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長子大婚非同小可,等到鸞鳳公主出嫁後,禮部才會觀星擇日,諸多繁雜的工序還需按部就班的準備,往往到大婚那天仍需等一年之久,


    但這門婚事,當皇帝金口一開的時候,就已經算是訂下了,


    也就是說,從現在開始,諸臣可以稱唿盧東珠,為王妃。


    朝會結束後,嬴貞帶著盧東珠告別諸臣,沒有出宮,而是從九卿廣場的一條岔道離開,前往貞盈殿,這也是皇帝的意思,因為貞盈殿的素香閣,供奉著先皇後的靈位。


    這段時間的貞盈殿,不是一般的熱鬧。


    大秦最好的繡師,珠寶匠,木匠,香料師等等各類頂尖匠人,都在這裏忙碌準備著,


    禮部那四位掌管譜牒仙師敕封的煉氣士也在,他們帶著從禮部庫中精挑細選的各類珍稀寶貝,由鸞鳳公主親自過目,看上的,留下,看不上的,打迴原處。


    嬴貞剛一進入貞盈殿,忙碌著的大小人等紛紛跪地行禮,司禮監提督大太監陳保保見到嬴貞後,離得老遠便趕忙小跑過來,


    “陳保保給殿下請安,給王妃請安。”


    在宮裏,沒有比太監消息更靈通的了,尤其是司禮監的大太監。


    朝會剛一結束,盧東珠被封為秦王王妃的事情,就已經傳遍整座皇宮,九公主嬴盈本來對此事就最是上心,自然會讓陳保保第一時間通知她。


    “嬴盈那丫頭呢?”


    陳保保笑咪咪道:


    “九殿下算準了秦王會第一時間到素香閣祭奠皇後娘娘,所以已經提前一步在那裏等候了。”


    “嗯嗯,”嬴貞擺了擺手,示意他可以退下了,


    然後他獨自帶著盧東珠前往。


    鬆柏長青的素香閣,不是誰都可以進來的,準確來說,除了皇帝、秦王和鸞鳳公主,擅入者,死。


    但盧東珠現在的身份不一樣了,做為未來兒媳,她是完全有資格進來的。


    繞過栽滿素白色鮮花的幽靜小院,嬴貞二人邁步跨入閣中。


    長明燈後,是先皇後寧惠的牌位,上寫:


    仁孝慈懿誠明莊獻配天齊聖文皇後寧氏。


    香案前,原本隻有兩個蒲團,而如今,新增了一個。


    嬴盈一身潔白素衣,笑盈盈的立在一旁,抬手指向新添的蒲團,


    盧東珠立時會意,趕忙脫去身上華服,將發髻挽起,恭恭敬敬的跪在蒲團上,雙手合十,


    “盧氏景亭之女盧東珠,謹以至誠,昭告皇後娘娘在天之靈,秦王仁厚,寬豁大度,民女東珠能嫁於秦王為妃,實乃皇天眷顧,祖宗積德,望皇後娘娘在天之靈,保佑秦王與東珠,永結同心,白首偕老。”


    說完,盧東珠深深拜了下去。


    嬴貞一聲不吭,也跟著跪了下去。


    嬴盈上前扶起盧東珠,笑道:


    “嫂子以後需改口了,應稱唿父皇、母後為宜。”


    盧東珠輕輕點了點頭,握著嬴盈的手,看向嬴貞,


    嬴貞麵色肅穆,淡淡道:


    “王府現在有點空,你可以安排你的下人丫鬟進來了。”


    “嗯!”


    盧東珠嘴角弧度漸漸擴大,眸如彎月,重重的點了點頭。


    ......


    ......


    朝會結束之後,盧東珠被敕封為秦王王妃的事情,已經由司禮監擬成聖旨,加急送往大秦王朝的各處驛站,昭告天下。


    原本趕來觀禮九公主出嫁的各國使者,各地官員,也紛紛前往盧府道賀,車水馬龍,人聲鼎沸。


    家中有女嫁給皇長子,這便是人臣極致,整個盧府上下高掛紅幃,鼓樂齊鳴。


    夏皇拓跋英雄,更是令左丞相幸南召帶賀書一封,親自前往,


    皇城遠郊,九千大營,


    一萬貞字營兒郎,紛紛披甲上馬,以刀擊鞘,聲震八方,


    “大風!大風!大風!大風.......”


    .......


    酒館內,張虎牢與項翦舉起酒碗,撞在一起,


    “殿下這一開胡,不知有多少桃花運,要降臨在咱們北疆兒郎身上嘍,”


    說完,項翦看向一旁的金霽,


    這一次,是金霽主動來找他的,希望項翦能安排她和師兄安然離開大秦,齊王嬴酈對她二人的表現非常不滿,她擔心會被禮部秋後算賬,


    她和丁楓,實在不想再摻和大秦這趟渾水了。


    項翦當然舍不得她走,笑嗬嗬道:


    “金姑娘放心,你隻要和咱走的近些,就沒有人敢動你們兄妹,禮部那四個老王八算什麽東西?他們敢招惹我們?”


    張虎牢自從發現項翦這老東西這次很有可能是動了真心後,對金霽的態度也發生了大轉彎,隻見他笑道:


    “姑娘若是仍不放心,可由項翦去王妃那裏,為貴兄妹求一塊青崖書院的太平行走牌,有此牌在身,給禮部十個膽,也不敢動你。”


    太平行走牌,是由中神洲儒家聖地所立,天下各處的書院都有權利賜給合適的人以做護身之用,此牌在身,天下行走。


    盧東珠做為書院山主嫡傳弟子,自然是有能力為她們求來太平行走牌的。


    金霽聽完之後,自然滿臉狐疑,太平行走牌非同一般,真要有了那東西,別說是大秦,整個太平洲任何地方,他們兄妹都可去得。


    這話若是項翦說出來,她會覺得不靠譜,但從張虎牢嘴裏說出來,金霽便有些心動了。


    項翦這個人,十分懂得追求女孩需要循序漸進,所以他直到現在,仍未對金霽展開追求攻勢,但前提是,人家不會走,人要走了,還追求個屁啊?


    想到就做,


    項翦一拍桌子,猛然起身道:


    “金姑娘且在這裏稍待片刻,我這就去尋王妃。”


    ......


    ......


    京城外,一隊百人左右的騎士,護衛著兩輛馬車,緩緩行駛在擁擠的官道上,


    車廂內坐著的,赫然便是桐州刺史胡邴槐的寶貝閨女胡穎,以及酥雨閣花魁,被嬴貞定為四兩八錢的白香香,


    胡穎之所以來太安,是應秦王之邀,至於白香香,她本就出自上林苑,此次迴京,也是隋鳶讓她迴來一趟,說是有事情交代。


    突然間,官道上傳來一陣哄亂之聲,接著,便有另一隊盔甲鮮明的重裝騎士奔馳而來,看他們的目標,竟然就是胡穎的這支車隊。


    在桐州,要是有人敢這麽攔她胡穎,她一定會提起馬鞭就打,


    但在京城附近,她可沒這個膽子。


    白香香掀起車簾一角,望向外麵,頓時雙目眯起,沉聲道:


    “是長公主的騎隊,胡小姐,你記住,關於齊玄宗的事,無論是誰問起,你什麽都不要說,我現在這就去秦王府,”


    說完,白香香猛然衝出車廂,掠向半空。


    “好一個賊子,放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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