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茂恩一聲令下,炮兵指揮官們馬上就測定了射擊諸元,像炮手下達了命令。


    就在指揮官的指令下,炮手們熟練的調整火炮,炮口緩緩的對準了城牆!


    忠貞營的炮兵,本來就經過了嚴格的訓練,經過幾次實戰之後,火炮操作技術更加熟練!


    僅僅是不到20分鍾的功夫,整整45門紅衣大炮的炮口,就齊刷刷的對準了已經完全暴露出來的夯土牆體!


    “5發齊射!開火!”白茂恩一聲令下,傳令兵舉起紅色令旗,用力一揮!


    炮手們緊緊拽住發火繩,用力一拉,大炮馬上就發出了一聲怒吼!


    45門紅衣大炮,幾乎是同一時刻發出了怒吼,45枚沉重的鐵彈,飛逝而出,轉眼間就重重的砸在了夯土牆上!


    厚實的夯土牆體馬上就被砸的滿是大坑,土層也被打成鬆散起來,不斷的往下掉!


    此時的歸州城,已經亂成了一鍋粥!


    城牆下,楚振山的守城部隊,和李德文的增援部隊,已經開始了劍拔弩張的對峙!


    “姓楚的!老子再給你最後一次機會,馬上給我上城牆去!”


    李德文仗著手下人多勢眾,官位又高,舉起了腰刀就厲聲喝到:“再不上去,就別怪老子的刀不認人!”


    話音剛落,城外就傳來了一陣密集的炮擊聲!密集的炮彈落在了城牆上,馬上就把城牆打的震動不止!


    “姓李的,你沒看見外麵的炮打的有多厲害!”


    猛烈的炮擊,讓城牆裏的清軍官兵們都不寒而栗,麵露怯色!


    楚振山更是大聲說道:“我的弟兄們已經死傷一大半了,損失這麽大,還不讓我們退下來休整,是不是等我們都死光了你們才安心!”


    “少他媽廢話,都給我上城頭去!”李德文馬上就讓自己的親兵隊亮出了腰刀:“再敢畏縮不前,就砍了你們!”


    “敢對老子動刀子!”楚振山冷冷一笑,一把就拔出腰刀,用力一揮,就打掉了李德文手裏的刀子!


    “敢對上官動手,反了你了!”李德文大驚失色,大喊一聲,就對旁邊的親兵大喊一聲:“趕緊動手滅掉這些叛賊!”


    一聲令下,兩邊的隊伍都亮出了兵器!


    李德文的火槍兵更是端起了鳥籠,把槍口齊齊對準了本地的清兵!


    “還把鳥槍亮出來了?”看著在大雨中亮出來的鳥槍槍口,楚振山冷冷一笑:“雨下的這麽大,還能打響嗎!拿著個燒火棍,你他媽嚇唬誰呢!”


    眼看著一場火拚就要爆發,歸州知州杜長海,終於帶著勇營趕到了。


    看著兩支主力部隊已經是劍拔弩張,杜長海頓時大為光火,馬上就大喝一聲:“住手!”


    杜長海一聲大喝,兩邊的清兵毫不理會,依然亮著兵器,在大雨中對峙。


    李德文一看是杜長海來了,隻是微微的點了點頭,就大聲說道:“知州大人,你看看你們歸州城的兵!竟然臨陣退縮,私自撤退!”,


    “姓李的,你別血口噴人!”楚振山馬上就大喊一聲:“知州大人,明明是我們損失慘重,需要修正,他們死活攔著不讓……”


    “都到什麽時候了,你們還爭吵不休!”


    杜長海徹底怒了,拿出了文官的威嚴,厲喝一聲:“大敵當前,不思盡忠報國,竟然還在這裏起內訌,以為本官不敢參奏你們……”


    話還沒說完,城外又傳來一陣密集的炮聲!


    厚實的城牆頓時發起一陣猛烈的顫抖,裏層的磚石也開始不斷的往下掉!


    一頓炮擊就把杜長海慷慨激昂的話詞噎到了肚子裏!


    “知州大人,這裏危險!”


    楚振山看著杜長海呆愣住了,馬上就心思一動,立刻推開了李德文,帶著親兵衝了上來,對杜長海大聲說道:“還是趕緊躲避一下吧!”


    “反賊的炮火還嚇不住本官!”杜長海迴過神來,馬上就壯著膽子裝腔作勢的說道:“本官就在這裏,鼓舞軍心士氣!看他反賊能猖狂到幾時!”


    “大人,您可是咱們歸州城全體官民的主心骨,有您在大家心裏才安心!”


    楚振山忙說道:“臨陣殺敵,那是卑職們的事,


    您大可不必如此啊!”


    “楚守備,不必多說,本官絕不會怕了哪些反賊……”


    杜長海還要在眾人麵前硬撐麵子,話還沒說完,又是一陣密集的炮聲!


    城牆被打的猛的顫抖起來,磚石砌築的牆麵馬上就出現了明顯的裂縫,磚石瓦礫更是雨點般的落了下來!


    一塊磚頭,正對著杜長海的腦袋就落了下來,楚振山眼明手快輕輕一拉,才讓杜長海躲過了磚頭!


    “楚守備,你說的對,歸州城上下全體官民的安危,係於本官一身,本官絕不能在此冒險!”


    杜長海再也顧不得麵子,馬上就說到:“你馬上率領本部人馬,和本官一起迴城!組織兵勇壯丁,籌集糧草軍械,隨時準備增援!”


    “卑職遵命!”楚振山馬上答應一聲,帶著手下護著杜長海就要離開!


    “知州大人,請留步!”李德文頓時急了,馬上就攔住了去路,大聲問道:“你們走了,這城牆誰來守!”


    “李遊擊,你的手下人多勢眾,訓練有素,裝備精良!”


    杜長海有些不耐煩的說道:“反賊攻勢兇猛,就得你這樣的隊伍頂上去!”


    李德文頓時臉色一緊!“大人,我們……”


    “不必多言,馬上帶著你的隊伍上城守衛!”


    杜長海臉色一變,毫不客氣的喝到:“再有遲疑,本官馬上就參奏你畏敵如虎,畏縮不前!”


    “遊擊大人,您就別在這站著了,趕緊帶著弟兄們上城去吧!”


    看著李德文臉色無奈的樣子,楚振山就幸災樂禍的笑道:“反賊們就在外麵,等著您建功立業呢!我等就不在這和您爭功了!”


    說著話,楚振山就帶著手下護送著杜長海匆匆撤退!


    李德文手下的士兵們頓時慌了,身邊的一位軍官馬上就問道:“遊擊大人,現在怎麽辦?”


    “還能怎麽辦?上城防守禦敵!”李德文無奈之下,大吼一聲:“難不成,還真讓那狗日的文官,上本參奏我們不成!”


    就在滂沱的大雨中,李德文的部隊,順著樓梯膽戰心驚的朝城頭走去。剛走了一小半路程,城外又響起了一陣密集的炮火聲!


    緊接著,整個城牆就猛地晃動起來!


    內牆的磚石更是像雨點一般的掉落下來!


    樓梯上的士兵馬上就停下了腳步,沒有一個人再敢往上走一步!


    “遊擊大人,城牆又多了好幾道裂縫!”


    一個軍官馬上就說到:“這城牆馬上就要塌了!讓弟兄們趕緊撤吧!”


    “是啊,大人!”另一個軍官也急忙勸到:“就是上了城牆,弟兄們也打不了仗。還不如讓弟兄們在城牆裏麵列隊結陣,給反賊以迎頭痛擊!”


    李德文稍微想了想,就點點頭道:“也好,就讓弟兄們先撤下來吧……”


    話音剛落,城外又響起了一陣密集的炮聲!


    厚實的城牆再一次猛烈的搖晃,城牆裏麵的裂縫迅速的延伸擴大,很快就有一大片的城牆塌了下去!


    轉眼間,三丈的城牆一下子就塌下去將近兩丈,東門一下子就出現了一個三丈多寬的大口子!


    “弟兄們,速速與我在這結陣!”李德文大驚之下,馬上就抽出了腰刀,大聲下令:“鳥槍兵在前,虎蹲炮手居中,弓箭手在後,刀牌手護衛側翼!”


    李德文的隊伍也確實是訓練有素,慌亂之下還是有效的執行了命令,在李德文的指揮下,迅速的結成防守陣型!


    陣型還沒排好,城牆的缺口處就湧入了一排排穿著紅衣,配著半身胸甲的精壯明軍士兵!


    明軍士兵一個個手提火槍,火槍上前麵還插著一把雪亮的尖刀!


    明軍士兵們一越過缺口,馬上就組成三排橫列,不乏沉穩的向自己這邊快速推進過來!


    看著這些訓練有素的明軍士兵,即使是敵軍,行伍出身的李德文也忍不住暗自讚歎一聲:好兵!


    但仔細一看這些士兵手裏的火槍,李德文就不由得冷冷一笑:“瞧見這幫人手裏的火槍沒有?連根火繩都沒裝!看他們如何打的響!”


    李德文說完,手下的士兵們就不由得大笑起來!


    “是啊,連根火生都沒裝,這槍如何打的響!”


    一個軍官馬上就得意的大笑到:“難怪他們每個火槍前頭都裝把尖刀!原來是害怕打不響和我們上來肉搏的!”


    “弟兄們,他們手裏的火槍就是個擺設,都不用怕!端起鳥衝調準炮口,對準了反賊!”


    李德文馬上就得意的一笑:“大丈夫建功立業就在此時!反賊一進入射程就給我猛烈開火!”


    “大人,我們的鳥槍火炮也大多被大雨淋濕,有8成都沒法開火!”


    一個千總忙小聲說道:“雨下的這麽大,弓箭也失去了力道……”


    “我們就算隻有兩成能開火,也比反賊們強的多!”


    李德文依舊是自信滿滿:“讓弟兄們做好殺敵立功的準備吧!”


    話音剛落,明盔亮甲的明軍士兵,就突然停了下來,三排士兵,第一排馬上就開始裝填子彈,緊接著就端起火槍,對準自己扣動了扳機!


    “沒有火繩,反賊的火槍怎麽就能開火!”


    李德文腦子裏剛剛有了疑問,就覺得心口猛然一陣劇痛,緊接著,就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覺!


    “大人!大人!你醒醒啊,大人!”旁邊的千總一看見主將李德文軟綿綿的倒在地上,頓時大吃一驚,急忙扶起李德文,仔細一看,還發現李德文胸口的棉甲已經被打開了一個大洞,鮮血一個勁的往外冒!


    眼看著李德文已經沒了活氣,手下的官兵們又死傷一片,千總隻得大喊一聲:“反賊勢大,炮火犀利,弟兄們,趕緊撤呀!”


    一聲令下,早就沒了戰鬥意誌的清兵,馬上就丟下了火炮,轉身就跑!


    “弟兄們,韃子兵撤了,趕緊跟我追啊!”


    率先帶隊衝進城池的吳把總,剛才一槍打死了一個盔甲鮮亮的清軍軍官,看到清軍已經倉皇撤退,馬上就來了精神,大喊一聲,就帶著手下的弟兄們,發起了猛烈的追擊!


    “啟稟將軍,前鋒部隊已經順利攻入東門,吳德貴所部已經擊敗韃子守城部隊,正在展開追擊!”


    很快,就有傳令兵,把前線的最新情況匯報給了白茂恩。


    “吳德貴打的挺不錯!”白茂恩微微點了點頭,就立刻下令:“傳令下去,後繼部隊馬上分兵控製東門,打開城門!大隊進城後不必耽擱,一路向前直逼衙門,兵營,倉庫等重要目標,必須盡快占領!”


    “小的明白!”傳令兵答應一聲,馬上就跳上駿馬,飛奔離去!


    很快,整個東門就被明軍全部控製,城門大開,蓄勢待發的明軍步兵,馬上就排著整齊的隊列,跑步進入了歸州城!


    控製城門的分隊,更是馬上就就在城頭上清理出場地來,架設起了虎蹲炮,大號佛朗基,碗口銃等輕型火炮,控製了附近街區,掩護著大隊人馬向城內進發!


    吳德貴可不知道這些,第1個帶隊衝進城牆,又帶隊擊敗了守城的敵人,親手打死的一個韃子軍官,此刻的他心裏早已是心潮澎湃,恨不得馬上就衝進衙門,活捉韃子知州,再立一個大功,好讓自己的老婆孩子也得到封賞!


    想到這些,吳德貴就熱血上湧,端著燧發步槍,帶著手下的弟兄們,追著前麵的韃子兵就緊追不舍!


    一邊追,吳德貴還找準機會,讓弟兄們先停下腳步,對準韃子兵的後背就一陣射擊!


    韃子兵死傷一片,更是膽戰心驚,再也顧不得什麽軍紀軍規,丟下手裏的鳥槍刀劍,沒了命的撒腿就跑!


    轉眼間,吳德貴就帶領著自己的五百弟兄,衝過了歸州城的中心十字路口!


    “吳千總,您看,那邊有個衙門!”


    剛衝過十字路口,一個把總就指著對麵,對吳德貴大聲說道:“是不是咱們已經打到知州衙門了?”


    “沒錯,咱們已經打到知州衙門了!”


    上過幾天學的吳德貴,一看見衙門門口的牌匾,就激動的大聲說道:“弟兄們,加把勁攻進去!抓住韃子的知州大官,可就是大功一件啊!”


    明軍士兵們馬上就激動起來,大喊一聲,就拚命的向前猛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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