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福本不打算在十裏亭鎮內歇腳,畢竟,這才剛出涼州十幾裏地樣子。

    隻是孫福隨身隻有一隻裝滿元寶的箱子,還是抱在手裏的。至於其它,再無一物,對於出門在外長時間行者走來說,也是極不方便。於是,孫福轉念便拐入了十裏亭,打算購置一些簡單的隨身物品再走。

    現在有錢了,自然東西好買。

    可是,一開始,孫福買個小東西就把元寶掏出,嚇壞了無數小販,無人敢收。逛了幾條熱鬧的十裏亭街道,孫福任是沒有采購到任何東西。

    無奈之下,孫福隻好去了典當鋪子,想辦法置換一些碎銀出來。淨土之地,隻有人拿值錢的家當去換銀子,還沒有聽說拿元寶典當還碎銀子的。現在卻有了,孫福創了先例。

    那典當鋪子的夥計愣是瞅了孫福半天,這才領悟過來。既便如此,他也不敢隨意接這筆生意,返身去喚了老板出來。

    “小哥!你有錢還來?”這是當鋪老板的第一句話。

    “沒有銀子!”孫福迴答也很簡單。

    “一錠元寶典當,我開碎銀九十兩!”老板的第二句話。他不會做虧本賣賣,平價賣賣也不做,要做就要賺。

    “太黑了!”孫福瞅著他,把手中的金元寶,晃來晃去的。幹脆,扔在了他的櫃台上,讓當鋪老板親自感受一下金元寶的魅力。

    “黑?不黑!九十一兩!如何?”當鋪老板鬆了口,摸著金元寶,牙咬,衣袖猛擦…認定元寶不假。

    “九兩能換好多東西的!”孫福望著他,嘴上繼續,他舍不得損失那麽多。

    “九十二兩!不能再高了!期限一年!一百兩贖迴!”老板摸起了胡須,雖然很短。

    “好吧…成交!”孫福認了。

    生意談成,老板開心,開始極力想擴大生意,問孫福:“小哥,元寶隨身帶著不方便,你可以存放本鋪,我給你開各府正逐步認可的行票,如何?”

    “逐步認可?那不就是還沒全麵認可?”孫福倒吸一口涼氣,迴答很幹脆,“幹嘛啊?搶錢呐?不幹!”孫福以前聽說過行票,不過淨土還很少人用,也就南北往來路程較遠的商人使用,而且還是民間自發的,依靠商人之間信得過的地方可以提取一些金銀。萬一出了岔子,很有可能損失巨大。孫福不想冒這個險,連官府都還沒有認同通行,自己不放心。元寶可是自己的另一條命。

    當鋪老板見如此,隻好不再提及。

    孫福出了當鋪,身上也有了碎銀多少好些了,便重新開始遊蕩在十裏亭街頭。

    買了一些打火石,野外露宿生火用。

    鐵匠鋪裏買到一把很大的單刀,光看刀身就挺嚇人,是個野外防身必備物品。缺點,與孫福的身材不怎麽成比例。

    幾包很幹很幹的野外幹糧,幹啃也能頂上月餘。

    另購書生架一副,沒裝什麽書藉,裝了元寶小箱子。架子上方還帶一個油布頂子,防雨防曬,功效齊全。書生架子還有幾格,多餘的位置孫福裝上了幹糧包,以及他購買的幾件替換用的普通衣衫。腰裏原先掛著單刀,但走路顯然不舒服,太大了。孫福便把單刀綁在了書架一側,這樣才解決了行路的問題。現在,孫福一個書生架便能把全部物品背著走了,至於全部這些東西,花了孫福二兩銀子都不到。孫福心疼那典當鋪子裏損失的銀子。

    全部整裝完畢,都到下午了,孫福望望天,決定繼續趕路。

    出十裏亭街口的時候,街道上亂哄哄的,來了一群野蠻的漢子,驅趕著路人。孫福也是閃在人群一邊,瞧了這些人的服飾,心中一驚。顯然,涼州堂的人在這裏聚集著,暗想:難怪城內反而不見他們的蹤影。

    大隊護衛走過後,一輛馬車,封閉的嚴嚴實實的,看不出裏麵有重要人物。馬車之後,有幾匹高馬跟隨,馬上幾位,有彪悍的,有瘦小的,一個個臉上一樣的不苟言笑的神色。

    孫福猜不出這些人物是哪方麵的,馬上之人的服侍很簡單,沒有什麽特別的標示。許多民眾圍觀著這群人馬,站在兩邊,互相擁擠著。

    雖然場麵較亂,但圍觀者沒人敢胡亂說話,開路護衛的鞭子也是淩空劈啪爆響,嚇得路人四散擁擠奔走,他們顯然都懼怕涼州堂的勢力。

    孫福雖沒想亂竄,但被人群也是推擠著,不能隨便動身。突然間,馬隊經過孫福身邊的時刻,馬匹上,有兩人低語起來。在街道的喧鬧聲中,孫福依舊聽得很清楚。

    “把那小妞從從南府一路押送到這裏,可累壞常兄了吧?如此美女,一路上常兄沒怎麽弄過?”一位瘦小者幹笑著詢問身邊之人。

    “想到是想,可南府主交代過了的,此女重要的很,不可妄動,動了可是要掉腦袋的!”那姓常的臉色不變,緩緩迴了一句,又道:“成兄,你也別動這個腦筋了!到了總宗府的地盤,你不怕總宗…嗬嗬,嗬嗬。”那姓常者幹笑反之。

    “嗬嗬,據說是那莫老兒的侄兒莫無恨使了個計策擒到手的,此事可真?”那瘦小老者笑笑,也沒反駁那常兄說的在理話,又問其它。

    “恩,又是功勞一件,莫家又得勢了!說什麽一箭三雕之計,除掉了一個後生,拉攏了一個叛逆,擒了這女的,隻有莫家的人才會做得出多年潛伏的事情來!成兄,你我資曆雖比莫無恨都老,可我們都不是他的對手!”那常兄歎了口氣,搖著頭,抖抖馬韁繼續前行。

    孫福看著他們離去,沒聽明白他們說的是怎麽一件事情。既然這些人來路不明,自己也懶得管這檔子閑事。隻要涼州堂出了那一夜的事後,不再在涼州城內肆意滋事,對胖海龍的珠寶行沒什麽大影響,那他就放心了。

    這般意念下,孫福便擠出人群,離開十裏亭,向西而去。

    離涼州地界越遠,越往西,土道就逐漸荒涼了起來。一路上雖有小村小鎮的,遠不能和涼州城的郊區相比。整個土道上,人影也少了很多。

    孫福見機,便提了一些真氣,逃跑訣微微的施展著,加快了腳力,行路速度極快。為了避免驚世駭俗,孫福刻意的減慢了許多。

    邊走,孫福便又體會著先前逃命之下瞬間而來的修煉靈感。在運動中給你不斷真元歸納,加強真氣的運行之術。

    路人偶爾見之孫福行過,都會驚訝的駐足觀望一下。

    孫福是奔達著走路,身子時而離開地麵三寸,腳不著地。時而踩地急行,一溜煙的猛跑。這等走路法,自然惹得路人詫異。

    孫福也不管他們異樣的目光。大路朝天,各走一邊。依舊調整著體內的氣息,催動著丹田內看來很單薄的真元,讓靈氣在血脈之內流轉,不斷強化著。

    不知幾時,夜色早已來臨。

    孫福察覺身子這番不斷運動之下,真元竟能持久不泄,腳力越發的猛。心底舒暢,禁不住的仰天長嘯起來。這下,他才仰頭看到了天色,星夜已在頭頂出現。

    再趕了一段路,見有一片燈火的村鎮,孫福立即拍拍身上的灰塵拐彎入村。他需要打個尖了。

    村民倒是好客,接待了孫福。

    深夜,村民各家都點燈起屋。這讓孫福迷惑不解。

    “怎麽了大叔?怎麽半夜三更的都出來了?”孫福出門詢問,見村裏男子都拿著棍棒以及一些狩獵的刀刺,舉著火把,在村裏巡邏。

    “小哥!快迴屋!夜裏不安全!”那大叔看了一下孫福,見他是一副身子骨單薄的樣子,立即勸起。

    “哦,有危險?怎麽會?難道夜裏有野獸出沒在這村子裏?”孫福四周瞧瞧,這裏又不是什麽山區,理當不會有什麽厲害的猛物出沒才是,不明白站在身前的大叔嘴裏說的危險是指的什麽。

    “小哥,你別問了,快迴你的房間裏去!”那大叔,見另有幾個村民走來,邊點頭打了招唿,舉著火把,沒再理睬孫福,急著和他們一起向村口走去。

    “這是怎麽了?到底什麽危險啊?問也不說,這不是勾人麽…”孫福的好奇心被勾起,卻又聽不到答案,心裏自是很癢,貓爪撓了一般。

    迴到屋內,看到大嬸也起了床,在燭火下縫補衣裳。孫福沒迴自己屋,便走進大嬸的屋子後訊問。

    “大嬸,怎麽村子裏的男人都起來了?大叔也出去了?”孫福瞅了瞅屋內,除了大嬸,還有大嬸的一個閨女十三四的模樣,躲在一邊的床榻上,緊張的望著自己和大嬸兩人。

    “哦,這位小哥,這是…俺們村子的…醜事,你問大叔,他自然不說…”大嬸有些躊躇,顯然不怎沒想對孫福這個外來的人抖露什麽。

    “沒事,大嬸,你說好了,說不定我也能幫上你們什麽忙!”孫福坐下,做到了大嬸對麵,桌子中間的燭火微微的搖曳了起來。

    “你?”大嬸瞅著孫福,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眼神黯淡著,低語道:“小哥還是不要摻和進來得好,天亮就沒事了!”大嬸又低下頭,拿著針線縫補起來。

    “大嬸,說吧!唉…憋死我了!”孫福憋住氣,又道:“別看我身子單薄,我可是我們旮旯最有名的大力神,無人能敵,厲害著呢!”孫福隻好誇口。

    “哦?真的?”大嬸眼神閃亮,終於出了彩。“這倒好,你可能可以幫忙了!”

    孫福忙一邊點頭,一邊又問:“是什麽危險在村子?我幫忙!”

    “這說來話長,一到深夜,村子裏啊…”大嬸說到這裏話語一頓,歎口氣,又道:“我也不怕揭醜了,這半年來,村子裏時常有女人被夜魔睡了去…”

    “嚇…淫賊?”孫福一愣,村民們深夜搞這麽大巡邏陣仗,隻為一個淫賊,這也太誇張了吧?孫福不明白,隻好再問,“村子裏這麽多人抓不住他啊?”

    “不報官?”孫福一愣,這淫賊之事報官就可以處理了。

    “這裏偏僻,又不是什麽大鎮,報了也沒人來管!”大嬸歎息了一聲,又道:“這麽些日子下來,一直抓不住。以前大家各自晚上小心防範著,後來不行了,很多家都遭殃,睡了的女人,要有好幾天神經不正常,天天嚷著要出村,找那夜魔子相會!可過幾天這病又會好!好端端的…還有些還未婚嫁的女娃…痛心呐…”大嬸迴頭望了一眼身後床榻上的孩子,輕語了一聲:“牙子,娘在這,快睡!”

    “迷藥?”孫福首先想到這個,說書瞎子那裏他曾經聽過這種故事的段子。

    “不曉得,現在每夜每家的男人都出來巡邏!可是…照樣有事,抓不住他,來無影去無蹤,有幾次那夜魔子還故意在村子裏露臉,譏笑俺們村裏的男人們!還打傷男人!唉…”大嬸滿臉憂愁,顯然對這種事情被糾纏了半年多,已經心灰意冷了。

    “呃…居然還有這麽牛逼的淫賊?”孫福聽到這裏,倒也來了勁,“我去會會!”

    “小哥…你真要去幫忙嗎?”大嬸望著孫福,再次打量了孫福一眼道:“你剛才說力氣很大,空手去不合適,我就給你找個地裏幹活的鐵扒吧!”大嬸說罷就要站起身來。

    “大嬸不用!”孫福想起自己那把很大的單刀,忙又道:“我有…更能唬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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