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月流光風蕭瑟,萍水相逢,卻道是久別三秋。”


    “輕紗一夢瑤光尋,心心相印,豈在乎天上人間。”


    中州之北,孤月城外,一白衣書生邊走邊吟,吟至興處便會手舞足蹈,優美的詞句硬是讓其吟出了一絲邪魅的味道。


    前方路上,十幾個黑衣蒙麵人持劍而立,看著白衣書生走來皆是擺出戒備姿態,為一人開口道:“韓堂主,不要讓我們為難。”


    邪魅一笑,白衣書生腳步不停,踩著奇特的律動走向一眾黑衣人,黑衣人們隻覺自己的心髒都在隨著白衣書生走路的頻率跳動,裸露在外的眉心隱隱滲出汗珠。


    砰!砰!砰……


    十幾團血霧炸起,除開口說話的那人外,其他黑衣人皆是突然爆體而亡,炸成一灘灘碎肉和血沫散落在地,人都死了,白衣書生也停下了腳步,一襲白衣依然幹淨無比,沒有沾染一滴鮮血。


    望著僅剩的這位黑衣人,白衣書生開口問道:“為什麽要來?”


    一眾同伴的死去似乎並未給這僅剩的一位黑衣人帶來什麽情緒上的波動,一臉漠然地看著白衣書生,迴答道:“來試探堂主的態度,若堂主能迴去,最好。”


    “試出來了?”


    “殺同門毫不猶豫,看來,堂主也不會迴去了!”


    繞過黑衣人,白衣書生一躍跨過了地上的碎肉和血跡,背對著黑衣人說道:“以後讓他們自己來,不要做這些沒用的試探,空賠上幾條性命而已。”


    黑衣人點點頭,也不管白衣書生是否看到,身形一動,化作一團黑氣向遠處飄去。


    黑衣人走後,白衣書生笑容一收,歎了口氣便欲離開,可剛跨出一步便停了下來,一揮手卷起一些沙土掩蓋了身後的碎肉和血跡,抬頭望著左邊天空。


    天空不遠處,一個黑點浮現,不一會兒便到達了白衣書生跟前,一男一女禦劍而下,男的一臉正氣,女的美若天仙,禦劍飛行的是女的,男的看樣子是搭的順風劍。


    白衣書生也不說話,笑吟吟地看著這突然降下的二人,那男子衝其一拱手,開口道:“這位公子打擾了,我等外出遊曆迷了方向,想向公子請教,這最近的城池怎麽走?”


    白衣書生抬手指著前方答道:“往前二十裏便是孤月城。”


    男子道了一聲多謝,轉身跳上女子的飛劍就此離去,二人走後,一股濃烈的血腥之氣從白衣書生身後傳來,白衣書生看著二人離去的方向,微微皺眉道:“好險!”


    來問路的這一男一女正是許飛和若雪仙子,許飛禦劍飛行的度快,但是堅持的時間短,飛一會兒便要停在海麵上歇一下,若雪仙子比許飛慢些,但卻可以不眠不休的飛行,如此龜兔賽跑般的你追我趕,若雪仙子終於在半天之後追上了正在海裏遊泳前進的許飛。


    看見若雪仙子許飛也是嚇了一跳,下意識的便想,這小師傅又偷著跑出來了,這裏不是乾坤殿,許飛不敢用五鬼傳送走,要是把這小師傅自己丟在這不知還會出多大的簍子,讓她迴去吧,說真的,自己還沒這本事,沒辦法,隻能任由若雪仙子纏著自己了。


    不過這樣也好,多了一個幫手不說,還省的自己禦劍飛行了。


    蘭芝上人曾告訴過許飛,對月明村被毀一事,若是沒有頭緒,便去知天要些線索,知天眼線遍布天下,隨便進一個城池,想想辦法應該就能找得到。


    許飛確實沒頭緒,也確實想去找知天,中州到乾坤殿的路也走過兩次了,本來要就近找個城池不難,但別忘了,還有若雪仙子這麽一個沒怎麽出過遠門的好奇娃娃跟在身邊,這邊走走,那邊看看,遇到個山洞都要下去一探究竟,終於,把許飛也繞的找不到北了。


    迷路了,若雪仙子也收起了自己的好奇心,知道此次許飛出來有要事要辦,也不胡鬧了,兩人開始禦劍飛起撞大運,運氣不錯,荒野之外碰到了白衣書生,依著白衣書生的指引,不多時,一座城池便出現在了眼前。


    為了不讓人認為自己兩人是什麽上仙,惹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兩人在遠處降落,收起仙劍,並肩向城門走去,擔心若雪仙子這天仙下凡的容貌會再引來一堆色狼圍觀,許飛連哄帶勸的在其臉上蒙上了一層紗巾。


    城門之上,孤月兩個歪歪扭扭的大字極為醒目,也不知這的城主是什麽品味,守門的官兵東倚西靠,一副懶散模樣,看到許飛和若雪仙子這兩個生人也不盤問,耷拉著眼皮揮揮手便放兩人進去了。


    走在城內的街上,望著兩旁的建築,許飛心裏愁,師傅隻說哪個城裏都有知天,可沒說過怎麽去找啊,問城裏的百姓,又沒人聽過,這自己該怎麽辦,找個高點的地方,運足功力,然後大喊一聲知天你在哪兒?


    “阿彌陀佛,看施主眉頭緊鎖,可是有什麽煩心事?”就在許飛犯愁之時,身後一聲佛號傳來,許飛轉過身來,見一個肥頭大耳的胖和尚雙手合十站在自己身後。


    這和尚體內天地靈氣充沛,論修為絕不亞於身旁的若雪仙子,想不到這邊境小城,竟然也會有如此修為的修仙之人,不過看這和尚的樣子不像是逞兇鬥惡之徒,說不定真能幫到自己呢,許飛正想開口請教,身旁的若雪仙子卻突然搶問道:“喂,大和尚,你在我們後邊,怎麽會知道我們眉頭緊鎖啊?”


    胖和尚微笑答道:“本在施主身前,卻被施主拋到了身後。”


    這是說他和自己兩人迎麵走著,自己兩人沒注意他,但是他看到了自己眉頭緊鎖,所以擦肩而過後又把自己叫住?佛家說話總喜歡說一半,剩下的自己去悟,許飛心想,以自己的悟性也隻能悟到這麽多了。


    雙手合十對胖和尚還了一禮,許飛問道:“大師,在下確實有些煩心事,在下到孤月城,本想找知天打聽一些消息,但奈何初到此處,尋之不到,不知大師可知知天在哪?”


    胖和尚道:“阿彌陀佛,施主,若有緣,自會相見,凡事莫強求。”


    這不廢話嗎,說了等於沒說,向你打聽個消息你卻給我說你佛家講隨緣的經典句子,許飛心想,當和尚的大概都這樣吧,說話跟猜謎語一樣,不過人家也是一片好心,不好跟人急,遂還是禮貌地迴道:“既然大師不知,在下便告辭了。”說完拉著若雪仙子轉身便要離開。


    胖和尚腳步一動,從許飛和若雪仙子身後嗖地移到身前,不知何時手中多了一串念珠,道:“阿彌陀佛,施主為何不聽勸呢!”


    看著這突然擋在身前的胖和尚許飛麵色有點陰沉,你勸什麽了,凡事莫強求?這句話包含的範圍也太廣了吧,再說,就算聽勸,但轉身離開又礙著你什麽了,難不成聽君一句話,要在此站三年?


    許飛還能忍一下,畢竟人家是出家人,一旁的若雪仙子卻已不耐煩起來,張口嚷嚷道:“喂,大和尚,擋我們路幹什麽!”


    胖和尚看著若雪仙子,正要說什麽,突然瞳孔一縮,撲通一聲跪了下來,低頭看地,渾身瑟瑟抖,光溜溜的腦門之上冷汗直流。


    許飛歪頭看看若雪仙子,什麽意思,被小師傅給嚇的?不會吧,就算用紗巾蒙著臉也是個美女啊,就算不是被臉嚇的,你們的修為也差不多啊,嚇成這樣,至於嗎?


    胖和尚當然不是被若雪仙子嚇的,隻是不知何時,許飛和若雪仙子身後出現了一個人——城外碰見的白衣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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