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魔大師的巨大身影騰空消失,劉元也從屋內跑了出來。

    “怎麽搞的?怎麽搞的?”劉元大聲斥罵外麵的護衛們,“一群飯桶!幹什麽吃的?人都到我涼州堂屋頂了,你們一個個睜眼瞎?看不見?”

    “壇主…要不要追?”一名分堂主湊近劉元身側,小聲的稟報著。

    “追什麽追?你們追的上?”劉元迴過頭來,沒來由的怒罵了一聲,頓了頓又道:“涼州堂內外立即加強警戒,增加護衛人數,給我連一隻蒼蠅都飛不進來!”

    “是,壇主!”那進言的分堂主,立即退下著手安排。

    “你們幾個,帶上各分堂內衛,隨我去城外十裏亭!”劉元招招手,對另外幾名分堂主下令。

    “壇主,把各堂內衛都調離了的話,那…”其中一人提出自己的疑慮,現在太平已久的涼州堂內都能出現半夜探查的敵手,若是把堂內精銳都調離了出去,那整個涼州堂就沒有可利用的力量了。是以,這名分堂堂主不無擔心的想提醒劉元一下。

    “你懂什麽,這是魔大師的口諭,我們要在十裏亭建立新的據點!”劉元皺皺眉頭,他不是不知道手下分堂主說的意思,但魔大師臨走之際,也對他下了這道口令,至於為什麽要在十裏亭建立新據點,他也是不知。

    現在,自己努力地為魔宗賣命,終於提升了一個層次,成了涼州一帶的總壇壇主,這又是一份榮耀,此際又得魔宗修煉心訣,讓自己成了與眾不同的人,超越了普通眾生。這等感激之情,劉元豈能立即忘卻?是以,魔大師的口令,他是遵照不誤。

    “別囉嗦了,按我的命令行事!”劉元舒緩了一下緊皺的眉頭,深陷著的漆黑眼珠子轉動了一下,又道:“我帶總壇內衛去十裏亭等候你們,你們速來匯合便是!”說罷,劉元背負雙手,大步走出了院子。

    城郊野外,昏暗之下,荒草小路上重疊著兩條人影急速飛掠。

    黑影之後,隱約著,又有一團黑影迅雷般的飛騰著,直撲前麵兩抹人影而去。

    孫福被提著,臉紅脖子粗的,脖子衣領把他嘞的幾乎喘不過氣來。身子似乎被施了真氣手法阻礙了自己真氣運行恢複的能力,加上嘴巴也不能出聲,孫福隻能被她提著一路掠飛。

    此刻,隻聽兩耳邊風聲唿唿作響,睜眼一看,灌木倒飛,急風迷眼。孫福很想動手摸自己眼睛,再這樣下去,眼睛都會被迎麵而來的夜風給吹刮的紅腫起來,再者,他的身子也就離地尺高,在這等速度下,一些長的稍高一些野草葉子不斷的抽打、撞擊著他的臉、鼻、嘴,還有眼眉,搞得孫福奇癢無比,又有些火辣的刺痛。

    本想掙紮下來,自己跑,可孫福沒想到著提著自己的女人居然力氣賊大,還用什麽指法扣住了自己的腰身,讓自己都沒辦法動彈身子分毫。

    再有本事,孫福也是受製於人臂下,沒有了翻身掙脫的能耐,隻能拚命的忍受這等慘無人道的野草抽打臉麵之刑。至少,孫福在心裏已經把她罵了好幾代人了。

    時間久了,罵累了,孫福卻不擔心後麵死追之人,倒是擔心起自己的臉來:難道自己一名白嫩嫩的英俊小生,就在這落跑的和過程中被無奈的毀容了?這可如何是好…

    孫福越是這般想,越覺得自己的臉麵一定又是髒,又是傷痕滿布的,整個臉龐定然腫的像豬頭一般了。

    風速激蕩,隱約,股股香風不斷飄在孫福的鼻子內。

    很熟悉的香風味道,孫福一邊擔心著自己的臉,一邊想著這到底是誰,這女人身上的香汗之氣,怎麽自己那麽熟悉?呃…蘇小瑤好像就是這麽個香氣…咦?難道她和那幾個祁山門弟子一起返迴涼州城來了?

    不對呀…這女的聲音自己卻是有些陌生得很,不記得蘇小瑤還有改變嗓音的能耐來著,孫福顧不得自己臉上的慘烈,胡思亂想著蘇小瑤等人的情形來。

    也不知是跑了多長時間,顯然提著他的女人也跑得很累了。

    片刻,一棵大樹在道邊,周圍雜草眾多。女人終於止了步,喘息著,把孫福扔到了這顆大槐樹底下。轉身,麵對後麵隱約衝來的肥大黑影,等待著黑影的到來。

    被那女人一甩,啪嗒一聲猛地砸地,孫福打著滾兒,壓倒了一片草。

    隨著這一震,孫福的脖子也舒服了,體內真氣立即恢複運行,原先被夜風吹刮的有些發涼的肢體也迅速發熱了起來。躺在草叢內的孫福微微咳嗽了幾下,終於活絡過來。

    “你誰呀?你哪位呀?半夜三更的搶人啊?你跑什麽跑啊?你是哪隻長腳螞蟻啊?”孫福一連竄的惱怒的發問,沒頭沒腦的潑向了背對自己站立的女人。

    “叫啥叫?你能活著出來,算你運氣好!沒有姑奶奶救你,你早到閻王爺那裏報到去了!”孫福一開口不要緊,還沒真的罵上幾句,反倒被這眼前的女人搶白了幾句。依著女人說的,似乎孫福的小命全都靠她的功勞,不然早已死在屋頂了。

    “喲?還姑奶奶,我姑爺爺都沒叫冤,你喊啥喊,你還有理了?”孫福氣不打一處來,自己好端端的趴著屋麵,冷不丁的冒出個令人毛骨悚然的夜半女聲,還拐跑自己這麽遠的一段路。呃…路遠也就算了,關鍵自己的臉被草莖抽打的,滿是草汁模糊的,跟個豬頭一般,這口惡氣怎麽能隨便咽下?

    “你!你轉過來!用個翹屁股對著我算啥!難道好看?想引誘不成?姑爺爺的還沒成婚呢…”也是孫福氣急,又不知道對方是誰,對自己還這般兇蠻,禁不住的葷話也罵了出去。這倒好,市井酒樓待貫了的孫福是拈手便來,句句順流。

    “等打發了那禿驢,我會在收拾你的!”那女人轉過半個身子,惡狠狠的瞥了一眼還躺在地上的孫福又轉迴了身子,並沒有因為孫福滿口葷話而怒極動手,顯然有更危險的事情在她麵前即將出現,沒工夫搭理孫福。

    這一轉身,黯淡的月色下,孫福還是依稀看清了她的模樣。

    孫福滿臉驚愕,吃驚著,張著嘴,愣是說不出話來。

    哇!哇哇!蘇小瑤的妹妹?那個野蠻女?怎麽會?她怎麽會出現在這裏?天呐!又見到這個野蠻女了!天呐…孫福的心裏立即翻騰起來,想到了剛下山在竹山鎮外的遭遇,第一次挨打也就是拜這野蠻女所賜,原本還想著怎麽找到此女報複一下的,可自己與蘇小瑤這些時間相處下來,倒也對野蠻女淡忘了許多,心中的恨早沒了。

    可現在,自己還沒先報複上,卻又再次遭到了野蠻女不問青紅皂白的‘襲擊’,不知用了什麽怪異手法讓自己真氣無法運行,半夜三更的連扮鬼拐跑自己的事都幹出來了!

    唉!孫福強忍心中一股積鬱之氣,幹脆躺下,縮在草叢裏,仰望著灰暗的蒼窘,和一些微微閃爍的星星,裝淡定,但心裏卻是在咒罵著:野蠻女人就喜歡做野蠻事,隨你了,你能耐大,那追來的魔宗就由你單挑了得了,姑爺爺我喜歡看熱鬧,隨你們折騰…對讓你們折騰去吧!

    念頭至此,孫福忍不住的甕聲甕氣低語道:“哼!折騰去吧!最好把你折騰的夠嗆!”

    他的話語很輕很輕,那女子全部的注意力都在那越來越近的追擊者身上,並未聽清孫福在嘀咕著說些什麽。

    自然,此女正是蘇小瑤之妹,蘇小倩。

    主要她自己夜探涼州堂,也是事出有因,恰巧轉悠了半天比孫福後到別院屋麵,又巧見孫福趴在那裏偷聽,猜測孫福也是來夜探涼州堂,便認作是同道中人,遂一直在孫福身邊隱藏著沒有出聲。

    怪孫福太在意下麵屋內說些什麽了,完全不知道自己的身邊多了一個大活人,當孫福的身子疲勞想換個姿勢的時刻,微微的震動了瓦麵,讓室內的人給察覺到。蘇小倩知道危險已來,見孫福還傻愣愣的繼續要換姿勢偷聽,急切之下,不由分說的挾帶了孫福就跑。這才有了孫福一路受野草抽打之‘刑’的痛苦經曆。在此‘刑’之下,也著實讓孫福成了了大花臉,加以月色黯淡,蘇小倩幾次迴頭都未認出孫福是何等模樣之人,還以為孫福的臉麵是易容之後的效果。

    世上之事,本就包含著眾多的巧合之下。

    “呔!何方妖人,膽敢半夜竊聽室內密談!”魔大師一個箭步,寬大的法袍逐漸收攏,人影已經站定在蘇小倩的麵前。

    “老禿驢!你自己便是魔宗妖孽,何怕外人竊聽之?”蘇小倩向來脾氣個性蠻橫,說話的口氣也同半個男孩一樣,見到魔宗之人追趕到這裏,還信誓旦旦的自喻正道高人,便不由分說的開口搶白了迴去。

    “嗬嗬!你個女娃子!好端端不在家床上躺著!難道要老夫與你共枕一眠到天亮?”那魔大師的濃眉跳動著,原本肥碩的臉龐上倒還有些正容,隻是此話一出口便露出了一些淫態。

    “老禿驢!天作被,地做床,你就在這裏躺上個一輩子吧!”蘇小倩怒叱一聲,雙手一抖,一輪彎月型金剛輪匕閃爍著金色光芒,立刻出現在她的手上。

    “喲?彎月匕?”魔大師微微一愣,旋即又道:“青龍門那個老不死的是你的什麽人?”

    “老禿驢,你就要死了,還那麽多廢話!吃姑奶奶一匕!”蘇小倩嬌叱一聲,身形騰起,金色彎月匕在她手中散發出耀眼的金色光芒,如同一輪金色的月亮,罩向了魔大師的肥碩身體。

    那魔大師卻不慌不忙,手指捏訣,口中默念幾聲,雙臂向兩側平伸開去,隻聽劈啪一聲,從他後背騰空躍出一把金色大劍,也同樣閃爍著金色的光芒。

    旋即,隻見魔大師手掌一合,口中訣語不斷,那金色大劍竟然延長了一倍長度,如同一把大刀一般,迅猛的對著那半空中與蘇小倩身形一同下落的那輪金色彎月劈砍而去。

    此刻,躺在草叢裏的孫福微微側看了一眼,嘴裏叼根草,嚼著,兩眼重新望著灰暗蒼穹,心裏暗道:哎!打吧!打吧!你們繼續,我隻在旁邊看看,不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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