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黎家喜宴之上,黎堂月當著眾人的麵說道:“我與陳小俠從今日起結拜為兄弟。……從今以後陳小俠就是我的兄長了……”


    這一句話說罷,整個江東城中宿老再也沒有人能忍住。


    大家都是“嘩”地一聲吵開了。


    嫁女婿變成了娶女兒,這事情已經極為蹊蹺了。


    大家都暗猜在這一天之內定是發生了什麽陰私。


    但是聽到黎堂月和陳攻結拜為兄弟。


    陳攻還是兄長,這實在是太過驚人了!


    眼看黎堂月滿頭白發,陳攻卻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


    看著就和黎堂月的兒子差不多年紀。


    黎堂月卻是表情平靜地當眾宣布陳攻成為他的義兄。


    這樣一場怪事,已經超出了所有人想象的極限。


    黎堂月木著麵孔,等大家終歸平靜之後,才對陳攻道:“請大哥上來。”


    陳攻也是麵色如常,走到黎堂月的身邊。


    這裏本來是黎白岸的禮堂。


    雖然時間緊迫,但是香案等物都已經配備齊全。


    見證人也都坐在堂下,不需要再邀請。


    陳攻與黎堂月這一老一少,當著眾人的麵結拜為異姓兄弟。


    這場麵雖然古怪至極,但到底是有板有眼。


    更何況江東太守蘇問心就坐在宴席之中。


    作為父母官的他,便是最好的見證。


    眼看結拜儀式完成,大家都是麵色古怪地恭喜陳攻與黎堂月兩人。


    這時忽然有一道淒厲的慘叫聲從外傳來,劃破了夜色。


    眾人聽到這慘叫聲都是麵色一變。


    這聲音聽來分明是剛才的新郎黎白岸發出。


    怎的新娘沒有唿痛尖叫,反而是新郎慘叫?


    黎堂月麵色一變,搶著向門外衝去。


    眾人也跟在後頭,想要看個究竟。


    原來先前新郎黎白岸用紅綢子牽著新娘離開喜堂。


    在眾人麵前做足樣子之後,黎白岸便再也不控製麵上的憤怒神色。


    當他終於帶著新娘進入洞房之後,竟是狠狠將她推在地上。


    新娘頭上的紅蓋落下,露出一張美豔的麵孔。


    隻是如今這張麵孔上滿是憤怒。


    新郎黎白岸上前一腳,狠狠踹在新娘的心窩之上。


    那新娘痛得差點昏過去。


    她倒在地上,臉色煞白看向新郎怒道:“這一切都是你自作孽。怎麽卻拿我發泄?”


    她昨天受夠了教養嬤嬤的虐待,如今還渾身都是暗傷。


    再受這一踢,更是疼痛難忍。


    但是黎白岸看著新娘,心中一點都沒有憐惜。


    他本來就是風月場上老手,對於新娘的那點念想,僅僅停留在得到她身子之前。


    更何況在得到新娘身子之後,因為父親和陳攻的突然出現,他至今都沒辦法恢複雄風。


    這讓黎白岸心中惱怒。


    他本來是個有為青年,人人都認為他必定能夠做出一番大事,或許今後成就更在他的父親之上。


    黎白岸雖然玩過不少場子,卻從來沒對哪個女人動過真心。


    他知道自己今後定然要娶一個名門貴女,又幹淨又柔順的那種。


    到時候妻子娘家還能作為助力,好讓黎白岸仕途更上一層樓。


    但是這一切如今都是戛然而止。


    黎白岸竟然最終要娶一個風月場中走出來的女人為妻。


    就算是事後將她折磨致死,也沒有哪個名門小姐願意做他的續弦。


    黎白岸可以說是徹底毀了。


    當他聽了新娘的控訴之後,心中火氣更大。


    他又是一腳踹在新娘的心口,怒斥道:“不是你時時下賤勾引,我又如何會中計?


    我前腳把你這個賤婦上了,陳攻這臭小子後腳就出現。


    他還說什麽聽人報訊趕來,你當我聾了沒聽見嗎?”


    說罷黎白岸用腳踩在新娘一隻手掌上,轉動碾壓道:“你們兩個串通了來玩仙人跳害我!


    老子的大好前程都被你們毀了!”


    新娘的一雙美目透著恨意道:“串通是串通。但卻是你們父子聯合了用我去害陳攻。


    強入我屋中,對我行不軌之事的人也是你。


    這麽厚顏無恥,合該滿門盡死。”


    黎白岸聽了這話,怒火中燒。


    他彎下身子對著新娘雪白的臉蛋就是兩掌道:“詛咒我滿門盡死,我看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新娘被黎白岸抽了耳光之後,不怒反笑。


    她冷著臉道:“不,是你的死期!”


    說罷她身體移動,袖中一柄尖刀猛地紮向黎白岸的心口。


    因為距離太近,黎白岸這個文弱書生根本沒有餘力躲避。


    他發出一聲慘烈地尖叫之後,便是直挺挺地倒地。


    鮮血從他胸口漫開。


    這一刀紮得極深,黎白岸當場氣絕,再也沒有迴轉的可能。


    與此同時,洞房外頭響起了淩亂的腳步聲。


    不過多久,黎堂月便是猛然推開門。


    就見他唯一的親生兒子已經倒在血泊之中,雙瞳散開已經死了。


    黎堂月身體不住發抖,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他大步走到新娘身邊,兩個手臂牢牢掐著新娘的脖子罵道:“賤婦,給我兒子償命!”


    黎堂月在憤怒之下,力道變得極大。


    他大手掐著新娘的脖子,而那新娘卻是全無力氣反抗。


    身子被黎堂月騰空舉起,一雙腳離了地麵反複踢打。


    這黎堂月一心要新娘死了,為兒子陪葬。


    他毫不姑息,手上力量越來越大。


    跟在他身後的江東宿老們都看得傻了,甚至沒人記得要出麵阻止。


    眼看著新娘即將死去,黎堂月心中也是怒極。


    忽然眾人發出一陣驚唿聲。


    原來那新娘子因是死前用盡最後力氣,將藏在袖子裏的尖刀刺入黎堂月的心窩。


    這尖刀極為鋒銳。就算新娘的力量不大,也是瞬間沒入了黎堂月的心窩。


    “轟——”的一聲。


    黎堂月與新娘竟是同時倒地。


    新娘的眼珠突出,已經氣絕而死。


    而黎堂月心口插著沒至手柄的尖刀,抽搐幾下之後竟然也是再無生氣。


    門口眾人看到這一幕,誰都發不出一個聲音。


    隻有錦衣衛千戶海富康膽子最大,他走進洞房在三人身上都查探一番,轉頭道:“三人都死了。”


    這三人是互相殺害,這裏這麽多人作為見證,沒有任何疑問。


    隻是這黎家人匆匆來到江東,匆匆成婚,又忽然自相殘殺死絕。


    這事情當真是處處透著詭異。


    隔了許久,忽然有一個宿老發出疑問道:“黎家人都已經死了。他們這麽大的家產,難道沒人繼承了麽?”


    大家都是麵麵相覷。


    最後隻有蘇問心道:“黎老爺已與陳大俠結拜為兄弟。


    如今這些家業……都應該被陳大俠繼承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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