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份的北方已經降溫了,山風大吹的人哆嗦。


    但是在訓練場上,戰士們為了更好的殺敵,還是練得熱火朝天。


    “看好了,手榴彈要這樣扔出去,才能扔得準。”


    獨立三團的一營長餘文君,給戰士們示範了一下標準的投擲動作。


    仿真品製作的訓練手榴彈,一下子拋出了七十米之遠,精準的落在了竹筐裏。


    餘文君道:“對於槍法不是很好的同誌來說,手榴彈就是最可靠的殺敵武器。


    這東西一炸一大片啊,隻要扔到小鬼子腳下,就能炸個非死即殘。


    重點是咱們手榴彈生產的夠多,都給我好好的練,誰練得好,誰就可以多領幾顆。”


    “是。”戰士們異口同聲的迴應道。


    人都是有虛榮心的,最是喜歡跟身邊的人比較。


    他練的不好隻能拿三顆手榴彈,我練得好拿五顆上戰場。


    差距一比出來,那就會專心刻苦的練,研究怎麽能夠提高成績。


    餘文君帶了幾年兵,從班長幹到營長,這一套激勵的方式,已經用的輕車熟路了。


    “老餘,跟我走走。”


    不遠處,三團長周大路向他招手,餘文君讓副營長繼續監督訓練,


    他小跑到周大路麵前。


    “團長,你找我有事?”


    “有點事跟你說。”


    周大路背著手,領著他往空曠的地方走,邊走邊聊。


    “一營的兵讓你練出來了,看模樣就知道都是嗷嗷叫的好兵。偵察連可沒見你這麽上心啊?”


    麵對團長的詢問,餘文君叫苦不迭:“團長,不是我不上心,是我根本不知道偵察連是怎麽打的,就更別提練了。要不從特戰隊請兩個教官來練吧。”


    特戰隊數次大戰神威,取得了極為優異的成績,總部首長都發電報嘉獎了他們。


    其他幾個團搞不了特戰隊,想著也學一下,搞出了弱化版的偵察連。


    小連編製五六十號人,照著特戰隊的科目來練。


    訓練常規步兵的軍官,忽然要轉變思路,訓練偵察連,頗為強人所難。


    周大路知道這差事不好幹,餘文君的拒絕,倒也並不出他所料。


    他問道:“特戰隊是袁顧問訓練出來的,你說我把他請來,訓練咱們的偵察連,是不是就能最像特戰隊啊?”


    這倒是很大膽的想法,別說獨立一團和二團,就是老部隊新二團,也沒好意思去請啊!


    餘文君琢磨了一下:“團長,理論上沒問題,可問題是咱們團情況不允許。


    萬一袁顧問來了,出了意外,把咱倆槍斃了都擔不起這責任。


    周大路知道餘文君說的,是隱藏在他們團的敵人。


    現在已經發現了幾個人的馬腳,但為了一網打盡,還不能收網,隻能先盯著。


    聽說日本人已經盯上了袁顧問,跟司令一樣,都發出了重額懸賞。


    把袁顧問請來,無疑是會讓那些藏在隊伍裏的“餓狼”,聞見血腥味主動跳出來。


    餘文君擔心會出這樣的事,周大路偏偏就想利用這件事。


    自從得到間諜藏在隊伍裏的情報,周大路已經發愁的好多天沒睡著覺了。


    其他的辦法都已經用盡了,可那些人藏的太好了,比真八路軍戰士還像八路軍,幾乎無懈可擊。


    不把隊伍裏麵的日本間諜清除出去,誰知道這些雷什麽時候會炸?


    萬一炸在打仗的關鍵時刻,後果將難以承受。


    拿袁顧問來釣魚,是周大路想出的最好的辦法了。


    與之相媲美的,就是拿司令李雲龍來釣魚。


    他敢嗎?


    隻要稍微透露出點意思,隻怕一幫從新二團出來的老部下,就要幹死他了。


    更何況袁顧問身手了得,一個人就曾力敵幾十名精幹的日軍,自我保護能力要比司令強多了。


    更不容易出現意外情況。


    了解到所有情況的餘文君,聽完後直接愣住了,苦著一張臉說:“團長,您是真膽大呀!不想過了,別拉著我行嗎?


    袁顧問那是什麽人,老總親口說他能頂得上兩個師團,現在更是不止了。


    把袁顧問騙來,別說出了意外,就是沒出意外順利的成功了。


    咱司令也得問責,撤職都是輕的。


    袁顧問要是記恨了,非要抓住不放,你看上級會不會賞你一顆花生米啊!


    這還是沒出意外的,要是出了意外。咱倆被槍斃十迴都不夠賠罪的。”


    周大路也是擔心這個,他都翻來覆去琢磨好幾天了。


    也不敢跟團政委商量,實在憋不住了跟老部下餘文君商量一下。


    “你說,我把事情如實告訴他,保證把他保護的嚴嚴實實。究竟來不來,決定權交給他,這總行了吧?”


    餘文君都愁死了,他是真不想摻和,現在都後悔知道此事了。


    萬一真出事,他也逃不了幹係。


    餘文君趕緊的勸說:“我的大團長啊,咱別動那麽冒險的想法行不行?


    要不,你找個人假扮一下袁顧問,反正那些人剛來應該沒見過他。把魚釣出來不就得了。”


    周大路想過找人假扮的法子,但這有一個最大的漏洞,就是從新二團帶來的老兵都認的袁朗。


    他們還不知道,團裏麵藏了日本人的間諜。


    那些日本人間諜又不是傻子,動手之前肯定反複打聽,很容易就會識破的。


    而要串通所有老兵,來出指鹿為馬,這又太難了,難說不會走漏風聲。


    一次沒有成功,長了記性的日本間諜下次就會更謹慎,想找個出來就更難了。


    餘文君明白了團長的顧慮,可他是真不想冒險啊。


    “那應該征求李司令和趙政委的意見,他們兩個人同意了,然後由袁顧問來決定。


    保衛力量,也應該從特戰隊調些人來,絕對不能出一點差錯。”


    這份操作把選擇權都交給了上麵,餘文君覺得,應該沒人敢讓袁顧問冒這份風險的。


    司令和政委就不會答應。


    拒絕了那是最好的。


    他寧願用笨辦法,耗費更多的時間一點一點的找。


    打發走了餘文君。


    周大路站在坡上,吹著陣陣冷風,頭皮都吹得發硬了。


    他想了好一陣子。


    終究還是退縮了一步。


    ……


    “你說什麽,拿袁朗去冒險。趙剛呀趙剛,我一直以為你濃眉大眼的,是個好人呢!咋想出這麽惡心的主意?”


    李雲龍一聽就炸毛了,陰陽怪氣的嘲諷了趙剛一陣,斬釘截鐵的說:


    “不行,我絕對不同意。”


    “老李,你聽我跟你詳細的說。”趙剛詳細的訴說他近來的工作進展。


    那批從俘虜營出來的兵,人數有一千多,找到二十個隱藏起來的間諜,無疑是大海撈針。


    趙剛帶領成立的工作小組,最近半個月都忙活此事了。


    費了好大的辛苦才鎖定了九個人,還有剩下的十一個,依舊隱藏的很深。


    大張旗鼓的找,會擾亂軍心,動搖內部的穩定。


    私底下找,已經很難再有進展了。


    如果不能盡快找出來,隨著時間的流逝,他們會隱藏的更深。


    極有可能會了解到更多的情報,造成的危害更大。


    現在就需要這樣一個引子,把這些敵人從暗處引出來。


    “說完啦?”


    李雲龍不滿的盯著趙剛,就像是護犢子的老虎:“沒有把敵人找出來,那是你沒本事。


    反正拿袁朗冒險的事你想都別想,真虧心你還能說得出來,靠!”


    他赤裸裸的鄙視刺痛了趙剛的自尊心。


    趙剛越想越委屈:“你以為我願意這麽做?要是我趙剛有這個資格,能把敵人引出來。嗯


    那在我下去調查的時候,敵人早該蹦出來了。


    我們幾個愁得一宿一宿睡不著覺,頭發一抓一大把。可是真的一點辦法都沒有了。”


    他從頭上一抓就是十幾根頭發,攤開手展示給李雲龍看。


    李雲龍還記得,趙剛確實有一頭茂密烏黑的頭發。


    這一段時間沒注意觀察,現在看上去稀疏了不少,看來是沒少掉頭發。


    再掉頭發,趙大政委該叫趙大禿子了。


    畢竟是老搭檔了,李雲龍不能眼睜睜的,看著趙剛真把頭發愁得掉光了。


    他看著趙剛說:“打死了一個中將一個少將,我李雲龍的腦袋應該又漲價了吧!


    小鬼子饞我李雲龍的人頭,不是一天兩天了,我配合你去釣魚,這樣總行了吧。”


    站在門口一直偷聽的袁朗,總算沒有得到失望的答案。


    趙剛基於現實考慮,提出的辦法。


    作為當事人,袁朗不喜歡。


    但他也不會因此而怨恨趙剛,因為趙剛就是那種一心為公的人。


    跟這種人做朋友,就得有心理準備。


    要是李雲龍讚同趙剛的主意,那袁朗可就得考慮這人還能不能處了。


    好在李雲龍並未讓他失望,寧願自己冒險也不把兄弟拉下水,夠義氣。


    那袁朗也不能真讓李雲龍去冒險。


    李雲龍的身手比他差遠了,萬一沒保護好出了事,袁朗得後悔一輩子。


    他敲了敲門,打斷了裏麵的談話,推門走進去。


    袁朗迎著趙剛驚訝的眼神說:“我不是故意偷聽的,但確實是聽到了。


    這任務還是交給我,老李你安心的坐鎮指揮部,籌劃如何麵對日軍的大舉掃蕩進攻吧。“


    李雲龍對袁朗偷聽他們談話非常驚訝,但現在不是計較那個的時候。


    他斷然的拒絕了袁朗的提議:“不行,誰知道,哪個是小鬼子派來的間諜?


    他們搞突然襲擊,什麽手段都用得出來,你根本防不勝防。”


    袁朗微微眯了眯眼睛:“無非就是,下毒,槍擊暗殺,帶人組織強攻。


    我的身手可比你強多了,再從特戰隊要幾個人貼身保護,小鬼子想殺我沒那麽容易。”


    除了殺敵的技巧,他還掌握日語,對日本文化有一定的了解,還能幫趙剛調查懷疑對象。


    無論從哪方麵來看,袁朗都比李雲龍更適合,作為攪動渾水的魚餌。


    趙剛也是出於這方麵的考慮,但此時,他卻不好意思表達讚同了。


    趙剛哪怕是認為自己沒有私心,完全是出於公心。所以讓袁朗來充當釣魚的魚餌。


    但畢竟,這會讓對方陷入到危險的境地,甚至有不幸犧牲的風險。


    對於集體來說有利,對於個人來說,這就是要命的。


    拿集體的利益來說事,就有以勢壓人的嫌疑了。


    當著真人的麵,趙剛張不開那個嘴。


    李雲龍頗感頭疼,惡狠狠的瞪了趙剛一眼。


    怎麽會提出這破主意,還讓袁朗聽到了呢!


    李雲龍有今天,毫不客氣的說,袁朗就貢獻了一半的功勞。


    兩人更是一起並肩作戰,過命的交情。


    李雲龍能眼睜睜的看袁朗去冒險嗎?


    就算不提個人感情。


    袁朗一個人的安危,可比那十幾二十個間諜重要多了。


    如果袁朗出點意外,老總,師長,旅長,那得排著隊扒他李雲龍的皮。


    李雲龍有幾條命啊,但讓袁朗冒這種風險?


    他自然是苦苦相勸。


    “我叫你爺爺行不行,求你了,別聽趙剛瞎咧咧。不就是幾個間諜嗎?


    咱們集思廣益好好想想,總會有辦法的。”


    陳浩身上很少有那種強烈的英雄主義感,他向來主張能用智慧解決的,就別冒險。


    剛才也是聽李雲龍那麽說很感動,出於義氣,腦子一熱就說出要代替李雲龍走一遭的想法。


    實際上,現在稍微冷靜一些。


    袁朗就沒有那種強烈的想法,順著李雲龍的話就坡下驢,討論起了,找出日本間諜的辦法。


    袁朗突然想起一事:“哎,你們有沒有派人調查過,那一批人,誰手上的虎口處有厚厚的老繭?”


    經常帶槍的人,或多或少會在下巴和手掌上留下老繭。


    然而,老繭的位置都是在虎口,和長期粗活的老百姓長的不是一個位置,所以很好分辨。


    趙剛捏了捏眉心,失望的說道:“想過,可那些人都當過中央的兵,誰還沒摸過槍呢?這麽做都很難縮小懷疑的範圍。”


    “那可不一定。”


    袁朗反駁道:“中央軍跟咱們的人情況差不多,子彈都是數著打的。


    他們當中大部分人,是不可能在手掌虎口磨出老繭的。


    而經過特殊訓練的日本兵則不相同,他們射出的子彈會更多,老繭會更厚。


    這絕對能夠縮小懷疑範圍。”


    李雲龍細細的想了一下,立馬讚同:“這有辦法好啊!起碼能縮小懷疑範圍。”


    他又感慨道。


    “要是能夠再找出一兩個特征來,把範圍縮小到幾十人之內,就值得把人全隔離出來審查了。”


    用一個特殊名義,把幾十個懷疑對象找出來。


    哪怕是再付出一些代價,派人一個一個的調查身份背景,也總能找出來蛛絲馬跡的。


    那些日本間諜偽裝的再好,也不可能真的在此生活幾十年。編造的謊言總是會被戳破的。


    “你怎麽知道,我沒有辦法呢?”袁朗臉上露出了智珠在握的微笑。


    趙剛立刻露出了激動的神色:“你真的有辦法?快說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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