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玖玖第一次親身接觸抑鬱症這個病時,是在初二溫媛去世的那年。


    那時的她不以為意,連同後來開始牽扯出精神狀態出現問題時,也沒表態。


    她是在醫院的走廊拐角偷聽到的,那個一身白大褂的醫生扶了扶眼鏡,態度從容地與於盛交談。


    於盛聽到時沒有醫生穩重。


    老人蹙著眉,背在身後的手疊在一塊,額心的擔憂自然流淌。


    可是他沒有和於玖玖提及這件事,於玖玖也從未問及。


    她起初以為這隻是無關痛癢的小病小痛罷了,不足掛齒。


    而最開始發現自己狀態出現問題是在半夜驚醒的時候。


    那晚的醫院窗口很黑,風刮著窗簾,病房外有如惡鬼咆哮,於玖玖將自己蜷縮在一塊,眼底慢慢缺少了一點光。


    即便她連夢到什麽都沒記住。


    她以為是休息不好的緣故,不願矯情,可每每午夜夢迴直至寒涼初晨,她總會忽然間全身失力發抖,那種黑暗詭異的情緒如漲潮的波浪將她裹挾起來。


    她不喜歡那種感覺,努力用僅有的頑強意誌去排斥。


    她知道自己出了問題,那段時間她變得敏感少話,醫生也說她的狀態似乎不太正常,建議住院調理。


    在醫院慢慢恢複的期間,她吃了醫院看病的一位阿姨送的小蛋糕。


    阿姨的女兒患了癌症住院去世,女人無奈歎息,眼底哀痛,隻能將那未能品嚐的美好贈予了她。


    蛋糕很甜,於玖玖心底忽然多了絲治愈的愉悅滋味,在那後,嗜甜症狀逐步邁入生活與習性。


    就連於盛和鍾姨都以為她在漸漸康複,可是她沒有。


    嗜甜帶來了體重的疾速飆升,再次午夜夢迴,她站在鏡子麵前,忽然對自己多了股厭棄的想法。


    巨大的壓力繃在心弦,她知道自己扛不住誘惑,選擇催吐。


    再之後,被發現、被知曉,她害怕那種將自己曝光在光線下的感覺,連連抗拒。


    然後她發現,眼底缺失的光是有補充的,銀刀一晃,用一念之間的殘忍,換取短暫的痛快與舒暢,那種感覺,怪異又無法抗拒。


    於是,她的臉色開始變得蒼白,手腕開始多了傷痕,刀片捏在掌心,小腿也會在坐台晃蕩。


    於盛那天晚上與她談了好久,談風華正茂,談詩酒舞畫。


    老人的背已經不直了,偶爾撐不住會佝僂著。


    天台的夜風刮起她的白裙擺,她沉默,點點頭,開始接受治療。


    那隻過了三個月,她卻好似提前度過了苦澀難熬的半生。


    病發現時是早期的,配合帶來的療效確切穩固,她轉了學,去到b市某所不知名的中學正常生活。


    新學校的同學與老師都很真誠與和善,她結交了知心朋友施凝,起初再次接觸人時還不太適應,隻會靦腆笑笑時施凝都會幫忙解圍,凝凝甚至不會在意她嗑藥的事情。


    那時裝藥的藥瓶還是普通的藥效外包,施凝會給她倒溫水,會溫柔地告訴她不用想太多不要給其他人看見。


    她很滿足,即便施凝的好友不止她一個,連帶著預備康複時去看心理醫生的半途都會帶上懵懂好奇的施凝。


    同時問診的是一個精神狀態差到極點的病人,那人發現預期結果不在自己料想之中時,瘋狂地奪過水果刀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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