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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袁顧問。”


    “啊!”


    “袁顧問。”


    “你好。”


    行走在遼縣縣城的街道上,戰士們見了袁朗紛紛熱情地打招唿。


    隨著紅崖頂伏擊戰,將日軍援軍全部殲滅,孤立無援的遼縣,也就無法堅守下去了。


    不出所料,決死一縱隊的兩個團,在旅長的指揮下,用三天的時間,從容的將遼縣拿下。


    四百守軍,除了一小股突圍出去,絕大多數都被殲滅在遼縣,包括其最高指揮官星野大隊長。


    如此一來,整個榆遼戰役,畫上了一個完美的句號。


    戰鬥後收尾表彰自然是免不了的。


    袁朗在此次戰役當中,立下了兩個大功。


    其中之一,是在東營村救村中的鄉親們,勇鬥四十敵人,並將其大部分消滅。


    其中之二,便是在東營堡戰鬥當中,使用防空炮擊落了三架飛機。


    這樣的功勳在整個戰役中拔得頭籌,表彰是理所當然的。


    旅長不吝溢美之詞,給予的評價非常高。


    參加大會的有三八六旅其他幾個團,廣大指戰員以前可能就是有所耳聞,這一次可算是見著真人了。


    認識袁朗的人也就更多了。


    而且,在慶祝勝利的大會之後,眾人難免要議論立下功勳,被表彰的指戰員。


    袁朗自然成了人們議論的對象。


    剛剛走過去,他就聽到有的戰士指指點點的在說。


    “他就是袁顧問?一個人打死四十個鬼子,也沒見長三頭六臂啊?”


    “嘿,你把人家當哪吒了,還三頭六臂?那照如此說,他打下了三架飛機,那是不是還得騰雲駕霧啊!”


    越說越沒譜了,兵齡更長的戰士教訓道:“忘了咱們連指導員怎麽說的了?不要迷信,要相信科學。


    袁顧問那麽厲害,是有道理的。我在新二團有個老鄉,他就知道這其中的內幕。”


    內幕?


    那兩人的好奇心一下就被勾起來了,連忙抓住追問。


    在承諾各自幫洗一個星期襪子的情況下,老兵神神秘秘的對他們倆說:


    “那老鄉跟我說,袁顧問可能是銀槍趙子龍轉世,所以那麽厲害。”


    兩個戰士聽得一頭霧水:“啊?有什麽依據嗎?”


    老兵遲疑了一下舉了個例子:“這個……一個人打四十個鬼子還不是依據嗎?


    咱們師那個呂布在世的呂連長,一個人砍了二十七個鬼子因此得名。


    袁顧問這殺四十個,說趙子龍在世不為過。”


    “噢……”


    兩個戰士恍然大悟,可旋即又有些納悶,這個托詞什麽厲害人物轉世,不也是迷信嗎?


    老兵的臉掛不住了:“去,這不算迷信,頂多不算科學。”


    咦~,老雙標了。


    嘴長在別人身上,對於他人的議論袁朗不可置否,就是打招唿頻繁了些。


    這般英雄人物的待遇,使他有了些幸福的煩惱。


    走過一條長長的巷子,穿過一道門牆,便是臨時占地的野戰醫院了。


    “袁顧問好。”


    梳著齊耳短發的護士問候道。


    袁朗這兩天常來看望一些傷員,都快成了熟客了。


    “劉護士,獨立團的二營長盧曉鍾醒來了嗎?”


    “盧營長,他已經醒來了,就是狀態還不太好,您是要見他嗎?”


    劉護士對於此人可謂是印象深刻,這裏的野戰醫院,他的級別算是最高的。


    而且他受傷非常嚴重,醫生在做完手術後,都說他能不能活得下來,得看他的意誌夠不夠頑強。


    簡而言之就是得看命。


    “醒來了?那可就太好了。”


    既然醒來了,就意味著命差不多是保住了,袁朗替盧曉鍾感到高興。


    雖然在獨立團在的時間不算長,但他也認識了一些朋友,盧曉鍾算一個。


    熟悉的麵孔沒有消失,對他而言也能欣慰一些吧。


    和護士別過,袁朗熟門熟路的來到一處更小的院子。


    營連一級的幹部,受了重傷後多少是有些優待的。四人間變成兩人間,看護的醫生護士多一些。


    “袁顧問。”


    盧曉鍾看到袁朗,明顯是想坐起來,可他的身體傷的太重了,渾身都沒有太多的力氣。


    袁朗放下手裏提著的東西,趕忙上去扶著他:“老盧,你躺著就好。”


    盧曉鍾沒有強求,龜裂的嘴唇,語氣虛弱的問:“我們贏了嗎?二營的情況怎麽樣?”


    孔捷或許有事纏身,還沒有來過。


    袁朗知道二營長關心這個,趕忙告訴他:“打贏了,是個大勝仗,小鬼子全部被消滅了。


    二營的傷亡還算好,你不要擔心。”


    盧曉鍾眨巴眨巴眼睛,前者他是相信的,但後者他知道袁朗是在寬慰。


    二營守在馬王廟高地,戰鬥有多激烈,付出多大代價,他自己不是不清楚。


    整個戰鬥當中,二營的傷亡數字絕對是最大的。


    當然,二營的功勳也一定是最為卓著的。


    “整場戰役傷亡大嗎?咱們消滅了多少小鬼子和偽軍?”盧曉鍾又問道。


    一般人接觸不到的信息,袁朗是最為門清的。


    整個紅崖頂戰鬥當中,消滅日軍橫野聯隊一部分,約一千餘人。


    橫野聯隊長都被打死了,聯隊肯定要換一個指揮官,以後就不能叫橫野聯隊了。


    偽軍一個團就一千五百人,俘虜了將近小一千。


    繳獲了步槍兩千四百餘支,輕重機槍二十餘挺,九二式步兵炮一門,炮彈一百多發。


    整個戰鬥八路軍傷亡了四百餘人,其中犧牲的有二百餘人。


    和日軍戰鬥的主要壓力都在獨立團,四百傷亡數字,獨立團就占了四分之三。


    二營作為全團壓力最大的,占了全團一多半的傷亡數字,九十三人犧牲,六十二人負傷。


    其中五連二排,三十二個人全部犧牲。


    六連的三排,僅剩下八個人。


    如此慘重的傷亡,袁朗根本沒敢提。生怕盧曉鍾受不了,嘎一下,直接昏過去。


    他隻撿好的,勝利的說。


    “對了,你們二營有個叫王喜奎的,那家夥是個人才呀!


    他一個人斃了二十三個鬼子,勝利大會上旅長親自給他嘉獎。


    那家夥槍法真準啊,你是怎麽挖掘出來的?”


    盧曉鍾聽了果然頗感欣慰,他記得戰場上的約定,虛弱的說:“他贏了,我欠他一頓酒。”


    通過斷斷續續的描述,袁朗也從他口中了解到了那個打賭。


    王喜奎此人,袁朗一開始聽著就覺得有點耳熟。後來想起來了,更覺得驚歎。


    孔捷說上哪也找不到獨立團那麽好的兵,並不是虛言。


    這樣沒經過係統訓練,全靠天賦的神槍手,一萬個人都不一定能找出一個來。


    “酒好說,等你身體好了,我請。”袁朗大包大攬的說道。


    盧曉鍾拒絕了,“你請喝酒,那是你請的。我既然答應了人家,就要做到。”


    “行,一切依你。”


    袁朗沒有強求,他來其實還有個事,也不知道現在提合不合適。


    想了一下,還是決定打個招唿。


    “老盧,能不能把王喜奎給我?我想組建一支神槍手隊伍,就缺這槍法好的人。王喜奎戰場經驗豐富,簡直是不二人選。”


    盧曉鍾嘴張了一下,“團長那邊怎麽說?”


    從內心上來講他當然不願意,那麽好的兵誰會放走啊?


    可他也知道,袁朗開口要人,自己是沒法拒絕的。


    “別管孔團長的態度,就說你自己。”


    袁朗想了一下,又補充了個條件:“我要你一個神槍手,三個月以後,我還你三個。”


    他開出了一個盧曉鍾無法拒絕的條件。


    其實沒有這個條件,盧曉鍾也無法拒絕。


    “那好吧,我想團長肯定答應你了,你給他開的什麽條件?”盧曉鍾一口答應下來,但又頗感好奇。


    團長不會放過這個機會,軟磨硬泡也得要點東西。


    被他猜到了。


    “兩挺能防空的重機槍,再給我搭幾個神槍手苗子。“袁朗說。


    孔捷,丁偉和李雲龍,這幾個人都是無利不起早的。


    一碼歸一碼,之前許諾的是一個,現在要人又是一個。


    袁朗為了組建神槍手隊伍,從各個部隊要人,六門九二式步兵炮,二十挺防空兩用重機槍,全部已經分出去了。


    旅長那裏要走了兩門炮,八挺機槍。丁偉的新一團一門炮,六挺機槍。


    獨立團兩門炮,六挺機槍。


    給決死一縱隊支援了一門炮。


    袁朗敗家的速度,堪比善財童子。引得各部隊的團級幹部嘖嘖稱奇,看袁朗的眼神就跟看金元寶似的。


    當然,因此他手上也有了三十人,可以按照他的心意,來訓練一支神槍手隊伍。


    說完正事,二人閑聊了一陣,護士推門走了進來,手裏端著一個托盤:“病人,該吃藥了。”


    “是什麽藥?”盧曉鍾詢問道。


    護士邊給他倒水,迴答道:“是消炎藥和止痛藥,吃了減少感染的風險,還不會那麽痛了。”


    “止痛藥?”盧曉鍾有些納悶,消炎藥他知道,可是止痛藥,他以前並沒有聽說過。


    難道是麻醉的那種?


    看到他的遲疑,袁朗解釋說:“止痛藥的副作用並不大,就是有點兒刺激胃,會感到惡心,反胃,不想吃飯等。


    但好處很大,最起碼你不會覺得那麽疼了。”


    負傷以後,傷口的疼痛是避免不了的,盧曉鍾以前也受過傷,那時候隻能咬牙硬挨。


    說實話,有時候疼得真想死。


    他就用榜樣來激勵自己,比如一二零師的賀副旅長。


    還是紅軍的時候,他第六次負傷,整個右臂被炸成肉泥狀,骨頭全碎了,隻留下一點皮連著肩膀。


    隻有鋸掉胳膊才能保住性命。在無醫療器械和麻藥的情況下,用鋸木頭的鋸子鋸右臂。


    當時的賀副旅長大汗淋漓、麵色蒼白。


    醫生的手在發抖,怎麽也不敢使勁,他鼓勵醫生說:“我自己都不怕,你還怕什麽?來吧!”


    手術前後共用了2小時16分鍾。賀副旅長嘴裏的毛巾被咬得稀爛。


    關雲長刮骨療毒也不過如此罷了。


    想一想,不打麻藥,用木鋸把胳膊鋸掉,自己所受的那些疼痛就不算什麽了。


    但盧曉鍾也不是受虐狂,那會條件有限沒有麻藥,隻能忍。


    有條件,他也不想硬挨疼痛。


    不過,在吃藥之前,他還是要問清楚了,這藥是哪兒來的,數量多嗎?


    如果很有限的話,那就請留給其他更需要的人。


    一點疼痛,自己還能忍受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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