結束儀式之後,帕裏斯推掉了祭祀諂媚獻上的少女,獨自返迴了靈殿。變形人們清醒過來,開始了每次祭祀或者出征勝利後的狂歡。被獻給他們的少女斜著倚靠在他們每個人的懷抱裏,燃氣的火堆不能照亮的角落裏,始終有一雙眼睛瞪著遮藏狂歡。他沒有動,隻是半蹲在那個角落裏。不確定自己的計劃是可行的,可是長久準備的危險性更大。他扭頭看看映在飛船上的微弱光線,下定決心就在今晚行動。他和神之間可以更近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