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將周遭霧氣化作水珠,激射向周圍的黑影之上後。


    陳攻已經能確定到底是誰在這荒穀中裝神弄鬼了。


    他猶記得在進入寧海城,尋找茶馬鹽幫晦氣之前。


    曾在城門外遇到過一個身材嬌小的少女。


    這少女全身蓋在布幔中,隻能看到一雙靈動的大眼睛。


    但正是這個少女,將一本《太極金鱗功》的功法塞給陳攻。


    還自說自話,說會再來尋找陳攻。


    陳攻將寧海城中的茶馬鹽幫整頓完,便遇到了這山穀中的迷霧。


    而世上有什麽本事,能在一片荒穀中製造出白茫茫的迷霧?


    陳攻第一個能想到的就是《太極金鱗功》。


    這本功法的第一篇,就是能將內力灌入水珠之內,激射而出造成大片的傷害。


    而到了第二篇,就開始分心火內功和腎水內功了。


    腎水內功能讓周圍的水汽凝結成冰珠,從而激射傷人。


    而心火內功能讓水汽蒸騰成為滾燙熱氣,同樣也可以傷人。


    兩者哪個更強一些,誰也說不清楚。


    而要能使用第二篇的功法,至少要擁有一階以上的內力。


    若要更進一步,達到功法的第三篇,則需要宗師實力。


    而到了那時,就是陽極生陰,陰極生陽。


    不再需要分腎水內功還是心火內功。


    使用此功法,可以直接震動對方身體內的血液。


    中招者會被活活震成血沫子,端是厲害。


    陳攻如今隻能使用第一篇內的功法。


    但他對第二、第三篇功法的內容已經了若指掌。


    這荒穀中的水霧,大半是人使用《太極金鱗功》第二篇的功夫。


    利用腎水內力將周遭的水汽先凝結成水珠。


    待水珠的大小足夠,便能形成白茫茫的霧氣。


    至於荒穀中本來幹旱。


    他們若是有備而來的話,在周遭多布一些水槽,也能增加空氣中的水汽。


    顯然,躲在霧氣中的人會使用《太極金鱗功》,那就是來自武當之人了。


    陳攻曾聽說過,如今武當已經沒落。


    門中多年沒聽說過向外招收徒兒。


    在江湖上能聽到名聲的隻有三人。


    他們分別是武當派現任掌門張靈溪,以及他的兩名師弟朝佐,朝佑。


    除了這三人外,再沒聽說過武當派還有旁人。


    至於那個在寧海城外遇到的少女,更是從未被人提及過。


    陳攻心中確定對方是誰之後,便朗聲說道:“我敬你們是張老兒的徒子徒孫。


    現在就現身!免得吃苦頭!”


    這話說得極有氣魄,讓人聽了不由心中震撼。


    過了良久,才有一個聲音問道:“他說的張老兒是誰?是師兄你麽?”


    另一個一模一樣的聲音在另一個方位響起道:“我聽他話中意思,指的不是師兄。難道是說祖師爺?”


    武當派的祖師爺姓張,名喚張三豐。


    而如今的掌門正巧也姓張,就是張靈溪。


    這時第三個聲音響起道:“年輕人,是我們唐突了。請你莫怪。”


    他的話音剛落。


    便見周圍的水滴一瞬間像是都化為點點冰珠。


    接著那些冰珠如砂礫一般一齊落下,打在周遭的黃土之上,發出一陣劈劈啪啪之聲。


    陳攻周圍的白霧瞬間消失。


    視線重新變得清晰。


    太陽再次熱辣辣地烤在陳攻頭頂。


    而陳攻再看周圍,果然見到不少做成人形的木牌,被人用塗了油的鏈條牽引著。


    隻要鏈條一收,人形木牌就會向著陳攻的方向緩慢靠攏。


    這就是白色霧氣中的“鬼影”了。


    除此之外,還能看到地上一些燃燒後的黑色灰燼。


    顯然這些都是剛才產生“鬼火”的鱗紙了。


    與此同時,從山穀三個方位走出三個中年男子。


    他們都身穿道袍。


    為首一個頭紮道髻,頜下一把山羊胡子,兩道濃眉看著容貌清雋。


    而另外兩個人則是長得一模一樣,都帶著水晶磨成的圓鏡片。


    隻是他們都是頭發蓬亂,衣服也沒有拉整齊。


    兩人胡亂紮的的發髻分別一個偏左,一個偏右。


    陳攻目光平靜地掠過三人,抱拳道:“武當掌門張靈溪道長,朝佐、朝佑兩位道長。”


    而那三人也是朝著陳攻抱拳道:“見過京城監武所十番隊陳隊長。”


    兩方人都還算保持著客氣。


    而那兩個長相一模一樣的道人,竟然連開口說話的聲音都一模一樣。


    難怪剛才在迷霧之中,仿佛聽到有一個人能忽左忽右的說話。


    原來並不是有什麽人的輕功高出天際。


    能夠毫無聲息地左右穿梭。


    真相是,前後說話的根本是兩個雙胞胎。


    他們容貌一致,連說話的聲音都是一樣的。


    這才會讓迷霧中的陳攻他們,一開始產生誤會。


    可是一個頭發蓬亂的道人開口問道:“陳隊長,你剛才說的張老兒,到底指誰?”


    他倒不是要與陳攻叫板。


    隻是心中有一個疑問,不問明白總是難以放下。


    而陳攻也是麵色坦然的說道:“自然說的是張三豐那老兒。”


    這話從一個看著才二十出頭的年輕人口中說出。


    口中指的還是活了一百五十多年,武當派的祖師爺張三豐。


    任誰聽了這話,都覺得陳攻是口無遮攔的狂妄小子。


    而那問話的道人也是一噎。


    三人麵麵相覷,沒想到陳攻竟然是個這麽狂妄的小子。


    直過了一刻,那名看著清雋的道人才咳嗽一聲道:“年輕人,難免的!難免的!


    況且我們已經試過他的性子。他麵對危機時能大方讓手下人先走。


    可見是個有擔當的人。”


    另外兩個長得一模一樣的道人才點了點頭。


    像是對掌門師兄的話極為信服一般。


    而那麵貌清雋的道人對著陳攻行了一禮道:“貧道正是武當派掌門張靈溪。


    剛才陳隊長所使的功夫,可是鄙派《太極金鱗功》?”


    陳攻知道白學了別派的絕學,總有被找上門的一天。


    他倒是大方承認道:“沒錯。功法已經學了。”


    陳攻坦然站著,像是在說“功夫我已經學了。你們要收迴也來不及了。”


    他滿擬接下來會有一場惡戰。


    這三個武當派的道人,該要設法逼迫陳攻交出功法,甚至設法毀了陳攻的丹田才對。


    誰知那三人聽了陳攻的話,卻都露出狂喜的神色。


    他們甚至歡聲大叫道:“成了!終於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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