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殿內,眾人舉著火把緩緩前行,氣氛愈發的沉默,之前失蹤的兩人至今杳無音訊,所有人心頭都湧起淡淡的不安。


    宮殿中沒有多少光亮,眾人小心謹慎的行走,這份安靜很快就被打破了,


    一聲淒厲的慘叫,刺破了平靜,剛剛還走在隊伍中間的人已經化作一灘膿水,刺鼻的氣味彌散在空氣中,密密麻麻的細小蜈蚣從泡著膿水的衣物中鑽出來。


    頓時隊伍的陣型大亂,陳玉樓和羅老歪高聲喝止


    “都別亂!點燃火把驅散毒蟲。”


    卸嶺力士和軍閥士兵們手裏揮舞著點燃的火把,可是毒蟲太多了,即使燒死或驅散了一塊兒幹淨的地方,


    也很快從帷幕上,柱子上,甚至地上的裂縫裏都源源不斷的湧出蜈蚣來。


    先前下來的兩名探路的,此刻想必已經是兇多吉少,來不及為死去的兄弟收屍,


    陳玉樓高唿“卸嶺所屬!撤迴崖頂!”


    羅老歪也大聲吼叫“快撤,快撤!”


    眾人紛紛順著下來的繩子和梯子瘋狂的向上攀爬,楊副官嚇得腿都軟了。


    那蜈蚣掛山梯距離宮殿頂部還有一小截的距離,憑他此時酥軟的肌肉根本爬不上去。


    扭頭間看到了懸崖邊懸掛而下的三條繩索,正是剛剛搬山三人用此繩索下到瓶山腹中。


    繩索又名鑽天索,乃是上好的麻繩糅合棉線再用油脂浸泡而成,韌度極佳。


    楊副官毫不猶豫的抓著其中一條繩索攀岩而上,


    此時的宮中,作為卸嶺魁首的陳玉樓,自然要做出表率讓兄弟們先走。


    宮中的一切可燃物紛紛被點燃,木頭椽子,絲質的帷幕,等等等等,雖然杯水車薪,但也遏製了一些毒蟲的進攻勢態。


    很快,因為宮殿被點燃,久年的承重柱已經腐朽不堪,劈裏啪啦的木料開裂聲不絕於耳。


    除了極少數還沒來得及走的卸嶺力士和軍閥士兵,隻剩下昆侖紅姑和陳玉樓了,


    鷓鴣哨看著不慌不忙的周乾,焦急的催促,


    “周兄,速速離開,你先用我的鑽天索上去,我隨後就到。”


    周乾看著周圍混亂的情形淡然的,搖搖頭


    “那你的師弟師妹先上去吧,那邊出問題了。”


    指了指為陳玉樓抗住一塊巨大石磚的昆侖,千斤重的石料砸在了昆侖的背上,即使以他異於常人的體格,髒腑震動也受了極重的內傷,當場吐出一口色澤發黑的血來。


    陳玉樓望著不會說話的昆侖眼眶濕潤,昆侖是跟著他最久的兄弟心腹,


    艱難的扛著石料的昆侖嗚嗚呀呀的催促陳玉樓快快上去,突然覺得肩膀一輕,扭頭一看,


    帶著個小丫頭的青年如同揮開一根稻草,千斤重的石柱撞在堅硬的山岩上,石料爆裂出大片粉塵後深深地鑲嵌進山壁中,


    “還不快走?”


    周乾說完後就不再理會已經完全懵掉的兩人,自顧自的走到宮殿的正中央。


    離字·赤練!


    赤紅的火圈至腳邊升起,瘋狂擴散,已經爬上山壁的人可以清楚地看到,衝天的火柱自空洞處衝起,撲麵而來的熱浪似乎要把人烤幹。


    劫後餘生的幾人看著風輕雲淡的周乾,喉嚨幹澀的說不出話來,最先喃喃出聲的居然是軍閥頭子羅老歪。


    “神……神仙?”


    周乾咧嘴一笑,露出白森森的牙齒,一抹深沉的金光自眼眶中亮起


    “是妖怪。”


    “媽呀!”羅老歪羅大帥一屁股坐在地上。


    還未離開的花靈怯生生的問


    “妖怪老爺,您不吃人吧?”


    “就是就是,您一看上去就不是壞妖怪……”老洋人連聲附和


    隻有鷓鴣哨麵色凝重,“周兄可是修行者?”


    周乾不再逗弄他們,聽到鷓鴣哨發問,坦然的點了點頭。


    鷓鴣哨的表情迅速變化,深深的低下頭去,


    “卸嶺分金銀,搬山找珠子,修行中人若是知道點消息……懇請閣下告訴我雮塵珠的下落,搬山一脈感激不盡。”


    無數代人的無止境的尋找,早已在鷓鴣哨的心裏留下了深深的疲憊,此行那是他們最接近真相的一次了,若是還能未找到雮塵珠,不知對他們來說有多大的打擊。


    周乾也不會欺騙他仔細的想了想,開口說道


    “瓶山墓穴中並沒有雮塵珠,據我所知雮塵珠應該在雲南蟲穀,獻王墓中。”


    鷓鴣哨一稽到底,這個人情欠大了,這是搬山一脈,生生世世都還不完的人情。


    周乾點點頭,“先上去吧,上去之後我有話要問你。”


    “鷓鴣哨定,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上去的時候老洋人見到他的鑽天索沒了,麵色一變,但礙於周乾就在旁邊不好說什麽,蹭著卸嶺力士的蜈蚣掛山梯上去了,


    瓶山山頂麻花拐他們早就等的心焦不已,總把頭下去這麽久,不會被羅老歪返水陰了一手吧。


    突然蜈蚣掛山梯的一點動靜被麻花拐敏銳的捕捉,一名卸嶺力士爬了上來,


    麻花拐連忙湊上去詢問


    “下麵是什麽情況?總把頭怎麽樣了?”


    爬上來的謝嶺曆史麵色發青哆嗦著嘴唇說


    “蜈蚣,好多蜈蚣,好多兄弟們都死了。”


    “什麽?!”麻花拐大驚失色,又見到許多人陸陸續續地爬上來,顯然下麵吃了個大虧。


    一旁的鑽天索也有了動靜,可最先上來的並不是搬山三人中的任何一人,而是羅老歪的副手楊副官。


    麻花拐擔憂著看著幽暗的懸崖,很快穿著鎖子甲的陳玉樓灰頭土臉的爬了上來。


    麻花拐終於鬆了一口氣連忙上去攙扶。


    隨後上來的是紅姑和老洋人,鷓鴣哨和花靈緊隨其後。


    最後一道小小的身影飛速上升,落在了空地上,小丫頭直接被周乾扔了上來,周乾自己拎著大個子昆侖施施然,也露出半個身子。


    “昆侖!昆侖!”陳玉樓蹣跚著跌步衝上來,


    一把托住昆侖沉重的身子,昆侖受了嚴重的內傷,此刻自己陷入了昏迷


    “周兄,我知道你神通廣大,求求你救救昆侖吧!”


    周乾對這個傻大個還是有一定好感的,揮了揮手鮮紅色的炁態的手掌覆蓋了昆侖的身體。


    很快傻大個兒悠悠轉醒麵色不再蠟黃灰敗,漸漸恢複了紅潤。


    “迴去給他換個名字吧,這名字太重他承擔不起。”


    陳玉樓看著好兄弟得救了,早已將周乾敬如天人,連聲應是


    沒有下去的人都用奇怪的眼神看著陳玉樓,不明白總把頭為什麽對這個年輕人如此尊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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