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發涼。


    泰山附近一個村鎮的客棧裏。


    陳攻與杜羚隔著一桌、一燭互相對望。


    陳攻放鬆地坐在一張椅子裏。


    昏黃燭光將他神色掩蓋。


    而在另一邊,是身材高挑,身體緊繃的杜羚。


    她此刻輕輕咬著嘴唇。


    本來清冷的麵貌,如今有些緊張。


    終於,杜羚忍耐不了沉默壓抑的氣息。


    她開口問陳攻道:“你到底是什麽身份?”


    這已經是杜羚第二次問陳攻這個問題。


    顯然,她對陳攻是“武當派祖師”這個身份並不認同。


    以至於在陳攻屋外徘徊良久。


    她就是想要尋機會進入客房,問陳攻這個問題。


    而陳攻不由得對這個叫做杜羚的女子也產生了好奇。


    就不知這個杜羚,到底在心中對陳攻有什麽樣的猜想。


    陳攻並不迴答杜羚的問題,反而開口問道:“你是什麽身份?”


    被陳攻問得一愣。


    終於杜羚有些氣急敗壞,她皺著眉頭道:“昭昭日月。”


    隻有四個字,看來是一句暗號切口。


    而陳攻忽然聽到這四個字,卻是眉頭一挑。


    昭昭日月,這四個字對於如今的大梁百姓都極為默生。


    若是有人猛然聽到,定然是一頭霧水。


    但是從三百年前走來的陳攻,卻是知道這四個字的。


    一段幾乎塵封的記憶重新迴到陳攻的腦海中。


    昭昭日月……


    陳攻心中微微感歎,開口道:“為我光明。”


    日月光明……


    琞朝……


    三百年前被自己親手推翻的暴政,竟然還有餘孽麽?


    而三百年前那個最難對付的敵人,如今是否已經化為塵土?


    在一瞬之間,陳攻腦中不斷湧現出三百年前的記憶。


    而他不經意間脫口而出道“為我光明”四字,卻是聽在了杜羚耳中。


    她這時麵上一鬆,沒有了先前的警惕防備。


    就見杜羚對著陳攻一拱手道:“我猜得沒錯,你果然也是自己人。”


    陳攻聽了杜羚的話,眼中神色稍一瞬,便問道:“你也是?”


    杜羚大方點頭道:“我也是。”


    接著杜羚繼續正色道:“雖然我剛才與你交手時,用的崆峒派劍法並不順手。


    但也知道你的武功更在我之上。


    想必你應該是傳法真師吧?”


    陳攻聽了杜羚的自說自話,並不否認。


    隻是若有深意地點了點頭。


    這一個動作,看在杜羚眼中就是默認。


    她對陳攻的神色變得更為尊敬。


    就聽她說道:“果然是傳法真師。不知真師是否帶來了新的旨意?”


    陳攻淡然搖頭。


    杜羚見狀又道:“那這次五嶽結盟,外圍的弟子們還是由杜羚負責嗎?”


    陳攻忽然開口問道:“如今你已經聯係到多少人了?”


    雖然陳攻並不清楚杜羚所說的詳情。


    但是從她所說的隻言片語看來,杜羚並不是什麽真正的崆峒派女弟子。


    或許她隻是以崆峒派女弟子的身份作為掩蓋。


    目的是混入五嶽結盟的大會。


    而她既然說了要負責外圍的弟子。


    那就顯示了兩件事。


    第一,所謂“外圍的弟子”,並非隻有杜羚一個。


    或許還有許多像杜羚這樣的人,正在趕向泰山。


    他們或許都用一個名門正派弟子的身份作為掩飾。


    而負責聯絡這些“外圍弟子”的人,正是杜羚。


    第二,既然有“外圍的弟子”,那麽說明還有“內部的弟子”。


    是否說明泰山上的五嶽劍派弟子中,也有杜羚他們的人呢?


    這泰山內外,難道早就已經被滲透得徹底?


    而這五嶽結盟的大會,是否已經被一股隱秘而龐大的力量滲透了?


    這一次五嶽結盟大會,是否早就被別有用心之人盯上?


    他們花費這麽大的人力物力,難道還有別的企圖?


    這些問題,或許能從杜羚身上打探出來。


    而杜羚被陳攻的問題弄得一愣。


    但她隨即認定,傳法真師或許是被臨時委派來的。


    他對目前境況不算了解,那也是有的。


    杜羚為了能在“傳法真師”麵前表現,便詳細耐心解釋道:“各大門派中早就有我們的人潛伏著。


    隻是這次大會,一般門派最多派一兩個弟子。


    所以能夠匯聚到泰山腳下的,或許隻有百人不到。”


    接著杜羚又自信一笑道:“不過真師不用擔心。


    杜羚這次雖然隻負責聯絡外圍的弟子。


    但也知道,今日這場大事,該由泰山上五大門派中潛伏的弟子主事。


    咱們外圍的弟子,隻要確保各大門派在路上不亂。


    老老實實地都入泰山就行。”


    陳攻聽了杜羚的話,越發覺得杜羚所在的勢力並不可小覷。


    他們為了某個目的,確保五嶽劍派這場結盟大會順利。


    出動了早就潛伏在各大門派中的奸細。


    就好像是羊倌押著羊群,送到泰山之上。


    至於泰山上等著羊群的,是不是屠宰的長刀?


    陳攻至今還不能下判斷。


    果然就如陳攻所說的,宴無好宴。


    不論是五嶽結盟,還是暗中的勢力,都已經做好了一場血宴的準備。


    陳攻麵上始終沉靜地問道:“你們之間如何聯絡?”


    杜羚對武功更高,又能說對暗號的陳攻毫無懷疑。


    她開口道:“潛伏在個門派中的兄弟姐妹,就如錐在囊中。必定是各個門派中最優秀的弟子。


    杜羚要想分辨出他們也很簡單。隻要能夠與對方搭上話,對上切口便成。


    他們從各門派出發前,也早就得到過指示。


    不需杜羚再三令五申,也能監視各門派的人,不至於在上泰山前逃脫。”


    陳攻再次點頭。


    難怪杜羚一見到陳攻,便脫口問他身份。


    原來是因為杜羚見陳攻在武當派中最為醒目。


    試過陳攻身手之後,更認定了陳攻武功絕佳。


    所以杜羚才以為陳攻和她一樣,是潛伏在武當派中的“自己人”。


    之後雖然遇到了一些岔子,杜羚還是設法找到機會與陳攻搭上話。


    隻因為陳攻武功比杜羚更強。


    所以杜羚才認定陳攻或許身份還在她之上。


    卻不知陳攻並非什麽傳法真師。


    更是把自己那些秘密,毫不保留地全都說給了陳攻。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不要逼我用大號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帶帶大檸檬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帶帶大檸檬並收藏不要逼我用大號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