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幾年前那場神明與東方修士的戰爭我也參加了。”


    金老板麵上露出自豪之色


    “或者說全東方的修者都參加了。這傷就十幾年前某個神明留下來的,一直不見好。”


    周乾揮手,示意小丫頭下樓去,隨即伸出手,“介意麽?”


    金老板灑然一笑,“當然不介意”說罷,主動敞開胸懷,一個黑漆漆的空洞覆蓋了整個胸膛,它不是透的,看不見金老板身後的事物,


    說它是洞的原因是,內裏有金黑二色的細絲追逐流轉,


    周乾凝聚全身力量,以元辰法種為滲透力量,小心翼翼的探進洞裏,


    力量剛剛及體觸及那一片黑色,周乾如遭雷噬,鼻尖有溫熱的液體流下,


    雖然很艱難,周乾強行抗住傷勢,將闖入的刺探之力化作相對溫和的溫水煮青蛙式的煉化,


    隻抽取微不足道的一點點漆黑,投入元辰法種中,


    法種運轉,一點漆黑融入了法種的湛藍,明顯能看到,法種猛的脹大一圈,


    就像消化不良,或者是吃撐了,周乾明顯感覺到法種的運轉有些凝滯,


    但很快,法種快速自我優化,去適應這種飽脹感,周乾能感應到法種傳來的信息,至少需要半年時間消化。


    睜開眼睛,周乾迎著金老板的目光,苦澀開口


    “這是什麽鬼東西,那麽一點點就讓我這麽狼狽……”


    金老板灑脫一笑,“死亡神力,不過當初那個引來死神附體的教徒至少比我慘。”


    周乾眼神一凝,“能詳細說說麽?”


    “當然”金老板的目光變得悠遠,


    “當初我剛剛學成本事,被家人承認出世行走的資格,匆匆忙忙,兩眼一抹黑的一頭撞進這紅塵中,那是我最窮的時候了。”


    隨即自嘲一笑,


    “我用身上最後一點私房錢買了一把劍,在村子外的破酒館裏準備喝幹了這碗酒就闖蕩江湖,


    正碰見她在鄰桌笑,從此心中再無江湖”


    周乾眼睛微微暗淡,遞給他桌上早就溫好的酒盞,金老板仰頭灌下,打了個酒嗝,噴出些許酒氣,


    千杯不醉的他,此時不過一碗黃酒就帶上了幾分醉意,眼神漸漸迷蒙,


    仿佛迴到了那個知了聲喧囂的盛夏,眼前又出現了在村外酒館裏遇到的那個那個叫田欣的姑娘。


    “鮮衣怒馬,仗劍江湖,這是當時我夢想,到時候用劍擺風度,用金錢鏢對敵,是我做夢都想的場景。”


    金老板不知從哪摸出了一個酒葫蘆,外漆斑駁,顯然是個有些年份的老物件了,


    摩挲著紮手的葫蘆皮,咕嚕一聲,又灌了一口酒,周乾問出來了味道,是高粱酒


    “可見了她笑啊,我的心都化了。”


    咕咚一大口,酒液灌下,金老板咳嗽幾聲,


    “不去想什麽縱橫天下,江湖無敵,隻想娶她……隻想……娶她迴家。”


    金老板迷蒙的眼神又清醒幾分,臉上卻酒意上湧,赤紅著臉,吐氣開聲


    “她是個小家族的散修,結伴而行沒多久,戰爭來了。”


    說這話的時候,金老板眼裏仿佛有隻惡虎,將要跳出來擇人而噬。


    “一群黃毛畜生,敢來打咱們注意,你說我能不上麽?”


    金老板似乎在問周乾,又似乎在說服自己,最後狠狠吐了口唾沫


    “呸!幹那幫狗娘養的!”


    隨即似哭似笑,傳出劇烈的咳嗽聲,撕心裂肺,


    “然後你就猜到了。”


    周乾默然


    “人跟神鬥,當然吃大虧咯。田欣沒了,可笑的是為我而死的……”


    話語漸漸低落,最後微不可聞,細微的鼾聲響起,竟是在周乾這個見了第一麵的人麵前睡熟了。


    周乾靜悄悄退出房門,輕柔的炁包裹門栓,輕輕給他插上了,隻有在夢裏,這個男人才能見到他的摯愛了吧


    下樓,把被小姐姐圍在中間,吃的腮幫子鼓鼓的小徒弟領走,往葉家大宅的方向去了,與金老板的談話結束後,他心中的某個想法更清晰了。


    咚咚咚,敲開了葉宅的大門,葉問新婚燕爾的少妻張永成開了門,


    “誰啊?這麽晚了?”


    推門一看一大一小,張永成知道這就是今天鬧得沸沸揚揚的周乾師徒,也是讓她家阿問魂不守舍的罪魁禍首,


    麵色一冷,就要關門,卻被周乾一隻手架住了。


    那隻修長白皙的手掌如同鐵鑄,任憑張永成如何用力,門縫都沒有一絲一毫要合上的意思,連一點兒顫動都欠奉。


    “你們到底要幹什麽?!”


    周乾不搭話,隻是偏著頭問,“葉問人呢?”


    從金樓出來後,他的心中似乎有團火焰在燒,越來越旺,越來越旺,胸中似乎有什麽要噴湧而出,


    “永成,誰啊?”


    葉問見嬌妻開門半天不迴,走過來詢問


    “是你?!”


    一見周乾,很是意外。


    “葉問,想不想學?”


    周乾單手一擺,將庭院中一片枯葉攝入掌中,隨機如熱刀入油,將葉家大宅的堅硬門梁,切開一道口子


    看著完全失聲的兩人,沉聲開口,


    “執半師之禮待我,我就教你。”


    葉問迴過神來,沒有半點猶豫,一稽到底


    “請周師教我!”


    周乾麵上這才鬆快了幾分,點點頭


    “好。”


    拉著小徒弟進門,葉問也不多問,小心伺候著,當兩人是他師父和師姐。


    第二天,葉家寬敞的練功房裏,周乾抽出小丫頭的元辰法種子種,大刀闊斧的修改後,把複原的子種塞迴淚汪汪的小丫頭識海中,


    將閹割後的產品傳給了,葉問。


    這枚元辰法種的子種劣化版隻保留了複製功能和兩門功法,內丹術和金光咒。


    一者修性一者修命,性命雙全,方有一線機會超脫。


    鄭重跪下接過被命名為火種的能量態物事,葉問正要發誓絕不外傳的時候,周乾開口


    “我既然給他起名叫火種,就是希望你以後開館收徒,經過心性考察後,大膽的把火種傳給他,若是有朝一日……算了,到時候你就會知道的。”


    之後不論葉問再怎麽追問,周乾也不再理睬。


    小墨芸覺得自家師父從金樓出來後就有了一股奇怪的緊迫感,似乎有什麽大敵在後麵追趕他一樣,一切步伐都變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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