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大通若是泉下有知,便該知道自己是死在自作聰明之上。


    原先這易大通與陳攻作出約定:隻要易大通乖乖做一枚誘餌,陳攻便能保他不死。


    但是真當朱漢兒出現,兩人交談了兩三句話後,易大通又變了主意。


    他本以為朱漢兒是來尋自己報仇的。


    誰知道朱漢兒對三年前的事情記得十分清晰。


    朱漢兒根本不是輸在易大通之手。


    當年朱漢兒明明已經把易大通逼入絕境,卻忽然被身後之人偷襲。


    所以朱漢兒逃獄之後,隻有兩個目的。


    一是要找到那個偷襲自己之人。


    二是要找到江東城內最強之人陳攻,與其一較高下。


    易大通不知朱漢兒所有心思,他隻是突發奇想:若是能引得朱漢兒去殺死陳攻。


    那麽自己境界下跌的事情,仍舊是秘密。


    但是易大通的主意打得太過精妙,卻沒料到朱漢兒根本不是個遵守諾言之人。


    一旦易大通胡亂將偷襲朱漢兒的罪名扣在陳攻頭上,也就徹底失去了陳攻的保護。


    自然地,易大通毫無抵抗之能,被朱漢兒手臂一扭,便是頸骨斷裂而死。


    殺了易大通之後,朱漢兒站直了身子,在院子裏朗聲說道:“出來吧!”


    他曾經來過易大通的院子幾次,都沒能找到這家夥。


    如今易大通竟是被人扔在院子正中無法動彈。


    這已經是再明顯不過的陷阱,為的就是引誘朱漢兒出麵。


    而天下會製作這樣陷阱之人,也隻有陳攻一個了。


    聽到朱漢兒的邀請,果然就見陳攻從一個角落裏慢慢走了出來。


    他麵上神情平靜,像是早就在等待與朱漢兒一戰決生死。


    朱漢兒眼窩深陷,看著陳攻,忽然發聲問道:“你看著如此年輕,三年前就能對我出手暗算麽?”


    陳攻沒有迴答他的問題,反而問道:“我傷你不過是兩日前。你身上的傷痕就已經好了。


    你修習的是腎水係內功心法麽?”


    其實天下的內功心法分成心火係和腎水係兩種。


    非要說的話,還有一種腦髓係功法,卻又是另一迴事了。


    心火係和腎水係功法各有其特色。


    隻是武者選擇了其中一種之後,便不能再學另一種了。


    陳攻修習的是心火係內功,能激發潛在力量,使人攻勢猛烈入火。


    而腎水則是補益自身的仙藥田。


    所以修習腎水係功法的人,武功偏向沉穩,同時身體受傷也更容易愈合。


    但是陳攻前晚對著朱漢兒那一刀是使盡全力的,一心就要將他豎著砍成兩半。


    就算朱漢兒在危急時刻急退一寸,沒能傷到心脈。


    但是這傷勢也是不至於能在兩天之內痊愈。


    哪怕朱漢兒是二階武者也做不到。


    所以陳攻雖然出口相問,卻不認為這是朱漢兒依靠自己恢複的傷勢。


    難道江東城內還有他的同夥不成?


    陳攻心中雖然有疑問,卻也沒有機會細思。


    因為眼前這個朱漢兒,是他重新迴到人間之後遇到最強的敵人。


    他是真正二階武者,更兼具有傳自樓蘭的暗殺秘技。


    即使是陳攻,也必須全力以赴去應對。


    正當陳攻從腰間拔出長刀之時,那麵色灰白的朱漢兒忽然詭異一笑。


    他對陳攻道:“你受的偏袒,今晚到頭了。”


    陳攻凝眉並不迴答,注意著朱漢兒每一個細微舉動。


    而朱漢兒卻並不發動攻擊,反而是深吸一口氣,揚脖吼了一聲。


    聲音響過,像是引發了一場看不見的波動一般。


    地上的草屑、浮灰都被震起,連牆上磚瓦也都被震得咯咯作響。


    原來這一聲並非隨意吼叫,而是一門極為厲害的唿吸技法《大音希聲》。


    如果《大音希聲》練到大成,是能傷人於無形的。


    但是朱漢兒這功夫怕是初學乍練,引起的波動並不甚強。


    但他發出的聲音卻極為響亮。


    隻有陳攻原先世界中的爆炸才能與此相比。


    虧得這朱漢兒憑借自己薄薄一片聲帶竟然能摩擦空氣發出這麽大的聲響。


    怕是這一吼之後,他也會成為啞巴。


    朱漢兒明知道這一吼除了響亮以外,並沒太強的傷敵功效,反而還會毀了自己嗓子。


    這是因為此刻朱漢兒根本不去考慮今後。


    他這做法就是要在今晚一役徹底戰勝陳攻。


    兩日之前,朱漢兒已經與陳攻交過手。


    那一戰,朱漢兒就知道光憑實力無法戰勝陳攻。


    他本來引以為傲,輕靈如鬼魅一般的攻勢,在陳攻這並不起效。


    顯然陳攻的耳目極為靈敏,就算朱漢兒的動作再輕,還是能被陳攻事先察覺。


    朱漢兒若是失去了“神出鬼沒”的優勢,那就根本無法戰勝陳攻。


    逃走以後,朱漢兒苦思如何能夠戰勝陳攻,終於被高人指點想到這個法子。


    高人甚至臨時授予朱漢兒大音希聲的技法。


    僅僅兩天時間,朱漢兒並不奢求能夠真的學會大音希聲的精妙之處。


    隻要能發出如現在這般炸裂的聲響就成。


    果然他的吼聲一出,便見陳攻的麵色瞬間變化。


    那定是因為陳攻的耳朵被自己一瞬間炸聾了!


    人類的耳目雖然靈敏,也極為脆弱。


    如現在這般出其不意的一聲巨響,能讓人的耳朵暫時失聰。


    接下來陳攻失去了判斷敵人方位的耳朵,那麽朱漢兒隻要趕在他聽力恢複之前殺了這家夥就成。


    果然朱漢兒顧不得自己嗓子是真的毀了,向著陳攻飄蕩而去。


    陳攻雖然顯出一瞬間的驚愕,但立刻恢複了堅毅凝重的神情,對著朱漢兒一刀砍去。


    朱漢兒嘴角露出一絲輕蔑笑意。


    刀風雖然淩厲,卻砍不斷空中飄飛的羽毛。


    這朱漢兒就像羽毛一般,借著陳攻的刀風身體一翻,便消失到了陳攻的盲區。


    陳攻這蠢才終究中了圈套!


    受盡偏袒又如何?


    黔驢技窮之下,與他朱漢兒過去殺過的廢物有何不同?


    什麽江東城最強!


    隻要沒了聽覺幫忙,陳攻必定無法找到朱漢兒的方位!


    接下來朱漢兒隻要乘隙將他脖子拗斷就成。


    眼看朱漢兒在陳攻斜後方,兩隻手臂已經伸到陳攻近前。


    那陳攻背對著朱漢兒,茫然地像是找不準方向。


    朱漢兒心中大快:隻要殺了這狗雜種!我就是江東城最強!


    突兀地,陳攻忽然以極快的速度轉身過來,眼神銳利地指向朱漢兒。


    一柄尖刀已然插入了朱漢兒的肺腑,把朱漢兒挑在半空之中。


    朱漢兒的身體因為痛楚不住抽搐,由於被刀尖刺穿肺部,每一次唿吸都像是被撕裂一次般。


    鮮血不住沿著刀身流淌下來。


    不過片刻,地上出現了一小池血泊。


    終於,朱漢兒不再顫抖,歸於沉寂。


    陳攻將刀放下,朱漢兒無法瞑目的屍體也重重摔落在血泊中。


    此時的陳攻聽力在慢慢恢複,卻是喃喃對地上的屍首道一聲:“你不知自己有多臭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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