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奏樂,接著舞!”


    嬴貞大袖一揮,就這麽徑直走向主位,七皇子嬴謐身邊那兩名姿色絕美的曼妙女子,知機的退往一旁,她們是來自上林苑十二樂坊的玉幼玉和常昔昔,是被老七花重金帶迴王府的,


    嬴謐的臉色很難看,他這個人不像其他皇子一樣心機深沉,腦子的靈光程度與他的姓氏極度不匹配,如果是換做嬴酈見到嬴貞,就算心裏再不爽,也會趕緊起來請安。


    “你來幹什麽?”嬴謐仍是原先的坐姿,冷冷道。


    嬴貞嗬嗬一笑,一腳踩在老七麵前的長案上,手肘托著膝蓋,笑道:


    “為兄半年沒有迴來,十分惦念七弟,這才想著來燕王府瞧瞧七弟最近過的怎麽樣,”


    說著,嬴貞環顧周圍一圈,笑道:


    “看樣子過的還不錯嘛,夜夜笙歌,紙醉金迷,讓人羨慕啊。”


    嬴謐冷笑道:


    “聽說大哥在懷陰郡過的也挺不錯嘛,經常去那個叫什麽解憂園的妓院?這事大家可都知道了,大哥風流如故可喜可賀,秦王臨幸郡縣妓女,也算是一樁美談了。”


    嬴貞點頭笑道:


    “可不是嘛,懷陰郡那種小地方,可把你大哥憋壞了,那裏的女人都上不得台麵,還是七弟身邊這兩位妙啊,媚在骨裏,一強一笑,皆是風景。”


    嬴謐道:“大哥半年來總吃地薯,見著蜜桃自然覺得美味,大哥若不嫌棄,隻管將幼玉和昔昔帶走,就算是弟弟我為大哥重返太安,接風洗塵了。”


    話才說完,嬴謐臉色突然變了,因為他發現嬴貞竟然一直在盯著自己的嘴巴看,


    “大哥這是?”


    嬴貞搖了搖頭,嘖嘖道:


    “老七啊,你這對門牙真是太煞風景啊,我家七弟生的如此俊美,堪稱無暇,就是這對門牙實在是太說不過去了,趁著今夜咱兄弟相逢,走,哥給你換一對去。”


    說完,嬴貞一拳打在嬴謐嘴上。


    “噗!”


    嬴謐慘叫一聲,五指趕忙捂住嘴巴,鮮血從指縫溢出,不多不少,兩顆門牙,被嬴貞給打斷了。


    這番變故,自然惹出隱在暗處的燕王府高手,他們早就知道秦王來了,一直沒有現身,是因為沒必要,但如今主子被打,一個個的實在不好再藏著了,紛紛現身。


    三十餘道身影突兀的出現在大廳內,但沒有一個人敢說話,也沒有一個人敢有過火的動作。


    當哥的打兄弟,到底是攔還是不攔?


    攔吧?道理上站不住腳,人家是一家人,再說招惹到秦王,還不知會有怎麽個淒慘下場,


    不攔吧?按自家主子的尿性,隻怕他們的下場也一樣淒慘。


    正當領頭的一位七境武夫準備開口為燕王求情的時候,


    嬴貞突然轉頭看向他們,冷笑道:


    “怎麽?你們這是要行刺本王?”


    那人臉上一愣,趕忙擺手道:


    “殿下誤會了,徐某絕沒有這個心......”


    “嘭”的一聲,徐總管被秦清一拳打昏過去。


    秦清拍了拍手掌,一臉嚴肅道:


    “此人正在暗中蓄力,氣機已然鎖定主子,他這就是要行刺您。”


    這話一出,其他二十多人各個臉色鐵青,


    有這麽栽贓人的嗎?


    嬴貞露出一副震驚表情,訝然道:


    “老七啊,你這府裏有內賊啊,你也太不小心了,若不是大哥今天在這,你可就危險了,清兒,替我家老七清理門戶。”


    “好嘞!”


    “秦王恕罪啊,我們斷然沒有這個心思。”


    “天地可鑒,小人真沒這個念頭啊。”


    “殿下,你給我們說話啊,啊.......”


    一連串慘叫過後,所有燕王府高手,都被打暈過去。


    上林苑那兩位美人兒見慣了大場麵,此時也隻是站在一旁,靜靜的看著。


    嬴貞轉過頭來,眼神溫柔的看向嬴謐:


    “這些人隻是暈過去了,呆會七弟可以自己挨個審問,大哥幫你這麽大忙,還不快謝謝大哥?”


    嬴謐嘴巴生一陣生疼,剛才那一拳太過突然,舌頭也被牙齒咬到了,此時的嘴裏含含糊糊說不出話來,隻能是瞪著眼睛怒視著嬴貞,


    “也罷,自家兄弟,說謝謝有些太過見外了,咱們走。”


    說完,嬴貞也不管老七嘴唇紅腫如臘腸,臉上鮮血淋漓,就這麽一把將他從座位上扯起來,拎著他的衣領就往外走,


    “哥恰巧認識一位鑲牙的好手,保證給你補上一對漂漂亮亮的門牙,放心老七,今夜過後,誰也不會再叫你齙牙王爺了,”


    一路上無人敢攔,


    出了王府大門,嬴貞一把將嬴謐仍自馬背上,自己則騎上另外一匹馬,牽起韁繩,晃晃悠悠的離開巷子,帶著老七鑲牙去了。


    .......


    .......


    今夜的太安,動靜實在太大,


    不單單一萬貞字營大軍開入太安四處搜捕,項翦更是帶著嬴貞給他的虎符,把巡城司,靖安司,鎮撫司全給調動了,


    見了虎符,白金桃也沒辦法,隻是小聲囑咐項翦幾句,不要將事情鬧的太大,然後他自己到成了甩手掌櫃,獨自一人入宮給李芳報信去了。


    乾元殿偏殿的一間屋子裏,李芳正坐在桌前,一粒一粒的剝著杏仁,伺候了人一輩子,無論做什麽事情,他都已經習慣了親力親為,


    就著一碗濃茶,吃著杏仁,李芳樂在其中。


    腳步聲傳來,白金桃跪在屋外,低聲迴稟道:


    “稟李公公,秦王殿下那一萬貞字營進京了,正在大肆搜捕江湖人士,抓的都是前段時間在王府門外鬧事的那撥,項翦手裏拿著秦王的虎符,把三司也給調走了,屬下害怕如此大的動靜,會招致聖上不滿,這才來請示公公,需不要將三司的人馬都帶走。”


    李芳笑了笑,繼續剝著手裏的杏仁,淡淡道:


    “聖上不會不滿,他老人家已經都知道了,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這些江湖人士最近仗著有九殿下撐腰,確實有點飄飄然了,讓秦王敲打敲打也好。”


    白金桃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想了想,還是老老實實說道:


    “屬下是覺得,秦王殿下剛迴太安,便調動如此多的人手,聖上斷不會生疑,但其他皇子會不會借著這個由頭,給秦王扣上一頂居心不良的帽子?”


    其實他本來想說“意圖謀反”,但這四個字太大了,他實在不敢說出口。


    李芳笑道:


    “他們還是先小心點自己吧,七皇子眼下已經被秦王帶走了,你幫我看著點,不要讓秦王做的太過火,實在攔不住了,就說是我的意思,我這個當師傅的話,秦王多少還是會聽的。”


    白金桃沒有再說什麽,直接行禮告退。


    他之所以能一步一步爬到如今這個位置,都是李芳一手提攜起來的,他也知道秦王和秦姑娘的武道基礎,都是李公公幫著打下,


    他對李芳有種說不出的感恩,心裏也一直將李芳當做半個父親對待,因為這層關係,白金桃幾乎是完全傾向於嬴貞的,這也就是為什麽在虞茶來到太安之後,他會私底下派人保護虞茶的安全,


    他剛剛離開乾元殿,便有一位模樣清秀的宮女將他叫住,


    這個宮女他認識,是九殿下身邊的素素姑娘。


    “白大人,我家殿下讓我給你這件東西,”


    說著,素素從袖子裏拿出一枚精金令牌遞給白金桃,


    白金桃不用看,也知道那是什麽,趕忙雙手借住。


    “殿下讓我問問白大人,知道該怎麽做嗎?”


    白金桃趕忙點頭:


    “素素姑娘請轉告殿下,白金桃明白該怎麽做。”


    “那就好,”窈窕宮女轉身離開。


    白金桃收好令牌,火速離開皇宮,他能猜到,應該是那位虞姑娘給九殿下帶了消息。


    有了手裏這枚盟主令,今晚的事就好辦多了,


    九殿下身為一個手無縛雞之力,毫無修為的普通人,卻能號令整座大秦江湖,除了因為她尊貴的身份外,還有就是“道理”二字,九殿下雖然天心仁慈,但卻極為的講道理,是非分明,不偏不倚,這才獲得了整座江湖的尊敬,


    但是,如果你破壞了殿下的道理,那殿下也就不會跟你講道理了。


    ......


    秦王嬴貞重返太安的消息,已然不脛而走,那些脾氣強硬,試圖想要和貞字營掰掰手腕的江湖人士,也在知道這個消息後,老老實實配合官兵的盤問。


    皇家這對親兄妹,一個壓的整座江湖透不過氣,一個管著整座江湖的道理。


    原本隨處可見官兵抓人的場景,因為白金桃帶著盟主令的出現而少了很多,隻要是江湖中人,都受這枚令牌約束。


    天香樓裏,


    陳白露與丁楓、金霽這對師兄妹仍在一起,他們三個也剛剛接受了盤問,他們態度好,貞字營自然也不會為難他們。


    “這秦王也太過霸道了吧?敢在皇城鬧出這麽大的動靜?看今夜這情形,皇城最少出動了三五萬官兵吧?”丁楓來太安這麽多年,還是頭一次見到這種誇張場景,多少有點瞠目結舌。


    陳白露笑道:“這才哪跟哪,你要是去過北疆,見識一下數十萬大軍那天崩地裂的陣勢,就會覺得今晚這些不過都是小場麵,好了,咱們繼續剛才的話題,怎樣才能引導天地靈氣進入體內,完成練氣士最基礎的洗髓換脈?”


    這段時間,陳白露一直都在請教丁楓二人關於煉氣士的修行問題,因為他自知自己很可能此生都無法跨入八境武夫,所以才想著換一條路子嚐試一下,而他也確實是有修行天賦的。


    丁楓金霽與陳白露這段時間相處之後,覺得此人確實如同傳聞中一樣,是位俠骨丹心的英雄人物,煉氣士入門法訣也不算是什麽秘密,所以丁楓也不藏私,坦然相授,


    三人各有各的人格魅力,不知不覺間,竟成了無話不說的好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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