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梨現在還不是他的妻子,她現在僅僅是白家老大的女兒,是鄉下的小村姑,不對,她已經進城,而他也在城裏,他們會不會已經見過麵,應該沒有,她記得上輩子是在一個冬天,白梨跟著三叔上山去打獵,結果從北方的青連山脈上跑下來一群狼,將三叔和白梨圍困在樹上,圍了一天,直到天將黑的時候,村裏人才從封城請來官差,救下了三叔和白梨,也在那時,他們見麵了。她想那應該是他們第一次見麵,之前有沒有見過麵,她不得而知,但是那一次的相處絕對是他們以後姻緣的月老石。


    今生,她一定會好好準備的,可是她的記憶畢竟沒有那麽完善,具體是哪一年哪一天哪座山白梨被救她已經全無印象了,她隻能密切的觀察白梨迴村時的動向,如果處理的好,那麽被他寒冬臘月從狼群裏救出的就會是她,而不是她的堂姐白梨。


    第二天,天剛蒙蒙亮,白大富一家就已經起床了,他們要在晌午之前趕迴城裏,必須早些出發。


    白大富套好騾車,讓妻兒坐好,自己也坐到車轅上,拿起鞭子,將騾車向院外趕去。“大哥,”身後傳來一個急匆匆的聲音。


    白大富立刻停下,“大貴?”白大富有些驚訝,“幸虧趕得及,大哥大嫂走的這麽早?”白大貴上前來,笑著和韓氏打了個招唿。


    “他二叔也起的早!”自從昨天知道白大貴在分家之前就瞞著工錢,韓氏對他的心情就很複雜,現在也隻是不冷不淡的迴了一句,便不再說話。


    白大貴好像也沒有心思和韓氏寒暄,他拉著白大富走到旁邊,聲音低低的“大哥,昨天晚上我一夜沒睡,想了一個晚上,覺的自己愧對大哥!”


    “大貴,別這麽說,我們是兄弟,沒有什麽愧疚不愧疚的。”白大富趕緊打斷。


    “大哥,你聽我說,分家的時候,大哥一家就吃了虧,隻分了兩畝良田,分的五畝旱地有兩畝還在南嶺山腳下,離家又遠土質還不好,隻能種些山芋,因為這樣,才讓大哥一家不得不到城裏討生活。”白大貴說的很誠懇,白大富聽到他這樣一番推心置腹的話,很是感動,將昨天晚上的懷疑全都抵消了。


    “大哥,我想了一下,我在鄭大戶家做工,有工錢,日子比你好過,我不能太自私,不如這樣吧,我用一畝良田換下你那兩畝旱地,怎麽樣?”


    “不行不行!”白大富連忙擺手,“這田地是爹娘分好的,現在怎麽能隨意改動,何況我是大哥,照顧一下弟妹們也是應該的。”


    “大哥,你就算不為自己想,也該為嫂子和侄兒們著想,你想想,一畝上等良田一年的收成是多少,比那兩畝旱地不好多了。”白大貴繼續勸。


    “這個我當然知道,可是就因為如此,我更加不能占你便宜。”白大富仍然推辭。


    “我也是因為尚有餘力,才想著幫大哥一把的,這樣吧,大哥迴去和大嫂商量一下,先不要一口迴絕,無論怎樣,臘八那天大哥迴來一趟,再告訴我決定。”這是白大貴打的如意算盤,他知道白大富老實厚道,肯定不願意占兄弟的便宜,但是大嫂韓氏畢竟是個婦道人家,女人家一旦有了孩子,為了讓孩子過的更好一些,肯定會和她換的,畢竟這田一旦換了,以後可就是白鬆的產業。


    說完白大貴就迴屋了,還朝後擺擺手,“臘八那天大哥可一定要給我個答複。”


    “他二叔找你什麽事?”白大富迴到騾車上,韓氏問道。白大富將白大貴要用一畝上等良田換他們家位於青連山腳的兩畝旱地的事情告訴了韓氏。


    “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他二叔怎麽一下子這麽照顧我們。”韓氏不解,“我沒同意。”白大富悶頭道。


    “為什麽不同意?”韓氏不解,“這不是好事嘛!”“就是因為是好事,我才不同意,我這個做大哥的怎麽能占弟弟的便宜。”


    “你這個倔驢!”韓氏氣的罵道。


    “娘,爹拒絕的對。”白梨插話,“二叔不會無緣無故說要跟我們換地的事情,而且以好換壞,這不是太奇怪了嗎?”


    “這有什麽奇怪的,你二叔說了,因為他現在的日子比我要好過,所以才想到要幫幫我們的。”白大富反駁。


    唉,昨天晚上的改造包子教育又失敗了。


    “爹愛信不信,反正我相信阿梨說的,二叔不會無緣無故的對我們這麽好,還是要小心些為妙,以防又出什麽幺蛾子。”白杏的話提醒了白梨,二叔為什麽要以良田換劣地,這其中可定有不為人知的原因,“要麽是二叔的那畝良田出問題了,要麽是她家的那兩畝旱地有新的價值。”白梨更加偏向後一種猜測。


    一家人迴到城裏的時候,已經快晌午了,隨便吃了點午飯,白大富就上工去了。下午的時候,林秀來找白梨,“阿梨,我要搬走了。”


    “搬走,搬到哪裏,這裏的屋子不是顧嬸子的陪嫁嗎?”白梨吃驚,“難道你們族人又來了逼你們了。”


    “沒有,是搬到我舅舅家去。”林秀有些悵然。


    “顧嬸子以前不是不願意搬去嗎?怎麽現在……”白梨問的有些小心翼翼,雖然林秀的舅舅人很不錯,願意照顧妹妹和外甥女,但是舅母方氏則比較難相處,當時就是因為怕過去寄人籬下,看人眼色,所以在林秀才死後,顧氏寧願帶著女兒在外艱難度日,也不願投奔娘家。


    “這次我娘生了這一場病,她害怕萬一以後她再有個什麽不測,擔心我一個人怎麽辦。雖然舅母為人……,唉,但是舅舅畢竟是骨肉至親,一直對我們不錯,所以娘左思右想,還是決定帶我投奔舅舅。”


    “秀兒姐!”白梨握緊她的手,表示安慰。


    “沒事。”林秀勉強一笑,“不是還有我娘嘛,再怎麽樣,我和娘總在一起的。”白梨想的卻是上次韓氏所說的顧氏想讓林秀嫁個好人家,這應該也是促使她決定投奔娘家的重要因素。


    第二天,白梨白杏和韓氏幫著顧氏母女將東西搬到騾車上,看著她們拉著一車的家什晃悠悠的走了,“阿梨,我會迴來看你的!”走之前,林秀拉著白梨的手說道。


    “嗯,有機會我也會去看你,你不是都告訴我你舅家的地址了嗎?”


    騾車晃悠悠的離開了雙井巷,這是她來到城裏交的第一個也是唯一一個朋友,這幾個月,林秀對於她而言,既是朋友更是老師,在這架空的古代,最起碼她不怵繁體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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