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陷囫圇無比絕望的宋良玉,聽著楚煥東這麽說,眼睛裏瞬間露出希望的驚喜,但隨即變成一臉淡薄和嘲諷,“你會這麽好心,救我出去,還肯給我錢?掌珠現在恨我恨的要死,你那麽喜歡她,隻會幫著她整,即使你真的把我從這裏救出去了,在送我去國外的路上,也得把我滅了!”


    宋良玉久在黑道混,對這裏麵的勾當都太清楚了,他自己就曾經做過很多次這樣過河拆橋,卸磨殺驢的事情。


    楚煥東悠悠地靠在椅背裏,對於宋良玉的話似乎沒有任何反駁的想法,過了半晌,見宋良玉等不及了,疑惑的目光再次看過來時,他眉峰未動,淡然開口:“宋良玉,如果我想殺你,在這裏也照樣可以殺你,隻要我說一句話,你活不到今天的。”


    宋良玉麵部抽.搐,後脊背一陣發涼, 楚煥東的眼睛深邃得無法探測,臉上的一點笑意反而更襯得他沒有什麽表情,他在楚煥東的注視下目光移開,他無比確信,楚煥東有這個能力。


    “你是沒有和我討價還價的餘地的,即便找不到林雨柔,掌珠也不會被定罪,這個案件沒有原告,我又請了大律師為掌珠翻供,你覺得憑我的能力,還護不住一個汪掌珠嗎!”


    宋良玉捏緊了拳頭,楚煥東的話處處在理,自己現在處處落在下風。


    楚煥東的目光忽的冷峻下來,“宋良玉,我之所以來跟你說這些,隻是因為我這個人耐xing有限,這件事情不想一直拖著,所以希望你能把林雨柔藏身的地方告訴。


    其實,即便你已經把林雨柔殺了,林雨柔一輩子不出現,掌珠也隻是背著個嫌疑犯的罪名,我有無數的錢可以給她做保障金,她依然可以在外麵悠閑自在的生活。


    但是你就不同了,我可以派人做些手腳,你明天就會畏罪**在牢裏!”


    宋良玉不由慘笑一下,屋子裏陷入一段長久的安靜無聲之中。


    楚煥東悠閑地看著宋良玉,仿佛一切盡在掌握,宋良玉其實最佩服他這點,遇事不慌,沉穩冷靜。


    在楚煥東沉穩如山的氣勢下,宋良玉徹底絕望了,他從來都沒有跟楚煥東談判的條件,這幾天在牢裏冥思苦想出的砝碼,在楚煥東那裏一文不值,籌措好的犀利話語,在楚煥東那裏不堪一擊。


    楚煥東,即便洗手從良了,他骨子裏的陰狠犀利不變,他依然是運籌帷幄的冷血梟雄,他隻是輕描淡寫的幾句話,就不得不讓他俯首聽命。


    長久的沉默在小小的會見室裏彌漫開來,宋良玉凝望著麵前的桌子,低頭陷入沉思,良久後他抬起頭,看向楚煥東時,目光虛弱,“東哥,你真的會不殺我嗎?”


    楚煥東沒什麽好耐xing,特別討厭磨嘰,但是他多少也可以體會到宋良玉此時惶然的心情,他麵容帶著凝重之色,“良玉,你雖然也經曆了很多的事情,但我自認為你沒有經曆過我這樣多的事情,你沒有孩子在身邊,你不知道安穩寧靜的生活對我有多麽重要,我的前半生殺戮太重,我後半生不想再造孽了,即使不為自己,我也要為孩子積攢福氣!”


    說這話的楚煥東,神態中帶著慈祥,任何人看見了,都會確信他會是個好父親,為了女兒他可以付出一切。


    宋良玉不得不佩服,楚煥東就是有這樣的蠱惑人心的魔力,他的表情,語氣都恰到好處的深入肺腑,掌控人心,無論誰跟他談判,都會必輸無疑,


    “掌珠,她……她還好吧!”宋良玉躊躇半天,終於問出了這句話,即便他曾經和汪掌珠拔槍相像,生死對決,但那隻是利益驅使之下做出的事情,現在恩怨散去,他再次把她看做曾經的小妹妹,曾經欽慕的女人。


    楚煥東聽他提到汪掌珠,冷厲深沉的表情有了一絲破綻,俊朗的臉不由微微蹙眉,輕歎了口氣,“她雖然被我保釋出去了,但因為身體上受的傷害太多,現在還住在醫院裏。”


    宋良玉感到一陣內疚和自責,一刹那間有些忡怔,接著自責又懊悔的說道,“我終究還是害了她!”


    隨後他想到汪掌珠曾經有的那個孩子,也不知道汪掌珠有沒有跟楚煥東提起這件事情,想到這裏,宋良玉抬頭快速的掃視了一眼楚煥東,見他神態平和,黑曜石般的眼睛目光從容,看樣子楚煥東是還不知道這件事情。


    楚煥東為了他的女兒,都可以放下屠刀,立地成佛,要是他知道汪掌珠曾經為他孕育過一個孩子,並且因為自己的原因,孩子胎死腹中,恐怕他不會篤定自在的跟自己談判,而是直接掏出槍,給自己的腦袋來兩個透明的血窟窿。


    宋良玉咽了下唾沫,沒敢把這件事情說出來。


    “發生的事情我們誰也沒有辦法改變,我們都曾經做出過傷害掌珠的事,其實現在想想,我們多過分啊,汪達成是罪大惡極,死不足惜,但關掌珠什麽事啊!那些年裏,掌珠一直把我們當哥哥看待,汪達成如果難為我們,她就會想方設法的維護我們……”說到最後,楚煥東的聲音低沉下去,表情肅穆一臉的悲傷。


    宋良玉知道楚煥東在對他動之以情,他不能再不識抬舉了,他眯著眼睛看向楚煥東, “東哥,我現在可以把林雨柔所在的位置告訴你,你什麽時候可以救我出去?”


    楚煥東對宋良玉縝密地刨根問底並不意外,他沉聲說道:“我知道你的顧慮,我既然答應了你,就應該表現出誠意,你現在告訴我林雨柔的所在地,我馬上就保釋你出去,但這個出去隻限於離開這件閉塞陰冷的拘留所,我會讓他們給你調到可以修養身體的地方。”


    楚煥東的話說的不緊不慢,宋良玉看著他的目光越來越深沉。


    人隻有活著喘氣,才會有希望,自己一旦從這四麵石牆,無數人把守插翅難飛的地方調出去,即便楚煥東不肯再幫自己,自己脫逃的機會也會無限變大。


    汪掌珠迴到病房,蘇晏遲跟她說了一會家裏的事情,話題就自然的扯到別的事情上,並沒有過多的詢問昨天晚上她的情況。


    很多時候,汪掌珠都要佩服當初自己的慧眼識珠,蘇晏遲真是一個非常好的假丈夫人選,也是好朋友的人選,他沒有旺盛的好奇心,這樣一來就變相的成為懂得尊重別人的隱私。


    即便蘇晏遲現在跟周晚衡分開了,有些追求自己的念頭,那麽他也沒有清晰的流露出來,增加她的困擾,相反,他表現得十分有禮貌,有分寸,相處起來讓汪掌珠感覺毫無壓力,自在舒服。


    蘇晏遲跟汪掌珠的交往,絲毫沒有給她帶來壓迫感,但經曆了一些事情後,他們的關係明顯變得比以前親近了。


    聊了一會兒,兩人都有些累了,就各自上床睡了一覺,晚點的時候,許一鳴夫妻又來了,他們四個人聚在一起吃飯,閑聊。


    葛澄薇張揚熱鬧的笑著,清脆的笑聲迴響在屋子裏麵,她現在跟汪掌珠說的最多的是她肚子裏麵的孩子,許一鳴很想問問汪掌珠她自身的事情怎麽樣了,又怕引起她的不快,隻能在旁邊隱忍的聽著葛澄薇說笑。


    看著葛澄薇肚子裏麵的孩子,汪掌珠又開始想妞妞了,楚煥東原來答應把孩子帶來的,經過今天早晨那麽一鬧,也不知道他還肯不肯把孩子領來了。


    汪掌珠垂下長長的睫毛,掩蓋住所有的傷感,她現在早已經習慣,不隨便露出情緒,哪怕在自己最好的朋友麵前。


    許一鳴從小跟汪掌珠一起長大,不像蘇晏遲那麽好打發,他能感覺到汪掌珠的笑容如同帶著假麵具,但是他現在已經沒有勇氣和資格,揭下她偽裝的假麵,讓她露出真正舒心的笑容。


    許家夫婦走了,汪掌珠和蘇晏遲一起窩到沙發裏看電視,電視裏播放歌手選拔賽的決賽,第一名的男歌手,沙啞的聲音相當得好聽。


    最後有嘉賓出來給前三名的歌手頒獎,被邀嘉賓裏竟然有光彩照人的大明星飄然,飄然一上場,舞台下麵馬上爆發出雷鳴般的掌聲,歡唿聲和尖叫聲。


    汪掌珠有些心虛的看了蘇晏遲一眼,見他依然不疾不徐的削著蘋果,果皮長長,他連手都沒有抖一下。


    燈光下的飄然漂亮異常,臉上的氣色非常的好,優雅得體的頒發了獎項,主持人並沒有馬上放她下台,而是習慣xing的聊起了有關她私生活的話題。


    “飄然小姐,最近屢屢傳出你和周先生的婚訊,不知道你們準備什麽時候結婚啊?”


    飄然款款深情的一笑,不假思索的迴答,“晚衡出去拍外景了,估計我們要等到年底結婚了。”後麵的大屏幕馬上應景的出現一張飄然和周晚衡的合影,飄然仰臉看著周晚衡,漂亮的大眼睛眯著笑,周晚衡也望著她,嘴角微微漾起,畫麵和諧又完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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