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尺瀑布飛流直下,聲如奔雷,在山腳激起千波萬浪,水霧蒙蒙,珠璣四濺。

    天剛黑不久,穀行便到了瀑布下方,試也不試水溫,直接脫光了跳進水裏。

    噗通!

    涼意瞬間席卷全身。

    瀑布之水即便在盛夏也很冰冷,此時節才是初夏,還是冰涼刺骨,穀行忍不住打了個寒噤,好在他剛煉化完精血丹,氣血格外旺盛,渾身熱得發燙,受冰涼刺激,倒是有種過電般的舒爽。

    “爽歪歪!”

    大教授放聲長嘯,他是一個懂得享受的人,人生得意須盡歡嘛,該快樂時就要盡情快樂,因為快樂總是很短暫,像流星一般轉瞬即逝,如果流星劃過夜空時你沒有許願,那你便錯過了一顆可能幫你實現願望的流星,不是嗎?

    “再等兩天,執法堂那邊就該出結果了。到時候,我要麽離開宗門,闖蕩天涯,要麽大搖大擺晉升外門,一鳴驚人。”穀行仰望星空,緩緩把頭埋進水裏,任無邊涼意包圍全身。

    幾乎在穀行沒入水裏的下個瞬間,瀑布頂上忽然飛下來一個年輕女子,容貌極美,膚若凝脂,眸若明霞,國色天香,一襲碧羅裙漫天飛舞,翩若驚鴻,顯出身材完美絕倫,宛若仙子下凡,天地失色。

    女子光著腳,飄落而下,足尖點水,好似一片樹葉,輕若無物一般,停在了水麵之上,而後玉足踩在水上漫步而行,她緩緩走到了穀行的頭頂,眸裏光彩照人,宛若整個星空的光芒都落在她的眼裏,蹲下身子看著水下的穀行,唇角微翹,閃動著若有若無的笑意。

    穀行一口氣用完,浮上水麵換氣,那極美的女子飄然而去,仿佛從來沒有出現過一般,穀行渾然不知有人來過。

    等穀行洗好了澡,穿衣離去後,那極美的女子又走了出來,目送穀行離去,繁星滿天,月夜美,人更美,美如畫卷。

    女子身後,立著一個魁梧的身影,赫然是刀如狂,他垂手道:“蕭仙子,主上你已經見過了,如何?”

    蕭仙子冷笑:“姒霸道當年負我,我發誓要殺他,隻因他已經死過一次,我這才沒有動手,已經是寬宏大量。他雖然重生,但是沒有一點記憶,與我自然也就沒有因果,從此他與我沒有任何幹係,我是不會幫他的。”

    刀如狂:“既然如此,蕭仙子為什麽還要來見主上?”

    蕭仙子哼了一下:“死後還能重生,這種奇事,我當然要親眼看一看。”

    刀如狂歎口氣:“主上一輩子征伐天下,愛江山也愛美人,老奴侍奉主上左右,他曾對老奴說,此生隻愛過三個女人。”

    蕭仙子神色冰冷:“這等花心的男人,死了活該,死不足惜。”

    刀如狂不動聲色:“主上所愛的三個女人,一個是主母,一個是妹妹,還有一個姓蕭。”

    聞言,蕭仙子的眉梢不可察覺地顫動了一下。

    是夜。

    點著火燭的房間裏,肖異之看著躺在床上失去了一臂一腿的抱劍男,神色陰沉到了極點。

    “鐵衣生,真是那個穀行廢了你?”

    直到此刻,肖異之依然不能置信,那個叫穀行的雜役他親手試過,也就煉氣二層不到250斤力道,除了步法出奇一點,並沒有什麽,而鐵衣生遠勝於他,一手遊蛇擺尾劍詭異莫測,殺人於無形,收拾一個雜役本該是手到擒來,絕無失手的可能,這般反差顛倒的結果令肖異之極度錯愕,百思不得其解。

    鐵衣生臉色蒼白,淒慘道:“公子,屬下辦事不利,讓您失望了。”

    肖異之擺了下手:“人有失足,馬有失蹄。這事兒不怪你,要怪應該怪我小瞧了那個雜役。”

    鐵衣生淒然道:“我聽說那個穀行是張道傑大長老舉薦入門,他應該是得到了那位的秘密傳承,強得一塌糊塗,我根本不是他的對手,輸得非常徹底”

    在鐵衣生想來,這是穀行如斯詭異的唯一解釋了。

    哪想到,肖異之搖了搖頭,道:“我買通了張道傑身邊的道童,仔細詢問再三,可以非常確定,張道傑對著穀行一點兒不在意,不然不會將其留在雜役區兩年之久。”

    鐵衣生傻眼:“那是”

    肖異之眯起眼:“這小子隻怕另有機緣,而且有了你做踏腳石,張道傑長老得知後,估計會重新重視這個穀行,倒是不好再對他下殺手了。”

    頓了頓,忽然轉向跪在床邊的刀疤臉,“吳客,鐵衣生廢了,你怎麽一點事沒有?”

    吳客跪伏在地,直冒冷汗,戰戰兢兢:“迴稟公子,鐵衣生受了重傷,為了救他的性命,我不得不”

    肖公子冷漠道:“這麽說,在你眼裏,鐵衣生的性命比我交代的事更重要咯。”

    吳客悚然一顫,臉色煞白:“小人該死,請公子責罰。”

    肖異之雲淡風輕地一笑:“你們都是我的手足,說責罰什麽的多見

    外。”

    聞言,吳客長舒一氣,一抬頭,卻迎見了肖異之那冷漠如冰的目光,心頭不禁一寒。

    隻聽肖異之冷冰冰地接著道:“隻不過,鐵衣生傷殘成這個樣子,你卻一點事沒有,怎麽都說不過去,不如你自斷一臂,弄成傷殘人士,湊成一對,怎麽樣?”

    吳客冷汗遍體,寒毛倒豎:“公子”

    肖異之隻是輕笑,淡淡地看著吳客,沒有一絲情感,吳客在他那無情的逼視下,緩緩垂下頭,右手抽出銀刀,抬起左臂,一咬牙,就要砍上去,一刀兩斷。

    “慢著”

    就在這個時候,肖異之忽然擺了下手,吳客大喜,以為肖異之改變主意了,剛才隻是在和他開玩笑,然而,肖異之隻是漠然點了點吳客的右臂,“你是右手使刀吧,斷了左臂多沒有誠意,還是斷右臂吧。”

    吳客徹底絕望

    紙包住火,穀行廢了外門弟子鐵衣生的事情很快傳開,從雜役弟子間傳到了外門,從弟子間傳到了長老層,風聲唿嘯,執法堂也獲悉此事。

    書有“鐵麵無私”四個遒勁大字的匾額下,身材魁梧足有二米二高的大長老唐衝看了看執法堂的管事老人,挑眉道:“真有這樣的事?”

    管事老人點了點頭,歎道:“鐵衣生徹底廢了,吳客也自斷一臂,引以為恥,二人向宗門請辭下山,從此斬斷道緣。”

    唐衝沉吟一下,道:“人各有誌,隨他們去吧。”

    管事老人:“那個穀行該如何處置?”

    唐衝:“可有人報案?”

    管事老人搖頭:“這倒沒有,鐵衣生和吳客都沒有狀告那個穀行,估計是丟不起這個人。”

    唐衝:“既然無人報案,說明當事人都不打算追究什麽,我們就別摻和了。”

    “是”管事老人想了想,猶豫道:“不過,執法堂什麽都不做的話,外門會不會亂起來?”

    唐衝:“自門規修改已經過半月,外門卻是平靜的如一潭死水,這件事發生的很及時,值得好好宣傳,不然的話,他們將來如何去應對那場有莫大兇險的機緣。”

    管事老人垂手道:“好,我這就放出消息,表明執法堂的態度。”

    剛要走,唐衝忽然叫住了他,道:“哦,記住了,以後關於這個穀行的任何事,執法堂都不要過問,一切等張道傑長老返迴宗門後,交給他來處理。”

    待管事

    老人告退,唐衝皺眉深思了片刻,沉吟道:“穀行竟然有本事廢了一個外門,應該是張道傑暗中栽培了他。可是,空桑聖地明確要退婚,隻要這個小鬼頭不死就行了,張道傑費那個心思幹什麽,難道他想要利用穀行做什麽?”

    想不通啊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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