綿延數裏的桃花林,桃花一簇簇綻放在枝頭。宛若天邊的粉色雲霞。


    劍風拂過,花瓣如雪般紛落。


    蘇明雪按照裴玄教她的,教東方澈入門劍法和劍術。


    東方澈依言照做,他又戴上了白色麵紗,看不見麵容,隻露出一雙琉璃般的漂亮眼眸。


    但他肩寬腰細,身形如青鬆挺拔。


    除去身上陰沉之氣,提劍的模樣,倒是格外俊朗。


    更引蘇明雪注意的卻是,東方澈隻看了一遍,動作便做得標準又漂亮。


    她的眼睛一亮,直接教東方澈劍訣。


    “焚天第一式。”


    蘇明雪綠裙隨著舞劍,裙擺紛飛。


    如一朵嬌豔的墨梅,劍鋒所動之處,桃花紛落。


    東方澈站在原地,瞳孔盯著那抹纖細的身形,眸色幽深。


    “記得了麽?”


    蘇明雪一式練完,迴過身。


    東方澈垂下長睫,聲音不如之前冷冽,


    “我剛才走神了。”


    蘇明雪挑眉,沒多說。


    又舞劍練了一次,迴頭看東方澈。


    “學會了。”


    東方澈低聲道,提劍一招一式,一分不差。


    可稱得上是,過目不忘。


    蘇明雪眼中閃過驚異。


    當時沈焰教了她多少遍來著?


    她隻記得沈焰好像被她氣到了。


    蘇明雪彎起唇,拍了拍東方澈的肩,瀲灩眼眸也帶著笑意。


    “原來阿澈是個天才啊。”


    東方澈偏頭瞥了一眼她的手,聲線有點不自然,“別這麽叫我。”


    白皙耳尖有點紅。


    蘇明雪不在意地輕哼一聲,仰著下巴,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


    “爐鼎沒有拒絕的資格。”


    東方澈睨了蘇明雪一眼,他本該不悅的。


    可女人即使用這般無禮的態度,也因那副容貌,像高傲的貓撒嬌似的,沒什麽殺傷力。


    蘇明雪完全沒在意東方澈的反應,對東方澈這樣防備心過重的人。


    一上來便釋放過多好意,反而讓東方澈起疑。


    她要慢慢撬開他堅硬的殼,再不濟,她還有狐形呢。


    沒有人能拒絕她的狐形。


    蘇明雪正欲教他焚天第二式。


    一道散漫慵懶的聲音響起,


    “師妹,此人是何人?”


    姬無夜羽扇輕搖,一身紅裳,從不遠處走來。


    嘴角帶著慣有的笑意。


    眼中卻無笑意。


    蘇明雪瞄了一眼東方澈,


    “此人是我…的仆人。”


    話落,東方澈目光直直看向她。


    她裝沒看見。


    “是麽?可我怎麽聽蕭無痕說,他是師妹的爐鼎?”


    姬無夜嘴角的笑意也變得愈發淡。


    蘇明雪一看無法遮掩過去,索性直接攤牌,


    “他既是我的爐鼎,也是我的仆人。”


    姬無夜聞言臉色冷了下來,折扇展開,無數箭頭朝東方澈飛去。


    蘇明雪提劍擋下,還是有一個箭頭劃破東方澈的麵紗,露出他帶著青色印記的臉。


    “沈焰、師尊便罷了。”


    “難道在師妹心中,我還比不上他?”


    姬無夜走近她,狹長的眼睛裏帶著慍怒。


    蘇明雪避開他的眼神。


    “隻是爐鼎而已。”


    “他亦沒有修為,師妹為何不等我一起雙修?”


    姬無夜質問,當著東方澈的麵牽住她的手,又緩下音調,勾人的眼睛盯著她。


    “師妹,我不想你碰別人。”


    蘇明雪有點窘,東方澈還不知道怎麽想她呢。怕姬無夜再說出什麽。


    她迴頭命令道:“東方澈,你先迴去。”


    東方澈沒什麽表情,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才離去。


    蘇明雪稍鬆了口氣,抽迴被姬無夜牽住的手,


    “爐鼎之事。”


    “師兄無權幹涉。”


    姬無夜神色微怔,喃喃重複。


    “無權幹涉。”


    又勾起唇,笑意有些冰冷。


    “所以我算什麽?”


    “我是被拋棄的爐鼎麽?”


    蘇明雪的手腕被攥住,整個人也被扯進他懷中,月桂的香氣侵入她的唿吸。


    姬無夜垂眸望她,手緊緊環著她的腰,眼神流出幾分委屈。


    “師妹怎麽如此對我。”


    蘇明雪有些心軟,但她已找到真正的目標,不想糾纏,掙開姬無夜的懷抱。


    拔劍指向他,


    “隨師兄怎麽想,但我心中無情愛,隻一心向道。爐鼎之事,不會更改。師兄請迴。”


    見蘇明雪朝自己拔劍,姬無夜臉色難堪。他展開折扇,一瞬間遮住自己幾乎要扭曲的臉。


    一想到師妹要被別人壓在身下,他恨不得馬上殺了那個醜陋的爐鼎!


    但眼前他沒有修為不說,再去害人也隻會惹師妹厭煩,將師妹越推越遠。平白為別人做嫁衣。


    隻好努力壓製住心中戾氣,用折扇遮住半張臉,對蘇明雪笑道:


    “師妹這麽緊張做什麽。我如今沒有靈力,還要師妹庇護,自然是聽師妹的。”


    “師妹隻要還喊我一句師兄,我便知足了。”


    姬無夜如此示弱,蘇明雪倒是沒有想到,她收迴劍。


    *


    宗門招新大會上,演武台下,擠滿了人,都是躍躍欲試的散修們。


    蘇明雪站在離人群稍遠一些的地方。


    裴玄閉關修煉,她這些日子都用來和東方澈練劍了。


    對他的實力倒是有信心,不過還是來走個過場,以防意外發生。


    她百無聊賴地玩著劍穗,等著東方澈上擂台。


    一身黑色勁裝,黑發高束的沈焰,走入她的視線。


    沈焰沒像往常一樣對她視而不見,而是徑直朝她走來。


    蘇明雪把玩劍穗的手停了下來。


    “師兄?”


    沈焰停在她麵前,英俊的麵容,沒什麽表情。


    沈焰聽她喚了師兄,漆黑眼眸緊盯著她。


    過了半晌,豐潤的唇才動了動。


    低沉的聲音有些啞,


    “聽說你缺爐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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