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鏡睜開眼睛,過了一會兒,轉過頭看著他,說道:“我想一個人待一會兒,好麽?”

    “我不會再打擾你了。”封墨城一向沉穩的臉上,有些焦急,“我什麽都不說了,安安靜靜待在你身邊陪著你。”

    “不。”林鏡搖搖頭,聲音有些哭腔:“求你了,讓我一個人待一會兒吧,你放心,我還有幾天能活呢,現在死不了。”

    封墨城:“……”

    他盯著她,不發一語,目光深邃而不舍。

    “求求你了,讓我一個人待一會兒,有些事情我想好好思考一下。”她本來就吃力的聲音,透著哀求,悲傷到讓人無法拒絕。

    短暫的沉默,病房裏覆蓋的憂傷,最終被一聲歎息打破,“好,我不打擾你了休息,等你休息好了,我再來看你,陪你。”

    他的嗓子,就像被刀割了一樣,生疼廝啞,說到最後一個字,幾乎快要發不出聲。

    他疲憊的身子站了起來,將林鏡身上的被子蓋好,轉身,一步一步離開了病房。

    林鏡流著淚,看著他的背影離去,心中痛苦不堪,躲在被子裏的雙手也緊緊揪著被單。

    她好想撲上去抱住他,可是她不能,也沒有體力這麽做。

    封墨城開門離開的瞬間,轉過頭看她,目光讓人無法解析。

    林鏡頃刻之間將頭轉了過去,避開他的眼神。

    最終,耳邊傳來門被合上的聲音,林鏡鬆了一口氣的同時,悲傷的情緒越來越濃烈。

    “封墨城,我們當不成夫妻了,上輩子不行,這輩子也不行了,我不能對不起我的孩子。”

    她的眼淚,不動聲色的,沾濕了枕頭。

    ……

    封墨城剛走出病房,封睿希就像被惹毛的野狼撲了上來,揪住他的衣領,“封墨城,你到底幾個意思?你對林鏡做了什麽?她現在都已經這個樣子了,你怎麽還能傷害她,還對她大吼大叫!你簡直不是人!”

    他用盡全力將他往牆上一推。

    砰的一聲,封墨城的背,撞上了牆,整個身子以肉眼可以看得到的弧度顫動了一下。

    他被封睿希這麽一推一撞,轉眼之間,力氣像被抽空,高大又頹廢的身子順著牆壁漸漸的落下,最後坐在地上,靠著牆根,一隻腿伸向前方,另一隻腿曲了起來。

    他無力的將手,搭在舉起來的那條腿的膝蓋上,低著頭,明明是野性的頹廢,卻彰顯著他極度的悲傷。

    封睿希隻是這麽推了他一下,還不解氣!

    他氣衝衝的來到封墨城麵前,指著他的鼻子,居高臨下的罵他,“你這副樣子算什麽?你以為你這樣就可以逃避責任了?你給我起來,是個男人就給我站起來,讓我好好教訓你!”

    封墨城不發一語,始終保持這姿勢,垂著頭,麵無表情,目光更是看不出任何情緒起伏,就像一潭再也無法湧動的死水,深不見底,毫無希望。

    封睿希就像一個人在唱獨角戲,無論他怎麽罵,怎麽挑釁,封墨城都沒有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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