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春,院內的白玉蘭開了。


    白花滿樹,芳香四溢,像是枝頭壓了雪。


    可院內的雪,已經融化了兩個多月了。


    賀青宇的身體就在這兩個多月裏,日益憔悴,人也消瘦了許多。


    他總是咳血。


    在萬物複蘇的季節,到處都是生機勃勃的景象。


    蘇明雪卻看著賀青宇像是被抽去精氣神似的,一天天變得蒼白虛弱。


    瘦下來的他,優越的五官變得更深刻,


    皮膚白皙得接近透明,經常沾著血的唇卻紅得驚人,像一個豔鬼。


    今日是個暖和天,可賀青宇卻畏冷似的抱著她,身體都在微微發抖。


    蘇明雪伸手撫著他的銀色長發,不由得問係統,“賀青宇這到底是生了什麽病。”


    實在太怪異了。


    “滴————任務完成後,係統無權窺探人物隱私。”


    蘇明雪“………………”


    “滾吧。”


    廢物係統。


    “咳………,”


    一聲咳嗽喚迴蘇明雪的注意力。


    她趕緊拿了床頭的手帕去給賀青宇擦嘴角的血。


    鮮豔的血,將他的唇染成了鮮豔的紅。


    蘇明雪垂眸看到雪白手帕裏觸目驚心的紅,心裏一緊。


    賀青宇握住她的手,深邃的眉眼像是山水畫般好看。


    “小雪,如果這是以前我欺負你的報應,你願意原諒我麽。”


    蘇明雪一愣,看著他如天空般澄澈的藍色的眸子,蹙起眉,不知如何作答,過了幾秒鍾才道:


    “我沒這麽記仇。”


    “你別想這麽多了,我們再去找別的醫生看,我們之前看的都是庸醫。總會有人會治你的病。”


    賀青宇沉默地將臉埋在她的肩窩,長發撫過她的臉頰,清幽的冷香撲麵而來,她僵住身體沒動。


    過了幾分鍾,賀青宇在她肩頭睡著了。


    溫熱的氣息灑在她的頸側。


    她一直沒動。


    蘇明雪忽然想起她剛穿來的時候,見賀青宇的第一麵的時候就和他坦誠相見了。


    賀青宇也是倒在了她的頸側。


    隻是那時他看她的眼神像在看垃圾。


    而現在…………


    高傲的賀青宇、冷漠的、倔強的、惱羞成怒的、瘋狂的、溫柔的……


    賀青宇的每個樣子她都見過了。


    如今卻隻剩下脆弱。


    她不想看見這樣的賀青宇。


    ——————


    一個月後。


    蘇明雪滿身疲憊的從公司迴家。


    她沒讓司機開,而是自己飆了一段路,


    油門和車窗外的風。讓她放鬆了許多。


    一周前,賀青宇被淩雲送到了國外治療。而公司安排給她打理。


    雖然她根本不懂。


    但臨行前,賀青宇低聲懇求她留下。


    她隻得同意了。


    前幾天剛下了雨,枝頭的白玉蘭花都被打落,沾上了泥土。


    她提著裙擺往客廳走,心裏還盤算著,大概在七點左右給賀青宇打個視頻電話。


    每天他們都會打電話,賀青宇話不多。


    隻是臉上掛著淡淡笑意,注視著她。


    然而沒走幾步,她卻見到本該在國外治療的賀青宇,出現在客廳。


    蘇明雪愕然地睜大眼。


    賀青宇坐在了輪椅上,眼神無波。


    難道是出了什麽意外嗎?!


    蘇明雪快步走上前去,


    “哥哥……你……”


    她的話說了一半停頓下來。


    賀青宇看她的眼神仍然有愛意,卻沒有了之前的溫柔。


    就像是迴到了從前。


    “哥哥,你的腿怎麽了?”


    她略微低下身問道,心裏雖有些疑問,但是她想賀青宇出現了這樣的變況,心情不好也很正常。


    “沒什麽,隻是出了意外,再也站不起來了而已。”


    賀青宇語氣淡淡地迴答她。


    他的臉色好像好了些,一張清絕的臉,有了一點血色。


    “是出車禍了嗎?”


    蘇明雪察覺到賀青宇的狀態不對勁,但是還是先關心他的身體。


    賀青宇卻沒有迴答她的問題,而是冷淡道:


    “三個月的時間已經到了。”


    “你沒有愛上我。”


    “你可以走了。”


    “我給你自由。”


    他體內的蠱蟲已經死去,也不再咳血。而雙腿失去知覺,無法再站立,則是後遺症。


    也是蘇明雪不愛他的證明。


    蘇明雪沒想到賀青宇突然提起這茬,愣了一瞬,才反應過來。


    和賀青宇當時定下的三月之約已經到了。


    但賀青宇現在變成這樣,現在對她也不會像以前一樣,她何必再走?


    “我們就算沒有愛情,還有兄妹之情,我怎麽能在這個時候走。”


    她憤憤說道,


    “你把我想成什麽人了。”


    賀青宇卻冷笑著直視她的眼睛,眼底又是從前的強勢與傲氣,


    “我告訴你。”


    “我永遠不可能再把你當妹妹。”


    “你把我當哥哥是你的事。”


    “而我,隻會在你叫我哥哥的時候,想著怎麽/ca·o你。”


    “所以快走吧,趁我還沒改變主意之前。”


    蘇明雪被他話裏的惡意驚住,臉色白了白。


    過了半晌白開口道:


    “哥哥,我知道你心情不好。”


    “你先冷靜冷靜。”


    “我先上樓了。”


    “有事你可以給我發消息。”


    她要聯係淩雲,問問到底是怎麽了。


    賀青宇又冷笑著迴頭,聲音裏都是譏諷,


    “蘇明雪,我的話你是聽不懂是麽?”


    “我現在沒心情像之前一樣扮演一個好哥哥。”


    “你今天不走,就沒機會了。”


    “我絕對不會讓你再有機會見別的男人。”


    “你要是真不想走,現在就脫光了跟我做,說愛我。”


    “做不到你現在就消失在我麵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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