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一頭鐵灰色的卷發,有個大大的鷹鉤鼻子,看起來很兇的樣子。


    不過現在他完全兇不起來了,跪在地上,雙手扼著喉嚨,仰頭看著我,滿臉滿眼都是無法抑製的驚恐。


    “救救我,我不想死!”


    嗯,說話居然變溜了。


    正常的活人是無法生存在鏡中陰路裏的。


    哪怕他是個法師也不能例外。


    但是法師至少會有些保命的法術,帶些傍身的法寶來支持自己在鏡中陰路短時間進出。


    眼前這位難道不是法師?


    我就問他:“你不是法師啊?那太可惜了,普通人怎麽能往鏡子裏鑽呢,這不是自尋死路嘛。做為一個法師,我有責任有義務來保證這鏡子裏的秘密不被普通人知道。你想啊,要是大家都知道原來鏡子裏還有這麽大地方,那不都得往鏡子裏鑽啊,要是哪個國家想不開,投資開發點黑科技,以後大家隨便進出鏡子,那我們法師還有什麽優越感可言了?那鬼還怎麽從鏡子陰路快速通行了?所以,我不能救你。”


    “我是法師!”鷹勾鼻子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在快速失去水分,整個人都一圈圈的萎縮下去,“我是德意誌巫師統一陣線的傀儡巫師,我有證明,就在箱子裏麵,有我的巫書。”


    “你是法師啊。”我驚訝了,“像你這麽沒用的法師我還是第一次看到,就算沒有這個陰魂偽裝衣,做為法師,至少也得撐個幾分十幾分吧,你看我,啥都沒穿,咳,不是裸奔,是啥法寶都沒穿,不一樣在鏡子裏活蹦亂跳?做為一個法師,你一下子就要掛了,這也太給天下法師丟臉了,難道你們德意誌巫師統一陣線的法師都像你這麽弱雞?”


    “我是傀儡巫師,對即時性法術不太在行,而且使用陰魂偽裝衣需要全身不能附加其它任何法術,救救我,我不想死啊,求你救救我……”


    鷹勾鼻子整個人已經變成了皮包骨的骷髏,身周表麵開始有淡淡的黑氣滲出。


    這是身體衰弱到極點,無法承載魂魄,受到那陰路壓力的魂魄即將離體的表現。


    隻要魂魄離體,他這條人命就算結束了。


    嗯,以上我是不懂的,全是阿花給我發信息解釋的。


    我說:“不想死啊,沒問題,我看你還能堅持一會兒,咱們抓緊時間,我問你幾個問題。第一,大臉公司和巫師統一陣線是什麽關係?你在大臉公司是什麽職位?別糾結了,再糾結一會兒,你就掛掉隻剩下魂魄了,你覺得你們巫統會怎麽對付你剩下的魂魄?”


    鷹勾鼻子果斷地說:“巫師統一陣線在大臉公司有百分之三十七的股份,是第一大股東,我是陣線組織派來的魂魄剝離技術總監,對確定為公司渠道的召靈遊戲主使惡鬼進行培訓,保證他們在剝離魂魄時將對魂魄的傷害降到最低,對於品質特別好的魂魄或者是某些大客戶訂製的魂魄,我還需要到現場親自操作。”


    我點了點頭,“巫師統一陣線才占百分之三十七的股份,那剩下的股份都是誰的?”


    “英國的橡木修士會占百分之十,法國的光明騎士團占百分之十三,意大利的德魯尹教團占百分之七,教廷占百分之二十三。”


    我掰著指頭一算,“還有百分之十呢?”


    鷹勾鼻子說:“剩下的百分之十是散戶,由全歐最高端的五家獨立法師工作室持有。”


    阿花信息:“這是歐洲最強的幾個法師組織,也是歐巫組織的主要成員。所以,大臉公司其實是歐巫組織的產業。”


    好吧,怪不得希於爾她們冰島巫女同盟向歐巫組織告狀得不到任何迴應和技援呢,敢情是向人家老板告狀呢。


    那話得怎麽說來著?


    堂下何人,因何事狀告本官?


    你妹,這世界可真黑暗。


    “求你了救救我。”鷹勾鼻子癱倒在地上,出氣多進氣少了,整個臉色已經跟死人沒有任何區別。


    我說:“最後一個問題啊。問完了就救你。歐巫組織那也是相當高大上有實力的了,就算是經營正當生意也很賺吧,這麽一個公司,就算是賣女鬼再賺錢,分到各股東頭上的算起來,其實也沒有多少不是?犯得著冒這麽大的惡名搞這種事情嗎?”


    殺人奪魂啊,不管古今中外哪朝哪代,那都是邪魔外道幹的事情好不好,你歐巫代表的是歐洲法師的主流力量,也這麽幹,真的好嗎?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


    我遺憾地說:“不知道啊,那我就不救你了。雖然這樣說很無情很冷酷很殘忍,可是你對我沒啥用了,我為什麽還要救你啊,把你扔出鏡子也得花點力氣的好不好!我的力氣不值錢嗎?大家非親非故的,我為啥要救你?”


    “我可以拿通兌值做報酬。”鷹勾鼻子艱難地說,“隻要你肯救我,我就把全部的通兌值都給你。”


    我一聽,呦,看不出這位還是個壕,趕緊問:“那你有多少通兌值啊?”


    “五千,我有五千通兌值!”鷹勾鼻子叫道,“救了我,全都是你的!”


    你妹,說得那麽有底氣,還以為是壕呢,結果是個窮鬼!五千通兌值,你也好意思當著我這個欠了五千萬通兌值的男人提?


    我咳嗽一聲,把手腕從他眼前劃過,將手腕上的十方通亮給他看。


    十方通這玩意隻支持萬以上通兌值轉賬,沒有五萬以上存款都辦不下來!


    “這點小錢也值得救一命?”我淡淡地說,“我跟人喝杯茶都得一千通兌值呢,你這麽大一總監,就值五杯茶?算了,我走了啊。”


    鷹勾鼻子尖叫道:“別走,別走,我還有情報。但這個隻是聽人說的,不知真假。歐巫搞這個大臉公司殺人奪魂,名義上是為了出售牟利,實際上是為了掩蓋他們使用魂魄的真相。我聽一個朋友說,歐巫總部的地下,有一個大型的前進基地,可以通往某個未知的世界,開發這個世界,需要大量的未清洗的魂魄支持,他們不敢買魂魄,怕消息傳出去,引來奇點公司,所以就借著賣魂魄的名義開了大臉公司。其實在這裏每年出售的魂魄數量並不是很大,而且多數是捕捉的孤魂野鬼充數,真正有價值的魂魄都被送往歐巫總部了……”


    我誠懇地讚道:“你的中國話說得很好,難道以前在中國留過學?”


    鷹勾鼻子一呆,“我說的是德語啊,你說的也是德語啊,什麽中國話?”


    靠,這可真是出鬼了。


    這貨明明一口海城口音的普通話好不好,怎麽就是德語了呢?


    我趕緊問阿花,“趕緊給我解釋一下,這個自動翻譯是怎麽迴事兒?”


    阿花,“唔,大概是跟你需要翻譯而沒有帶翻譯但還是有強烈翻譯需求有關係吧,你一個白條子當契約,隨便改詛咒,各種騷操作的男人,有個自動雙向翻譯功能有什麽大不了的,沒準兒是無意中打開了姿勢的大門呢?”


    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


    “你其實就是不知道吧。”


    “是啊,我不知道,你咬我啊!”


    我當即把阿花掏出來,塞嘴裏咣地咬了一口,然後塞迴兜裏。


    嗯,口感不錯,雖然是半透明的一看就不是實體,但咬起來雖然軟軟的彈彈的很q的感覺,讓我頗有種真想咬一口下來嚐嚐味道的衝動。


    阿花,“你大爺的,你真咬啊!”


    我,“廢話,你讓我咬的,我還跟你客氣個什麽勁兒?要不要再咬一口啊,我可以滿足你這個心願啊!”


    阿花,“你大爺的,你這個變態!”


    “救命啊,我全都說了,通兌值也全都給你,求你救救我,我不想死啊,你答應了救我的……”


    光顧著懟阿花了,差點忘記了還有一貨等著救命呢。


    我看了看鷹勾鼻子,又看了看那一箱子的好幾百的女鬼。


    這隻是大臉公司的一部分存貨罷了。


    在大臉公司成立的這些年中,不知害死了多少無辜的女孩兒。


    地球上的人口實在太多了,上百億啊,一年得死五六千萬,每秒鍾就死好幾十口子,對於整個人間來說,這些死去的女孩兒數量可能根本算不得什麽,但對於她們自己對於她們的家庭來說,失去的生命卻是整個世界。


    我看著鷹勾鼻子,“你叫什麽名字?”


    鷹勾鼻子的聲音已經越來越微弱,“我叫托馬斯.曼德爾,我是傀儡派的大巫師,隻要你救我出去,我一定會報答你,你剛才答應了救我的……”


    “不用報答了,我沒打算救你。剛才我是騙你呢。”我擺手說,“你不想死,可是那些女孩兒也不想死啊,她們在生命的最後時刻又在向誰求救向誰祈求呢?”


    “這隻是一樁生意。”鷹勾鼻子可憐巴巴地看著我,“我們無怨無仇……”


    呦,這台詞兒耳熟啊,我要不要來一句“現在有了”應應景呢?


    不過我最終還是隻說了一句話,“這句話,等以後有機會,跟那些被你們害死的女孩兒說去吧!”


    “我是大巫師,那些凡人怎麽能有資格跟我相提並論……”


    鷹勾鼻子不甘心地怒視著我,發出憤怒的嘶吼,驀得一挺身子,居然就跳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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