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潮湧動的街道,矗立著一座座高聳入雲的大樓。


    現代化的玻璃幕牆,在陽光的照耀下閃爍著耀眼的光芒。


    陸淵雪牽著蘇明雪的手,走在人群中,有些新奇地望著和他印象裏完全不同的新世界。


    沒有人像他一樣穿著長衫,也沒有男子留像他這樣的長發。


    每個人都拿著手機,行色匆匆。


    他不禁生出恍如隔世的感覺。


    自己仿佛像個異類。


    蘇明雪正走著,發覺自己的手被牽得更緊了。


    不由得迴過頭看著身邊的陸淵雪。


    才發覺他的眼神有些茫然,神色也有點拘謹。


    昨晚,她向陸淵雪坦白她已經結了兩次婚。


    陸淵雪雖然眼神黯淡了很久,但還是表明他不介意。


    並隨她來到了人間。


    “別人好像都盯著我,我也去剪短發吧。”


    陸淵雪身體挨得她更近了些。


    “他們看你不是因為你的穿著,是因為你長得好看。”


    “我喜歡看你長發的樣子。”


    陸淵雪莞爾。


    蘇明雪帶著他迴到了溫辭的住處,準備拿迴自己的證件。


    她告訴了溫辭他們人魚族的下落,就算是當初她讓溫辭救下沈南星的交換條件吧。


    她不打算和溫辭結婚了。


    溫辭手段太多了,她怕是甩不掉。


    隻是她翻遍了所有的抽屜,都沒找到她的證件。


    蘇明雪眼眸眨了眨,給她和陸淵雪喝下隱身水。


    帶著他來到了沈南星的住處。


    溫辭肯定去了血族之地救族人。


    但是沈南星也許在家。


    陸淵雪看著她的眼神帶著疑問,但並沒有詢問。


    果然,溫辭把她的證件放在了沈南星的床頭櫃。


    一個她不走偏鋒就找不到的地方。


    蘇明雪收起證件,和陸淵雪往外走。


    路過書房的時候,卻聽見了低泣聲。


    她腳步一頓,讓陸淵雪在門外等她,自己猶豫著走進書房。


    好感度為100%的沈南星死死抿著唇,盯著他們紅色的離婚證,淚流不止。


    任由透明的淚珠從他尖尖的下巴流下。


    蘇明雪心頓時一重,


    一時沒注意,扶了下門框,發出輕微的響聲。


    好在沈南星沉浸在悲傷之中並未察覺。


    她連忙走了出去。


    仍然呆坐在桌前的沈南星擦去眼淚。


    他凝視著離婚證上蘇明雪的臉,攥緊了手心。


    既然如何都不能挽迴她,那麽他何必再演。


    他彎起唇,臉頰兩側的酒窩若隱若現。


    蘇明雪,我不會讓你好過的。


    既然你招惹了我,就必須要付出一生都要和我糾纏到底的代價。


    *


    森綠色的牆壁上,掛著羽毛、幹花做成的風鈴。


    淺色花紋地毯上擺著各色綠植,房間中央還是那口大缸。


    壁爐裏響著樹枝燃燒的聲音。攀附在牆上的薔薇花開得嬌豔。


    無論何時,她來到沉霧之森,這裏都是這副景象。


    陸淵雪坐在地毯邊,翻著她買來的書,溫聲感歎。


    “原來時代已經改變了這麽多。”


    蘇明雪應了聲,背對著她在開放式廚房茶飲,腦子裏想的是之前帶沈南星來時的情景。


    她刻意避開給沈南星做過的暖陽茶飲,做了一杯冷秋茶飲,淺綠色的茶水冒著淡淡的清香。


    誰知她轉過身走來時,陸淵雪卻是垂著長睫,臉上帶著倦意,一副快睡著的模樣。


    “累了麽?”


    蘇明雪將冷秋放在茶幾上,走到他身邊。


    陸淵雪淡然的臉露出有些窘迫的神色。


    “不是累了,隻是餓了。”


    蘇明雪眨了下眼睛,這才想起陸淵雪作為半血族但也是飲血的。


    這麽久了,陸淵雪滴血未沾。


    但是這裏也沒有活物,她對陸淵雪露出白皙纖細的脖頸,嫣然一笑,


    “喝我的血吧。”


    雖然她的血是臭的。


    陸淵雪牽起她手,眼睛望了幾眼她的脖頸,拒絕道:“我怎麽忍心咬你呢,而且我是素食主義者。”


    素食主義者便是隻飲動物的血。


    飲人血的便是葷食主義者。


    陸炎便是主張飲人血的那一派的。


    “難道淵雪不想和我更親近些嗎?”


    她勾起紅唇,如一條妖嬈的美人蛇,湊近陸淵雪。


    陸淵雪的瞳孔縮了縮,眼神盯著她的脖頸,喉結克製地滾動著。


    蘇明雪輕咬了下指尖,用滴血的指尖將他淺色的唇染紅。


    “我喜歡淵雪,所以想讓淵雪飲我的血。”


    陸淵雪黑色的瞳孔一下變成的嗜血的紅色,他從未飲過人血。


    從來沒想過人類的鮮血對血族的衝擊力如此強烈。


    他隻覺得渾身的細胞都在顫栗,甚至整個人都在發抖。


    隻想不顧一切地咬住蘇明雪的脖頸,用尖牙陷入那緊實的肌膚,吮食鮮血。


    蘇明雪見陸淵雪看著她的眼神像是爬行的蛇,要把她生吞般,下意識有種要躲藏起來的衝動。


    指尖被猝不及防地含在唇中。


    陸淵雪唿吸急促地吸吮著她指尖的血珠,


    蘇明雪身體一僵,又放鬆下來。


    指尖的溫熱讓她輕蹙起眉。


    陸淵雪舔淨她指尖的血珠,低沉的聲音繃緊,紅色的瞳孔看著她,“痛嗎?這裏有創可貼嗎?”


    他的學習能力很快,已經掌握了大部分現代詞匯。


    “沒關係,不用管它。”


    “還不夠吧?淵雪要是拒絕我,我可是會傷心的。”


    陸淵雪這才按著她的肩靠近她,寒梅香氣襲來,她的頸部一熱,緊接著是唇貼過來柔軟的觸感。


    下一秒,牙齒刺破肌膚的痛覺傳來,


    她忍不住瑟縮了一下。陸淵雪立刻抬起頭看她,眼神帶著內疚,


    “痛嗎?”


    她搖了搖頭笑了笑,“我喜歡這樣。”


    “我咬輕些。”


    陸淵雪歉意地說著,蘇明雪的頸部一熱,他的唇又貼了過來,


    “抱歉。”


    陸淵雪炙熱的唿吸噴灑在她的頸間,被吮吸血液的感覺不是很好,但心底也生出一種異樣的難以言說的情緒。


    但她不知道的是,陸淵雪的感覺更不好。


    陸淵雪怕自己吸太多血,想少吸一點。卻控製不住對鮮血的誘惑。


    失控的感覺和傷害戀人的愧疚混雜在一起,讓他產生一種濃濃的對自己的厭棄感。


    自己好像變成了不能控製欲望的畜生。


    蘇明雪察覺到脖間滴落的液體,陸淵雪按著她肩的手也在顫抖。


    “淵雪?”


    她詫異地喚了聲。


    陸淵雪緩緩抬起頭,眼角還帶著一滴清淚,嘴角卻帶著血痕,就像是雪地裏綻放的一簇桃花。


    那種矛盾的視覺衝擊感讓她眼睛都忘了眨。


    “明雪……對不……”


    蘇明雪剛要安慰他,陸淵雪的表情忽然一怔,茫然了幾秒鍾後,紅色的眼眸倏然變得極其冰冷。


    另一個陸淵雪迴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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