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文剛邁進辦公室,還未來得及做到椅子上,收發室老王頭便興衝衝推門進來,遞過一封信。“思會計,這是你的信,都來兩天了,你下鄉不在,就讓我收起來了,今兒個不下鄉了啊?”

    “今天不下鄉,謝謝王叔。”思文禮貌地說著客氣話。

    老王頭走出辦公室,思文迅速拆開信,叔父那娟秀工整的字跡展現在眼前。

    思文吾侄:

    近日好,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落實政策了,恢複了公職,離休待遇。過去我影響了你的前途,叔叔給你道歉了。從今以後,叔再也不會影響你了,你入黨、入團吧!另外,我迴城了,家在城郊路三十二號,有空來串門,再也不用到派出所報告了,什麽也不怕了,叔想念你們啊!……

    再見,順致祝你爸爸好!祝你們全家好!

    叔父手書

    1980年9月25日

    讀罷叔父的信,思文百感交集,熱淚盈眶。在那動亂的年代,叔父一家從城裏被遣送還鄉,接受貧下中農監督改造,他頭頂著曆史反革命分子的帽子,被批鬥、被遊街,見人低頭哈腰,低人一等。在生產隊勞動時,什麽髒活、累活都是他的,掏廁所、挑大糞、早晨挨家挨戶齊尿。但他毫無怨言,對社會毫不怨恨,他說這是他罪有應得。想起自己被牽連的情景曆曆在目,初中入團時,因叔父的問題被拒之團的大門之外,還鄉勞動時,也因叔父的問題,被剝奪了當兵的權利。那時自己就曾想過,叔父有什麽罪呢?不就是舊社會當過警察嗎?他即使有罪,與自己有什麽關係呢?他真不理解,以至於對自己的前途都失去了信心。思文最崇拜的人就是叔父。崇拜他的博學多才,擅長書畫,吟詩作賦,那超凡的才藝。黨的落實知識分子的政策如春風化雨,不但解放了他們那些人的精神上的枷鎖,慰藉了他們的心靈,而且也解放了一大批受牽連的人。感謝黨,感謝政府,還叔父的本來麵目。思文認識到,時代在前進,社會在進步,祖國在一天天的繁榮昌盛。人的一生一刻也離不開社會,離不開祖國。他認識到,隻有黨才能拯救人民,才是人民的靠山,才有人們這越來越好的生活。他攤開紙,拿起筆,寫了第一份入黨申請書。

    叔父的落實政策,更激起了思文對解決父親問題的渴望。他要親自為父親去申冤,他為父親寫了訴狀,借到縣教育局辦事的機會遞交了縣法院。

    那是一個秋高氣爽的豔陽天。早晨,思文走進辦公室不一會兒,父親便進了門。

    “爸,這麽早,你怎麽來了?”思文有些吃驚地問。

    “你看,這是縣法院的傳票,通知我去一趟,今天開庭審理我的案子。”父親掏出傳票給兒子看。

    “啊?這麽快,訴狀才送去不幾天就給辦了。” 思文接過傳票看了看,“爸,我陪你去。”父親都快七十了,思文擔心著父親。

    “那不更好了,有空就陪陪我吧。”父親高興地說。思文鎖好抽屜,向現金藍會計打了招唿,與父親一起向車站走去。

    十點鍾光景,他們來到法院。審判員讓父親進了法庭,思文被阻在門外。他焦急地等著,不知道結果會怎樣。大約兩個多小時,父親出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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