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十二,北疆,黑石嶺,黑石戍。


    蘇揚手握戰刀站在戍堡牆上看著下麵百十來個兵士列陣操練,兵士們手握兵器在戍主的指揮下大吼著做出刺、砍、劈等搏殺動作。


    在進行了一個時辰的戰術動作操練之外,戍主又帶著兵士們到靶場習練弓箭。


    蘇揚看了一會兒帶著郭知運等人走下了戍堡牆來到了靶場上,戍主把指揮傳授弓箭之術的任務交給副戍主,迎上來抱拳:“將軍!”


    蘇揚點點頭,一邊看著兵士們習練箭術,一邊說:“某觀你戍將士戰術招數動作嫻熟,氣勢雄渾,顯然是長久操練所致,若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斷沒有此番氣勢!軍隊就該如此,即便是戍守邊關,也應當勤加操練,日日不綴,除去巡邏崗哨任務之外,操練要占據大部分時間,不可讓將士們心生懈怠!”


    戍主抱拳:“將軍所言正是如此!”


    蘇揚又問:“將士們騎術如何?可騎馬開弓?可能上馬與敵人短兵相接?”


    “卑職這裏馬少,隻能讓將士們輪流練習騎術,又擔心把馬練廢了,因此操練得少一些!”


    蘇揚問:“有馬幾何?”


    “隻二十匹!”戍主迴答。


    蘇揚當即就說:“你找二十個兵士來給本將軍演示一番騎術和騎戰術!”


    “諾!”


    戍主當即下令找來二十個兵士,讓他們騎上馬展示自己的騎術和騎戰術。


    蘇揚觀看了一會兒,發現這些人的騎術隻能算一般般,遠遠達不到騎兵的要求,至於騎戰術,隻有五六個人能算的上騎兵。


    他摸了摸下巴對戍主說:“以某看,你不如把全戍堡內所有的人召集起來,從中挑選二十個騎術最好的人,讓他們成為專門的騎兵,每天訓練騎術和騎戰術,畢竟真正需要騎兵的時候,你也隻能湊出二十個人來騎馬,還不如讓這二十個人專做騎兵!”


    戍主一想也對,抱拳道:“將軍所言極是!”


    這時一個騎士騎著馬從南邊飛奔而來,瞭望哨發現了他,當即站在瞭望塔上大聲稟報:“稟戍主,從南麵來了一騎,看樣子是信使!”


    戍主當即吩咐:“放他過來,不許放箭!”


    堡門打開之後,信使騎馬進了戍堡。


    “某是中受降城來的信使,敢問將軍可在此處?”


    蘇揚從城牆上走下來問道:“某是蘇揚!”


    信使一看,立即下馬拜見,“將軍,可算找到您了,朝廷派來使者帶來製書,唐副將派小人來請將軍速速返迴接詔!”


    “來人,給他一些水和吃食!”


    蘇揚在黑石戍準備了水和吃食,第二天上午啟程趕迴中受降城,一路上快馬加鞭,兩天後迴到了中受降城。


    “將軍,你總算是迴來了!”唐休璟帶人出城把蘇揚迎了進來。


    蘇揚問道:“是不是神都那邊出事了?”


    唐休璟點頭:“是!去年十二月初四,陛下駕崩了,太子在靈柩前登基!新皇派了使者要向將軍宣詔,使者來了好幾天了,住在府內!”


    皇帝駕崩的消息,鐵衛內部早就以飛鴿傳書的方式把消息送了過來,蘇揚在去年十二月初八就收到了飛鴿傳書,但這都一個多月了,新皇帝沒有派人召他迴去,顯然朝中的局勢還算穩定,而飛鴿傳書帶來的消息也說了太子登基之後,皇權過度還算平穩,武媚娘這老娘們還算老實。


    迴到了安撫使府,蘇揚見到了皇帝使者,原來是先皇身邊的老太監、內侍監曹有德。


    “不想原來是曹公公親自前來,讓公公久候了,實在是揚的罪過!”見到曹有德之後,蘇揚連忙抱拳見禮。


    曹有德一甩拂塵,笑道:“將軍言重了,咱家就是一個奴才,跑腿是老奴的命!將軍不畏冰雪風寒,正月都在各處戍堡巡查崗哨和巡邏事宜,實在令老奴敬佩,陛下若是知道了,也就放心把北疆軍務交到將軍手裏了!”


    “公公過譽了,不知陛下這次派公公前來是······好消息,還是壞消息?”


    曹有德笑道:“是好事!”


    蘇揚當即命人擺上香案,請曹有德宣旨。


    曹有德拿出製書宣讀,蘇揚領著安撫使內一杆大小將校官吏齊齊下拜接詔。


    製書的內容大致是新皇登基,大赦天下,一些被發配邊關的囚犯在赦免之列的就要赦免,放他們迴鄉,同時為了體現新君的仁厚,朝廷給北疆將士們增添了一些衣物和軍資糧草作為賞賜。


    蘇揚的官職發生了一點點變化,原來他的官職是單於道安撫使、朔方軍使、駙馬都尉兼任左羽林將軍。


    新官職是單於都護府都護、朔方軍使、駙馬都尉、檢校左羽林大將軍。


    新官職削減了蘇揚的兵權,但擴大了他處理北疆事務的權力,他失去了調動北疆諸州兵馬的權力,失去了指揮羽林軍的權力,隻能指揮朔方軍及轄下北疆各戍堡、烽燧以及單於都護府所轄兵馬,至於檢校左羽林大將軍,這隻是一個榮譽頭銜,但他又是單於都護府都護。


    並不是什麽人都能夠當任單於都護府都護的,都護的級別很高,以前的單於都護府都護是豫王李旦遙領,單於都護府都護能夠處置單於道轄區內所有涉及蠻族事務,現在蘇揚就在北疆,因為他不是遙領,而是實職就任,皇帝任命他為單於都護府都護,就要讓他可以就近及時的處理單於都護府軍政事務。


    曹有德收起製書笑著對蘇揚說:“將軍不要有什麽想法,陛下對於將軍還是很信任的,撤掉將軍的安撫使之職也是形勢所致,如今北疆在將軍的震懾和治理下穩如泰山,再設安撫使府就沒有必要了,也容易引來各方對將軍的攻擊,陛下這也是在保護將軍!”


    蘇揚忙道:“公公不必解釋,末將明白陛下的苦心,陛下有陛下的考慮,為人臣子豈能對陛下的安排不滿?”


    “這就好,這就好!”


    過了兩天,曹有德準備帶著隨行太監和幾十個羽林軍將士返迴神都。


    蘇揚送行到城外,從唐休璟手中拿過一本奏章交給曹有德說:“公公,為了方便處理北疆各蠻族事宜和朔方軍軍務,末將寫了一道奏章請求朝廷允許把單於都護府遷到中受降城,還請公公帶迴去轉呈陛下!”


    “好,老奴一定轉呈陛下禦覽!”


    二月二十八。


    中受降城內的一個官辦鐵器作坊裏,七八個鐵匠正在揮著大錘,一個個光著膀子,身上反著光,健壯如牛。


    這個鐵器作坊的作用主要為了修複一些兵士們損壞的兵器和盔甲,也少量打造一些兵器備用,邊關將士們的兵器和盔甲受損是不可避免的,但朝廷的補給並不能及時送到,很多人的兵器和盔甲損壞之後,隻能繼續拿著這些破銅爛鐵打仗和執行邊防任務。


    這個官辦鐵器作坊建立起來之後,蘇揚從朔方軍和各戍堡、烽燧的兵士們選出了十幾個會打鐵的兵士,讓他們專門做鐵匠給將士們修複兵器和盔甲,平時蘇揚也找來送來一些破銅爛鐵讓他們打造一些兵器。


    有的時候,蘇揚也在空閑時親自拿起大錘跟這些鐵匠學習打鐵,這對於他進一步提高力量的控製很有好處。


    蘇揚把一把剛剛淬火的戰刀遞到一個鐵匠麵前問道:“劉鐵匠,你看某這把戰刀打造得如何?”


    劉鐵匠接過一看,忍不住扭頭看了看蘇揚,“將軍這是才學了兩個月的鐵匠?從前真的不會嗎?”


    “真的隻學了兩個月!”


    劉鐵匠道:“開刃打磨拋光之後,這定是一把好刀!”


    這時唐休璟走了進來,他手上拿著一封公文,扭頭尋找了一番,總算看到了蘇揚,立即走過去大聲道:“都護,總算找到您了,朝廷迴複的公文到了,準我們把單於都護府遷到中受降城,但要與朔方軍使府分開處理軍務!”


    蘇揚放下手裏的大錘,接過公文看了看,當即就往外走:“走,迴府!”


    朝廷迴複的公文上不止同意了單於都護府遷來中受降城,而且還同意了蘇揚舉薦張仁願當任單於都護府長史,舉薦唐休璟當任副都護、朔方軍副使。


    兩人迴到府裏,又派人把張仁願找來,三人商量了一番,當即就決定派人去單於都護府告知軍司馬李崇義,讓他把帶著單於都護府的官吏們前來中受降城。


    這邊,張仁願負責派人把府門外原來的安撫使府的牌子撤下來,掛上單於都護府的牌子,又把各個辦公的房子重新收拾安排了一番;唐休璟負責帶人在旁邊修建一個朔方軍使府。


    過了十來天,李崇義就帶著原單於都護府一幹官吏和將校及兵馬來到了中受降城,而蘇揚這邊早就安排好了,這些官吏到了之後被分派在各個班房辦公,一切井然有序。


    “將軍,自從今年正月開始,我單於都護府轄區內就從豐州、夏州、勝州等地遷來了不少百姓,現在這些百姓開始在各地定居下來,有的耕地播種,有的圈地放牧,還有人一邊耕作一邊放牧,下官以為應該派人對這些百姓進行登記造冊,給予戶籍,把他們開墾出來的田地登記並給予地契,還有那些放牧的牧場也是一樣!”張仁願向蘇揚報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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