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鬆崗是大名府城北一座高高的土崗,崗上崗下長滿了茂密的蒼鬆翠柏,距高家莊不過三十餘裏。眾人又行了一程,離短鬆崗愈發的近了。隻見大道上接連過去幾撥丐幫弟子,個個行色匆匆,神情嚴肅。離短鬆崗愈近,丐幫弟子越多。張雨晴拽住全江銘衣襟低聲說道:“咱們從小路過去,相機行事。”全江銘點頭稱是。

    眾人離開大路,專撿僻靜處行走。此時日頭到了中天,陽光透過茂密的鬆針映射下來,在樹林裏形成了斑斑點點的亮光。翻過一道土坡,但聽前邊人聲嘈雜。眾人急走幾步,隻見在鬆林中間竟有一個土窪,幾百名丐幫弟子麵北席地而坐,相互交頭接耳議論紛紛。歸煌言和徐、馬、羅三個長老以及七八個八袋弟子,在對麵的土崗上低聲商議著甚麽。

    過了一會兒,掌棒長老徐澤厚站起來輕咳一聲,幾百名丐幫弟子頓時鴉雀無聲。全江銘看了心中感慨,暗道:“羅伯伯用了一生心血,方將丐幫整肅的紀律嚴明,成了江湖第一大幫會,可恨歸煌言竟叛幫投敵,要將丐幫的大好基業送給契丹。哼,歸煌言你這個狗賊,但叫我全江銘一口氣在,你的陰謀就休想得逞!”

    隻見徐澤厚一舉手,眾長老和那幾個八袋弟子轉身向北,手執打狗棒在地上一陣亂敲,接著雙拳捶胸,匍匐在地,放聲大哭。全江銘看了疑道:“他們這是做甚?”孫堅歎道:“這是丐幫曆代相傳的規矩,九袋長老或幫主歸天後,在宣布死訊之前,八袋以上弟子必須行此大禮。”幾百名丐幫弟子見狀頓時嘩然,知道幫中死了極重要人物。丐幫中等級製度極其嚴格,九袋弟子隻有五個,除了歸、徐、馬、羅四大長老,便是我是誰夏公輔,連羅中道的徒弟少衝霄也不過是八袋弟子。眾弟子看到四大長老俱在,唯獨不見幫主和夏公輔,心中均是驚道:“莫不是幫主出事了?”

    徐澤厚悲聲說道:“兄弟們,咱們丐幫出了一件驚天動地的大事,就是、就是……嗐,幫主他老人家被、被賊人害死了!”眾弟子頓時大嘩,齊聲叫道:“是誰害了幫主,揪出那個狗賊,給幫主報仇!”徐澤厚穩定了一下情緒,說道:“大家安靜,這件事歸長老最清楚,現在由歸長老講述幫主的死因。”

    歸煌言往前走了幾步,抹了一把眼淚說道:“兄弟們,羅幫主便是給少衝霄這個忘恩負義的東西害死的。唉喲,幫主啊幫主,你死得好慘呀,我……啊……哈嘿嘿……”說著嚎啕大哭,竟是泣不成聲。

    魯麻胡見了怒道:“咱們還等甚麽,過去撕破他的大糞嘴便了!”張雨晴按住他道:“別急,再等一等,看看還有哪些人是他的黨羽。”

    隻見傳功長老馬進走過來勸道:“歸長老,你不要隻顧自己傷心,把事情的經過告訴大家要緊!”歸煌言泣道:“馬兄弟啊,幫主對我恩重如山,我卻沒能好好地保護他,你說我能不傷心嗎?”執法長老羅百齡說道:“歸長老,我們理解你的心情,幫主歸天了,我們能不傷心嗎?可眼下當務之急,是把真相告訴大家,早一天抓住兇手,為幫主報仇!”

    歸煌言喘了口氣,說道:“嗐,氣死我了!兄弟們,咱們都知道,少衝霄是幫主手把手教出來的,可少衝霄這個狗賊,貪圖榮華富貴,竟投靠了朝廷。”丐幫弟子聽了不由議論紛紛,臉上露出疑色。歸煌言又道:“你們知道,宋廷狗皇帝一直把咱們丐幫視作眼中釘肉中刺,幾次想要剿滅咱們,都因懼怕羅幫主神功無敵,才一直未能得手。可五天前,少衝霄和鍾嗣成來到大名分舵,勸說周大寶香主投靠朝廷,周兄弟寧死不從。可憐呀,周兄弟便被少衝霄,用幫主教他的降龍十八掌一掌打死了。唉喲,好兄弟,你死得冤啊……後來他們便假借周香主的名義,給幫主飛鴿傳書,說是大名分舵與大名知府發生了衝突,要幫主速來解決。幫主不明所以,第二天就帶著我急匆匆趕到了大名府。誰知,高瓊帶領大內高手早就埋伏在分舵周圍。幫主發現情況不對,便叫我逃出來通知各分舵丐幫弟子。可我怎能扔下幫主自己逃命?我是死也不從。我與幫主和敵人廝殺了一個時辰,幫主雖然神勇,可終歸寡不敵眾,被高瓊在胸口處砍了致命的一刀,我也中了少衝霄一掌,要不是幫主護著我,今天我也見不著兄弟們了。幫主雖然中了一刀,可仍然是威風凜凜,將鍾嗣成斃於掌下。這時,他又讓我先走,我說:‘幫主,咱們死也死在一起!’幫主氣惱道:‘歸煌言,你要以丐幫幾十萬弟子為重,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你要是不走,我就死在你的跟前!’激戰之中,幫主連發三掌將敵人迫退,高聲說道:‘歸兄弟,快走吧,我把丐幫幾十萬兄弟交給你了!’萬般無奈,我隻好先逃了出來。可、可幫主他老人家,卻被少衝霄和高瓊殺害了!兄弟們,咱們要與朝廷誓死血戰到底,殺死少衝霄和高瓊,為幫主報仇!”

    眾弟子頓時群情激昂,齊聲高唿:“殺死少衝霄和高瓊,為幫主報仇!誓死與朝廷血戰到底!”群情激動當中,一些人卻是心存疑問,覺得幫主死的蹊蹺。

    歸煌言喘了口氣又道:“嗐,咱們丐幫現在是危機重重,當務之急是推選一位新的幫主,才好帶領大家給幫主報仇。”徐澤厚咳嗽一聲說道:“歸長老說的是極。那高瓊心狠手辣,既奉了朝廷的旨意要剿滅咱們丐幫,下一步必定是要各個擊破。以我看,歸長老德高望重,是咱們丐幫最老的九袋長老,咱們就遵從幫主的遺囑,奉他為新幫主,大家意見如何?”歸煌言連連搖手,說道:“使不得,使不得,我才疏學淺,如何擔得起此等大任,萬萬使不得!”

    羅百齡說道:“推選幫主是全幫大事,咱們今天到場的,隻是河間、濟南、大名、真定、太原五個分舵的弟子,東京和江南諸分舵的眾弟子均沒有來,不知歸長老是否通知了他們?”歸煌言說道:“鍾嗣成已經叛幫投敵,副香主常樂恐怕也是他的同黨,今天這個大會當然不能讓他參加。至於江南分舵,由於時間緊迫,他們路途遙遠,通知他們已是來不及了。選出新幫主後,再通知他們也就是了。”馬進說道:“別的不打緊,隻是夏公輔長老是幫主的師弟,首先應該將幫主遇害的消息告訴他,由夏長老來主持大局。”

    徐澤厚笑道:“馬兄弟此言差矣。夏長老自稱‘我是誰’,連自己的真名真姓都不要了,隻知道喝酒玩耍,逍遙快樂,哪裏肯管這些俗事。要由他主持大局呀,咱們丐幫可就要散架了,哈哈哈!”

    笑聲未了,忽聽遠處有人說道:“誰在背後說我的壞話?你以為躲在這短鬆崗胡言亂語,我就聽不見啦?”

    眾人尋聲望去,隻見遠處走來三人,頭一個正是我是誰,後麵便是少衝霄,最後一個竟是逍遙酒仙北牧原。

    徐澤厚搶先喝道:“少衝霄,你勾結朝廷,害死幫主,還有臉來見丐幫兄弟嗎?”

    少衝霄一驚,說道:“徐長老,你說甚麽?幫主他老人家怎麽了?”

    歸煌言劈胸揪住少衝霄,咬牙切齒地說道:“你個忘恩負義的東西,幫主對你天高地厚,你卻喪盡天良,和鍾嗣成一起將幫主殺害,你個狗賊,你還有點人性嗎?我先殺了你替幫主報仇!”說著舉掌便向少衝霄百匯穴拍去。

    少衝霄從七歲加入丐幫開始,便跟羅中道學藝,到現在已經整整二十三個年頭,得到了羅中道的真傳,加上他悟性極高,又是天生神力,一身武功端的十分了得,比歸煌言高出不知多少。危急時刻來不及細想,右掌一搭,已是叼住歸煌言手腕,稍一發力,便將歸煌言推了出去。

    歸煌言蹬蹬蹬退了七八步方才站穩身子,氣急敗壞地喝道:“少衝霄,你想殺人滅口麽?”

    我是誰說道:“歸煌言,你剛才說甚麽?我師兄怎麽了?”

    歸煌言放聲大哭,說道:“夏長老,幫主讓這個狗賊給害死了,你可要給幫主報仇呀!”

    少衝霄虎目含淚說道:“歸長老,你說得當真,師父他老人家真得歸天了?甚麽時間,在甚麽地方,被誰所害?”

    我是誰眼睛一瞪,說道:“我師兄神功蓋世,誰能殺得了他?”

    歸煌言泣道:“夏長老,這是千真萬確呀!四天前,少衝霄和鍾嗣成假借周大寶的名義,發出飛鴿傳書,把幫主和我誘到大名分舵,被高瓊帶領幾十個大內衛士團團圍住,經過一場血戰,幫主擊斃了鍾嗣成和五六個大內衛士,可終是寡不敵眾,幫主掩護我逃了出來,可他老人家被殺死了。唉喲,幫主死的冤啊,夏長老,你可要主持大局,為幫主報仇雪恨!”

    我是誰皺眉道:“你是說是少衝霄勾結高瓊殺害的幫主?這倒奇了。少衝霄從小在丐幫長大,是我師兄的嫡傳弟子,他對我說過,過幾年他要把幫主之位傳給少衝霄,你說少衝霄會殺害他的師父麽?”

    徐澤厚說道:“歸長老跟隨幫主多年,對本幫忠心耿耿,若不是他親眼所見,他怎能指摘少衝霄!”

    我是誰撓撓頭皮說道:“你說的也是,喂,衝霄,歸長老說得可真?”

    少衝霄雙眉倒豎,怒道:“師叔,這歸煌言完全是一派胡言!我少衝霄能有今天,完全是恩師所賜。師父待我猶如父子,我怎能做出喪盡天良之事?咱們丐幫與朝廷一向相安無事,現在正幫助朝廷抵抗契丹入侵,可以說是大宋邊關的一道屏障,朝廷怎能下令剿殺丐幫?再者說,師父與高大人都是天下五大奇人,來往甚密,是過命的交情。若說是高大人用卑劣手段暗害我師父,於理不通!哼,師父若真的遇難,其中必有蹊蹺,我少衝霄隻要有一口氣在,也要查清真相,揪出真兇,為師父報仇!”

    我是誰點頭道:“嗯,你說得在理。可歸長老是丐幫老人,他也不能撒謊呀,真真假假倒是令人費解。哦,你們幾位長老是怎麽個說法?”

    馬進說道:“我相信衝霄的為人,此事定是奸人誣陷!”羅百齡也說道:“此事錯綜複雜,不可輕下結論,還是查清事實真相後再定分寸。”

    徐澤厚冷笑道:“我不這麽看,我信得過歸長老。喂,少衝霄,我來問你,四天前你在甚麽地方?”

    少衝霄說道:“我奉師父之命,到廣信軍與楊延昭將軍商議抗遼之事。”

    徐澤厚又道:“你是怎麽知道,今天在這裏召開丐幫大會?”

    少衝霄說道:“廣信軍的陳三槍陳香主接到飛鴿傳書,便到楊將軍府上通知我。我在趕往這裏的路上,遇到了夏師叔和北老前輩。此事陳香主可以作證。”

    徐澤厚點點頭說道:“好,很好。陳香主就在這裏,一問便知。陳三槍,少衝霄說得可是事實?”

    陳三槍五短身材,頜下三縷長須,走過來說道:“少兄弟,這幾天我一直在廣信軍,可從來沒見過你。”

    少衝霄目疵欲裂,喝道:“陳三槍,你怎麽昧著良心說話。你到楊將軍府上尋我時,我們正在喝酒,你還與楊將軍喝了三杯,怎麽能說沒見過我?”

    陳三槍長歎一聲道:“咱們的交情不薄,可事關本幫的生死安危,我可不能因公徇私。”

    徐澤厚說道:“夏長老,此事已然清楚,歸長老所言無虛,證據確鑿,現在請你主持大局,處置叛徒少衝霄!”

    我是誰看看歸煌言,又看看少衝霄,左右為難地說道:“你們說的都有道理,我該相信誰呀?喂,北牧原,你號稱酒仙,勢必能掐會算,說說看,這到底是怎麽迴事?”

    北牧原眉頭緊皺,說道:“老叫化子遇難恐怕是真的,可是不是少衝霄幹的,我看不大像,但歸長老又是親眼所見,這就把我搞糊塗了,說不清,說不清。”說罷連連搖頭。

    全江銘在鬆林中看了多時,已是按耐不住,說道:“晴兒,徐澤厚和陳三槍都是歸煌言一夥,是時候了,咱們衝過去戳穿歸煌言的鬼把戲。”張雨晴說道:“好,不過對麵土崗後麵殺氣衝天,似是有契丹武士埋伏。咱們動作要快,衝過去後,你要迅速將歸煌言擒住,南大哥負責徐澤厚,我對付陳三槍。講明真相後,帶領丐幫弟子迅速撤離。”全南二人點頭稱是,疾速從鬆林裏躍出,向下麵撲去。

    我是誰正自為難,忽見全江銘等人奔來,不由大喜,說道:“全兄弟,你來得正好。”

    歸煌言看到全江銘,臉色頓時大變,轉身便跑。全江銘何等本領,飛身從丐幫眾人頭頂躍過,便截住了歸煌言的去路,右掌探出,便點了對方的“期門穴”,歸煌言頓時動彈不得。徐澤厚和陳三槍正兀自丈二和尚摸不找頭腦,便被南燕樓和張雨晴分別點了穴道。

    這一變故,令丐幫弟子嘩然。我是誰說道:“全兄弟,你這是玩甚麽把戲?”

    全江銘單臂扯住歸煌言,如提童稚一般,將他擲到我是誰跟前,說道:“夏大哥,這廝才是殺害羅幫主的真兇。他和周大寶叛幫投敵,勾結契丹國師嵬名浪遇,今天上午,殺死了鍾嗣成香主,又把羅幫主誘到高家莊,讓羅幫主喝了毒茶,被嵬名浪遇殺害了。”

    我是誰把眼一瞪喝道:“歸煌言,原來是你這廝玩的把戲,我差點冤枉了少衝霄,今天可饒你不得!”

    少衝霄大喝一聲,上前一腳踏在歸煌言的胸口上,怒道:“好你個狗賊,丐幫待你不薄,你竟敢勾結契丹殺害幫主,還要載贓於我,死到臨頭還有甚麽話說?”

    歸煌言冷笑道:“我歸煌言為丐幫廝殺拚命的時候,你不過是七八歲孩童,可到頭來,羅中道卻要把幫主之位傳給你,我怎能心甘?”

    少衝霄喝道:“難道你就為這個叛幫投敵嗎?再者說,幫主雖然年近七旬,可精神矍鑠,甚麽時候說過要傳位與我,你不要為自己投敵尋找借口!”

    歸煌言長歎一聲,說道:“你們哪裏知道其中的情由。去年九月初十那天晚上,我與羅中道在真定府醉月樓喝酒,喝到半酣,幫主歎了口氣說道:‘歸兄弟,我今年已經六十有八,身體時常感到倦態,我想過個一年半載,邊關戰事稍稍緩解後,便讓出幫主之位,退隱山林。’我說道:‘幫主神功蓋世,就是活到百歲也不稀奇,怎麽會身體倦態呢?’幫主說道:‘你不知道,我年輕的時候,曾和大魔頭謝行本惡鬥過三天三夜,鬥到最後,我已力不能支,不過是苦苦支撐罷了。謝行本雖然略占上風,卻也是筋疲力盡,無力再戰。當下我倆罷手,謝行本說他的骸梟明諾功陰柔無比,已經浸入了我的骨髓,必須閉關修煉一年,方可驅除幹淨,不然以後必受其害。我當時並不在意,以為他是恐嚇於我。誰知最近一段時間,我的手少陽三焦經脈似有阻滯之象,雖不影響運功,可身體常感疲倦,這才相信他所言不虛。’我沉默半晌問道:‘既然如此,不知幫主想讓位與誰?’說完之後,我心中撲撲亂跳,雖然確信自己是幫主繼承人的第一人選,可在此關鍵時刻,我仍忍不住心如鹿撞。果然,幫主飲了一杯酒說道:‘歸兄弟,我考察了很久,少衝霄的武功已繼承了我的衣缽,更難得的是,他忠厚俠義,嫉惡如仇,實是新幫主的最佳人選,你看如何?’此時月色溶溶,從窗口映射進來,幫主的臉上露出欣慰的神色。我心亂如麻,頓時如揚子江心翻船,萬丈高樓跌下,滿心歡喜化作烏有,對羅中道和你充滿了仇恨。當時我不敢表露出來,一口表示讚同,心裏卻立誓要暗中幹擾,決不讓你少衝霄當上幫主。後來我幾次在幫主麵前說你的壞話,可他卻不往心裏去。萬般無奈之下,我便求助高衝。幾經來往,他便引我與嵬名浪遇見麵,答應我殺死羅中道後,扶助我當上丐幫幫主。哼,少衝霄,要不是因為你,我也不會殺害幫主,歸根結底,是你害了幫主,也毀了我歸煌言!”

    少衝霄怒道:“歸煌言,為了當上幫主,你竟喪盡天良,叛幫投敵,我一掌斃了你!”

    歸煌言哈哈笑道:“動手吧,有徐長老、陳香主陪著我,九泉之下我歸煌言也不孤獨,哈哈!”

    徐澤厚和陳三槍齊聲哭道:“少兄弟,殺害幫主可與我們無關,饒我們一命吧!”

    歸煌言喝道:“哭甚麽,成者王侯敗者賊,爺爺二十年後又是一條漢子!少衝霄,動手吧!”

    少衝霄長嘯一聲,向南跪倒,說道:“師父,您老人家走好,弟子這就給您報仇!”站起身來,使出降龍十八掌,一掌一個,將歸煌言、徐澤厚、陳三槍一一擊斃。轉身對全江銘拱手說道:“多謝全少俠,不然師父之仇就不能沉冤昭雪,少某也定要蒙受那不白之冤。”

    全江銘說道:“除奸懲惡乃我輩義不容辭,何必言謝。羅伯伯臨終前留下遺言,讓你繼承幫主之位,率領丐幫弟子與契丹血戰到底!這是羅伯伯傳給你的綠玉棒。”

    少衝霄恭恭敬敬接過綠玉棒,雙手抱拳向南朗聲說道:“師父放心,我少衝霄與那契丹賊子勢不兩立!”

    馬進和羅百齡上前說道:“夏長老,咱們現在就請少兄弟行繼承幫主之位大禮如何?”

    我是誰笑道:“好呀,老叫花子換了一個小叫化子,以後我可輕鬆了,嘿嘿!”

    張雨晴說道:“且慢,少大哥,以後你再接受幫主之位吧!現在,咱們是危機四伏,契丹武士馬上就到。你趕緊率領丐幫弟兄向南突出去。銘哥哥,咱們和我是誰、北前輩上前迎敵,掩護丐幫弟兄撤退!”

    話音未落,便聽土崗之上殺聲陣陣,嵬名浪遇率領千餘契丹鐵騎衝殺下來。全江銘喝道:“少大哥,你們快走,我衝上去殺他一陣!”說著掣出寶劍當先衝了上去。南燕樓也大叫一聲:“咱們也上啊,讓契丹賊子嚐嚐咱們中原好漢的手段!”眾人齊聲呐喊,緊隨全江銘衝入敵陣。

    嵬名浪遇看了冷笑,舉手在空中揮了三下,那千餘鐵騎並不理睬向南突圍的丐幫弟子,兩翼張開,要將全江銘等人裹在中間。全江銘見狀大吼一聲,施展“飛雪凝霜”身法,忽左忽右,忽前忽後,猶如蝴蝶繞樹一般,寶劍吞吐閃爍,頓時搠翻了十餘個契丹騎兵。

    我是誰看了嘻嘻笑道:“好玩,好玩,全兄弟,你那劍亮如太陽,鋒利無比,莫非就是那雙陽劍麽?老酒鬼,咱倆來個賭賽,看誰先宰殺五十個契丹狗賊,如何?”北牧原喝了一大口酒微微笑道:“好,就是這般主意。”張開嘴巴一陣狂噴,將身邊的七八個契丹騎兵掃落馬下,身形一飄,龍鳳扇變作判官筆,猶如蜻蜓點水一般,那七八個騎兵尚未落地,已被他點了死穴。我是誰嘻笑道:“你會取巧,難道我就不會?”撿起一塊茶杯大小的石頭,暗運內力打將出去。那石頭化成了一片石雨,頓時射殺了八九個契丹騎兵。

    嵬名浪遇見狀大怒,把手向下一揮,慕容飛、金公陽幾十個武士紛紛下馬,直撲過來。全江銘大喝一聲:“來的好!”寶劍一抖,一招“三潭印月”蕩起三朵劍花,徑直向嵬名浪遇飛去。嵬名浪遇知道全江銘的厲害,當下不敢托大,子母乾坤圈一撞,發出嗡嗡響聲,那金圈倏然飛出,竟去磕全江銘的寶劍。全江銘手腕一翻一攪,寶劍便和金圈相撞三下,發出叮叮當當三聲輕響,那金圈猶如長了眼睛一般,竟又飛迴嵬名浪遇手中。全江銘腳步不停,左手駢指如戟,順勢去點對方的“中渚穴”。那金圈雖是堅固無比,卻也被寶劍削了七八個缺口。嵬名浪遇大吃一驚,尋思道:“我這金銀雙圈不知鎖拿過多少寶刀寶劍,可與這雙陽寶劍相比,竟是討不得半點便宜。”轉而又思:“這廝不僅有寶劍之利,其內力看來也增長不少,怕是已不在我之下。今日若不除之,日後必成大患!”當下殺心大起,運起十二分功力,金銀子母圈交相飛出,發出唿唿聲響,招招不離全江銘周身大穴。

    全江銘看到嵬名浪遇竭盡全力,要將自己置之死地,不由暗暗冷笑,尋思道:“你不取我性命,我還要取你頭顱,為羅伯伯報仇!”念及此豪氣大增,“天竺劍法”使開,隻見銀光閃閃,疾如狂風暴雨,將嵬名浪遇罩在當中。二人殺機均起,各施平生絕技,一時間鬥了個難解難分。

    激戰之中,張雨晴縱觀場中局勢,見那契丹騎兵集中列在土崗之上,猶如銅牆鐵壁一般,對向南突圍的丐幫弟子,隻是虛張聲勢,並不追趕。思索片刻猛然驚覺,尋思:“敵人定然在南麵伏有重兵,等待我們入彀。”心念未已,便聽南麵喊殺陣陣,千餘鐵騎從南麵兜來。幾百名丐幫弟子身無鎧甲,又隻有少衝霄、馬進幾個高手,如何是那契丹騎兵的對手。稍一交戰,便死傷了幾十名幫眾。少衝霄眼見衝不過去,隻好帶著大夥退了迴來。那契丹騎兵卻並不緊逼,隻是慢慢地向這麵壓來。

    少衝霄退迴來喊道:“張姑娘,南麵敵人太強,衝不出去,咱們從北麵衝出去吧!”話音剛落,隻見北麵土崗之上也出現黑壓壓一片騎兵,向中間逼來。

    慕容飛獰笑道:“國師,成碩公主果然神機妙算,全江銘武功再強,也是插翅難飛了,咱們也不須過份緊逼,隻是團團圍住,來個甕中捉鱉便了,哈哈哈!”

    全江銘看到慕容飛如此囂張,心中大怒。此時,他和北牧原等人,要衝出這鐵壁包圍易如反掌,可那數百名丐幫弟子武功較差,如何衝得出去?嵬名浪遇銀圈一晃,蕩開全江銘的寶劍,嘿嘿笑道:“全江銘,我家成碩公主對你一往情深,投降過來便可當現成的駙馬,封王封侯指日可待,享不盡的榮華富貴,說不完的風流快活,你還頑抗甚麽?”全江銘聽他提到阮佩兒,勃然大怒,心中痛恨自己沒有識破阮佩兒的伎倆,反而被她玩弄於股掌之上,當下大吼一聲:“嵬名浪遇,你休要得意,日後我抓住阮佩兒,定要將她碎屍萬段,方解我心頭之恨!”嵬名浪遇惱怒道:“成碩公主叫我不要傷你性命,可你如此不識抬舉,那就休怪我無情了!”大袖飄飄,左執銀圈,右握金圈,交相拍出,竟是生砸硬磕,要憑內力磕飛全江銘的寶劍。敵人愈強,全江銘膽氣愈豪,當下精神大振,寶劍上下翻飛,左掌施展擒拿手法,完全是一副拚命的打法。

    此時場中一片混亂,丐幫弟子又死傷了七八十人。孫堅看契丹騎兵圍得甚緊,心中不由歎道:“罷了,這便和當年兵困富順監一般,要想突圍出去談何容易。”念及此,大喝一聲:“殺一個夠本,殺兩個賺一個,拚了吧!”手挺樸刀,勢如猛虎一般,瞬間搠翻了三四個敵兵。慕容飛見他兇惡,長劍一掄,將他裹住。孫堅功夫本不如慕容飛,堪堪廝殺了三十餘招,已是險象環生。金公陽見了暗道:“這廝是全江銘的二叔,先殺了他,全江銘勢必心神大亂。”當下左手掏出三枚毒鏢,喝一聲“著”,那毒鏢向孫堅後背激射過去。孫堅與慕容飛相鬥,不過是苦苦支撐,此時驟聞暗器破空之聲,曉得是有人偷襲,相要躲避,卻又被慕容飛死死逼住,心中叫苦,卻也無可奈何。就在這時,隻見一道人影飛來,叮叮當當幾聲輕響,那三枚毒鏢被盡數擊落。慕容飛怒道:“張雨晴,你敢壞爺爺的好事,先取了你的性命!”棄了孫堅,舞劍向張雨晴撲去。孫堅這才曉得是張雨晴救了他的性命,心中七上八下,不是個滋味。頓了一頓,忽地大吼一聲:“氣死我也!”樸刀一晃,劈頭向金公陽剁去。張雨晴與慕容飛鬥了五十餘合,心中卻在尋思脫身之計。她曉得場中形勢已是萬分危急,如此廝殺下去,雖可重創敵人,自己這方恐怕也要全軍覆沒。情急之下,心中已思得一計:“南北西三麵都是敵人,何不退入東麵鬆樹林裏,這樣以來,契丹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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