沿著棧道一路向下,又走了十餘裏,終於在一處雲遮霧繞的山澗下,找到了那座神仙集。


    各種造型古怪的的鋪子星羅棋布的鑲嵌在筆直的峭壁上,彼此間皆是以棧道相連,


    店鋪沒有招牌,隻是在門前掛著一盞燈籠,燈籠上所書之字,也都各不相同。


    一條飛瀑由崖壁上的孔洞鑽出,如銀河般飛流直下,落於深澗後所升騰起的水霧終化作神仙集上空的遮天雲霧,像是女子的頭蓋,掩住了這座神仙集的本來麵目。


    “這條飛瀑名為流雲瀑,是一件水屬法寶,以此做陣眼,可以開啟一座山水大陣,在中神洲,這玩意最多也就五十顆金蓮錢,但在靈氣相對貧瘠的太平洲,應該價格不菲,尤其是大秦。”


    商秀秀立於棧道,清風拂起她鬢角青絲,身前衣衫也在山風的撫摸下,將她完美的身材暴露無遺。


    兩人此刻所立之處,崖壁一側刻有三個雲篆大字:籠中蓋,想來應是這座神仙集的名字。


    不遠處的棧道上,有一名白發童子盤膝坐在一張八仙椅上,手裏拿著煙杆,一陣吞雲吐霧。


    當嬴貞二人走到近前時,那白發童子忽的用煙杆一擋,隨後指了指身旁掛著的一麵牌子,


    上麵寫著四個字:武夫莫入。


    這真是赤果果的看不起武夫。


    嬴貞毫無征兆的抬手一拳,將那塊牌子打了個稀巴爛,隨後在那白發童子驚訝的眼神中,以手指地,淡淡道:


    “這裏是大秦,沒有地方是武夫去不得的。”


    白發童子嘿嘿一笑:“是是是,你說得對,進去吧。”


    說完,他眼角餘光瞥了一眼自己的左肩,那裏正懸停著一柄火紅色的小巧飛劍,


    飛劍雖小,劍氣卻盛,


    “姑娘,快把你的飛劍收起來吧。”


    世間修行者,以劍修為尊,尤其是蘊養有本命飛劍的劍修,這類人不但脾氣臭的要命,而且心狠手辣,殺人隻在一念間,從不手軟。


    嬴貞瞥了一眼商秀秀,就這麽跨過木廊,進入神仙集範圍。


    當商秀秀從白發童子身邊走過時,後者忍不住問了一句:


    “前輩是中五境劍修?”


    “啪!”


    商秀秀抬袖一拂,後者仰天栽倒,挨打的左臉上出現一條長長的血痕。


    他再也不敢說話了,


    果然,劍修最不能招惹。


    神仙集是無法之地,在這裏隨意動手都沒人管,是真真正正強者為尊、拿實力說話的地方。


    半空上,不時有人禦空飛過,每人所駕馭的法寶也都各不相同,其中劍修少的可憐,隻見到一兩個。


    嬴貞從來沒想過,神仙集會這麽熱鬧,不禁納悶,大秦什麽時候多出這麽多煉氣士來?


    商秀秀似乎看出他的疑惑,在一旁解釋道:


    “天下熙熙皆為利往,這些人大多都是外來戶,照夜山靈氣翻身,自然會引來這些來自四麵八方的煉氣士,法寶靈器之中,很多都需要在靈氣濃鬱之地溫養,才能保證其品質不失,下方深澗連接著山根地脈,所以此處的靈氣,應該就是照夜山的靈眼所在,適合開宗立派做仙府之用,亦或是辦神仙集。”


    嬴貞詫異道:“這種地方也是歸禮部管?我怎麽就不知道?”


    商秀秀笑道:


    “禮部跟你有過節,自然不會告訴你這些事情,皇上又從未跟你提及,你從哪裏知道呢?也就是秀秀把你當朋友,知無不言,即使這樣,你還要跟人家保持距離。”


    嬴貞無奈道:“能不能不要哪壺不開提哪壺?那件事揭過去了啊,不要再提了。”


    接著,隻聽他繼續說道“這樣看起來,老二兼著禮部的差事,是個大肥差啊。”


    商秀秀好奇道:“如此肥差,皇上為什麽不交給你呢?”


    嬴貞笑道:“正因為是肥差,所以才不會給我,因為老二不敢貪,但我敢,我和嬴盈從小就喜歡收集寶貝,隻要是看上眼的,想著法的也得弄到手,去北疆之前,母後將我所有私藏的寶貝全部沒收,當時父皇都看傻眼了,因為其中幾樣都是他的心頭之好,丟失之時,曾經出動三司和禁軍滿城搜捕偷盜之人,結果他沒想到,其實都在我這裏。”


    商秀秀聽了,頓時笑的花枝亂顫,撫著胸口喘息道:


    “這算不算是日防夜防,家賊難防呢?”


    嬴貞想了想,說道:“應該不算,雖然父皇當時狠狠揍了我一頓,但後來母後跟我說,喜歡哪件東西,開口就好,自家東西,用不著偷偷摸摸,從那以後,我反倒對那些寶貝不感興趣了。”


    商秀秀在一旁笑的差點直不起腰,辛苦的捂著小腹,一手托在嬴貞肩膀上,


    “真要笑死我了,誰能想到堂堂皇長子還有偷東西的癖好,”


    嬴貞搖頭:“沒偷過東西的童年,是不完整的。”


    兩人繼續向前,在經過的第一家鋪子前停下,


    這裏的東西,幾乎沒有能讓商秀秀感興趣的,所以她完全是在陪嬴貞逛街。


    這間鋪子門外掛著的燈籠上,寫著白鶻二字,商秀秀給他解釋說,燈籠上的字一般都代表店鋪的歸屬,也就是背後宗門的名字,至於那些燈籠上沒有字的,則大多是野修出身,雖是野修,所售賣的東西反而更值得一看。


    因為宗門出售之物,大多是一些去庫存的東西,真正的好東西都是留著門內子弟自己使用。


    野修則不同,他們身上不需要留存太多,反而會出手那些自己用不著的寶貝來換取必須品。


    打個比方,一個修煉攝魂術的煉氣士,他最需要是一些魂器,其它法寶對他沒有任何用處,


    如果是一個符籙天師,那麽他就會出售一些自己所畫的符籙,積攢家底用來購買更高階的畫符器具又或是各種符方。


    嬴貞聽的很仔細,商秀秀在他這裏,確實稱的上一個合格的解說,後者無論巨細,都會跟他說的明明白白。


    這在無形之中,打開了嬴貞對於煉氣士認知的一扇大門。


    兩人走進鋪子,迎麵的櫃台上趴著一位少女,姿色平平,相貌雖不出眾,但身上有股淡然的恬靜,讓人看著舒服。


    少女正趴在櫃台上看書,時不時的手沾唾液緩緩翻書,旁邊點著一盞油燈,


    這是嬴貞見過看書姿勢最奇葩的一個了。


    見到有客人進來,少女也隻是抬了下眼皮,便又繼續翻書,


    “隨便看吧,看中了再來找我。”


    還有這樣做生意的?


    嬴貞笑著點了點頭,開始將目光放在兩側的貨架上。


    貨架上的東西比較奇特,大多都浸泡在一個透明的玻璃缸內,缸內之水不算清澈,星星點點漂浮著一些閃光的微小顆粒。


    商秀秀解釋道:


    “她這賣的東西,自身靈氣都不算足,如果不將其浸泡在這種特製的靈液中,靈氣會逐漸消散直至變成完全無用之物,放在方圓物中可避免這種情況,”


    櫃台後的少女抬頭瞥了商秀秀一眼,繼續低頭看書。


    “能拿出來瞧瞧嗎?”嬴貞在問商秀秀,


    “當然能,隨便看,這裏的東西沒有一件上的台麵的,不好你既然喜好收集稀奇古怪的東西,倒是可以看一看。”


    聽到對方貶低自家貨品,少女坐不住了,陰陽怪氣道:


    “姑娘是中五境修士?還是哪家仙府宗門的嫡傳弟子啊?口氣這麽大?”


    商秀秀沒有搭理她,而是自顧自的從一個水缸內取出一柄折扇,攤開一看,上麵寫著幾行小篆,


    “扇子沒什麽稀奇,但這副字,應該是出自書院賢人手筆,筆酣墨飽,如行雲流水,行筆處似有雲煙,‘一簞食,一瓢飲,在陋巷,人不堪其憂,迴也不改其樂,賢在,迴也’看樣子,書寫之人應該是個窮鬼,把吃不好住不好形容為樂在其中,也隻有文人才能幹出這種事來,有此賢人手書加持,此扇應該有些特別之處。”


    說著,商秀秀望向櫃台:


    “丫頭,這扇子有什麽用處?”


    先是貶低自家鋪子,接著又貶低儒家賢人,少女對商秀秀更沒好臉色看了,


    “可扇涼,三百顆小雪錢,概不還價。”


    商秀秀嗬嗬一笑,將一縷靈氣注入扇子,


    隻見那副折扇飄飛而起,懸在商秀秀身側,緩緩扇風,清風徐徐,卻也清涼愜意。


    商秀秀聳了聳肩,看向嬴貞說道:


    “瞧見沒,書生的東西,最是百無一用,題了幾行字,就敢要價三百顆小雪錢,這和那些被吹捧起來的文人墨寶有何區別?”


    商家不趕客,這是規矩,雖然少女已經有點忍不住了,隻聽她沒好氣道:


    “三百顆小雪錢買一件書院賢人的墨寶,竟然還嫌貴?不喜歡就放迴原處,別玷汙了賢人筆跡。”


    嬴貞在一旁笑道:


    “我倒是覺得能自動扇涼也挺不錯的,大暑天有這玩意,倒是能省不少力氣,不過我不會拿三百顆小雪錢來買,我身上錢可不多。”


    “你喜歡,我送你。”


    接著,隻見商秀秀手腕翻轉,一口大紅箱子砰然墜地,


    隻見她手指一挑,箱子打開,


    銀光閃閃一大片,全都是白花花的小雪錢,


    數都數不清的小雪錢。


    櫃台後的少女看的瞠目結舌,差點驚掉下巴。


    嬴貞也是咋舌道:


    “你這嫁妝本,是不是也太豐厚了?”


    商秀秀狡黠笑道:


    “比起盧東珠的如何?”


    嬴貞一翻白眼,轉身繼續瀏覽貨架上的其它商品。


    什麽都要往盧東珠身上扯,你跟她是有多大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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