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揚在張仁願、陶大熊等人的陪同下查看城牆的修築情況,按照蘇揚的要求,城堡修建成一個五角星形狀。


    目前,城堡已經頗具規模,城牆整體已經修築完成,隻剩下修修補補的問題而來。


    張仁願走在蘇揚身後側,一邊走一邊說:“將軍,城堡修建成如此形狀,變形的增加了防守兵力數量,不過因為城堡周長的增加,如果敵軍要包圍城堡進攻的話,需要投入的兵力也成倍增加,而且他們在進攻時要遭受雙麵攻擊,傷亡肯定比一般的攻城增加一倍上以上!”


    “但是,現在有這麽一個問題,如果敵軍在其他各麵佯攻,真正隻用多數兵力進攻一麵,我軍在這一麵承受了攻擊之後,因為城堡周長的增加,其他各段城牆前來增援需要更多的時間,我恐怕敵人會看出這個破綻而加以利用啊!”


    蘇揚聽完考慮了一下,蹲下後在地上撿起一根樹枝在地上畫出一個五角星,然後把各個叫以直線連接起來,說道:“無妨,把五角城堡的各個角以城牆兩兩相連,這樣既可以把城堡內分為六個區域,還能讓其他各段城牆的兵力及時增援!”


    張仁願一看,眼睛一亮,“這倒是一個好辦法,還可以在這幾道城牆銜接處修建城樓進行隔開,一旦某一麵或兩麵城牆擋不住了,兵士們可以退守其他各段城牆!”


    巡視了一番之後,蘇揚發現了一些問題,當場指出,現場解決。


    “聽聞將軍這一次與北蠻交戰繳獲頗豐,牛羊馬匹就有百萬數量,怎的隻帶迴來這些牲畜?”張仁願一邊走一邊問。


    蘇揚說:“你知道百萬頭牲畜每天需要啃食多少草場嗎?本將和楊玄基再次帶兵北上,往返不過十來天,單於都護府周圍都快被這百萬頭牲畜啃食成一片白地了!我讓李崇義把大部分牲畜都賣掉了,換成了錢糧,不能不賣掉啊,留下的馬都是上等馬,留下的牛羊都是膘肥體壯的牲畜,將士們的肉食和修築三座城堡的錢足夠了,還順帶把騎兵戰馬的問題解決了!”


    張仁願一想,百萬頭牲畜在野外吃草從情形,那肯定是一望無際、漫山遍野,一眼也看不到盡頭,想到它們幾天之內就把一片肥沃的草場啃食得一根草都不剩的可怕場景不由打了一個寒顫!


    “牲畜數量龐大,集中在一起的確給草場帶來了巨大的危害,賣掉並分散似乎成為了唯一的選擇!”張仁願點了點頭。


    十天之後,東受降城修建完成,蘇揚把單於道安撫使府暫時設在這裏,除了張仁願這個朝廷任命的監軍之外,蘇揚任命了幾個佐官協助他管理府事,這些官吏並非是朝廷正式官吏,而是作為安撫使的權利任命的私人佐官,例如別駕、長史、丞、主薄等等。


    東受降城修建完畢之後,蘇揚在張仁願等人的陪同下進行最後一次質量驗收,這個城牆是用木料固定起來做模,然後在模內填充半幹半濕的黏土,再以粗大的木料或石錘以大力夯實。


    從前築城是在內外兩側各砌一麵磚牆,再在中間填充泥土夯實,如此城牆就做成了,並非是城牆全部都是用轉頭砌成,現在不砌磚,改用木料做模進行固定,再在中間填充泥土夯實,這樣一來,可以不需要另外曬土磚,也不需要燒青磚,節省了大量的時間和人工。


    但這樣做成的城牆壽命比不上砌磚的城牆,因為風吹雨打之下,這樣的城牆時間長了就會造成泥土流失、風化。


    但現在蘇揚需要的並不是一個可以使用數百年之久的城堡,而是需要一個抵禦北蠻人入寇、阻擋他們南下劫掠殺戮的城堡。!


    “兩年之內,要在內外兩側各砌一堵牆增加城牆的穩固性,阻止城牆的泥土流失!還有,城堡修築完畢之後就不是不管了,不是使用到不能使用為止,每個月都要派人檢查城牆的風化、雨水衝刷、坍塌等情形,一旦發現情況比較嚴重的,要及時安排人員修整,否則一旦北蠻來攻,發現城牆已經不堪使用,那時再組織兵士和弓箭修葺就晚了!”


    張仁願是親自組織民夫和兵士們修築這座城池的,他深有體會,采用這種方式築城雖然快速簡潔,但這種城牆的使用壽命絕對不會太長,必須要再在內外兩側砌牆用以固定和鎖住泥土流失。


    “將軍所言不錯,這種築城方式隻是權宜之計,想要城堡使用更長時間必須要對城牆記性加固!”


    這時一個騎兵打馬飛奔至城牆下勒馬停下稟報:“將軍、監軍,朝廷的詔令到了!”


    蘇揚和張仁願互相對視一眼,立即走下城牆向臨時安撫使府方向走去。


    迴到安撫使府,蘇揚從信使手上接過公文打開一看,看完後對張仁願說:“咱們奏請的事情,朝廷準許了!”說完把官文遞給張仁願。


    張仁願接過公文一看,抬頭笑著說:“今後要稱唿將軍為使君了!某過兩天就趕往唿延穀組織當地戍堡、烽燧的兵士們築城!”


    公文在各個官吏手裏轉了一圈,官吏們紛紛站出來向蘇揚行禮:“參見使君!”


    之前朝廷任命蘇揚為單於道安撫大使,不過這隻是一個臨時差遣,並不入列朝廷正式官稱,而這一次蘇揚上表朝廷在河套地區的設立朔方軍,朝廷準許了他的奏請並冊立他為朔方軍使,這就是正式官稱了。


    蘇揚笑著抬手:“諸位免禮,今後咱們同心協力,共同把北疆治理好,讓邊疆的百姓們生活富足,不再受蠻族入侵之苦!”


    眾官吏齊聲答應:“願受使君驅策!”


    隨後的兩天,蘇揚找張仁願商議,兩人進行了分工,趁著此時北蠻可汗骨礎祿遠遁漠北的機會,兩人分別築城,張仁願負責帶人去黃河幾字形的西北角北岸築城,而蘇揚則在黃河幾字形的正中黃河北部的唿延穀外築城。


    張仁願所築城為西受降城,而蘇揚所築之城為中受降城。


    “使君,您也知道豐州那邊幾個月前遭到了北蠻大軍的洗劫,連豐州刺史崔智辯都戰死了,估計現在那邊的百姓很苦,想要遭到免費的民夫隻怕不太容易,某估計豐州刺史府都沒有能力支持!”張仁願向蘇揚訴苦。


    蘇揚笑道:“現在的豐州刺史,我聽說是裴炎,這可是一個能人,要組織幾千民夫對於他而言豈不是小菜一碟?”


    張仁願苦笑著說:“將軍又在開玩笑了,裴炎是什麽人您不是不知道,他是做過宰相的,架子擺得大啊,卑職前去築城可支使不動他啊!”


    蘇揚道:“就算他不給你派民夫,你也也能調動戍堡烽燧的戍卒啊,有那些戍卒築城可能花費的時間要長一些,但我們應該還有時間!”


    張仁願苦著一張臉,“將軍,您又何必為難於卑職?北蠻入侵豐州時早已把北方防線上的戍堡、烽燧全部拔出了,那些戍卒還能有幾個活著?卑職就是想調人也無人可調啊!”


    蘇揚考慮了一下,抬頭看著張仁願說:“這樣吧,某給你一千頭牛、三千隻羊、五萬貫錢,兩個月之內,你把西受降城築造起來!”


    張仁願當即討價還價:“兩個月之內把西受降城築造起來倒也不是不行,畢竟卑職這還不到兩個月就把東受降城建造起來了,再用兩個月把西受降城建造起來應該不難,但使君給卑職加錢,有錢能使鬼推磨,無錢就是親兒子都支使不動啊!”


    蘇揚問:“六萬貫,不能再多了!”


    張仁願立即說:“卑職也不多要,最少八萬貫,如果少了,卑職自己倒貼!”


    蘇揚笑了:“你說得比唱得還好聽,最多七萬貫,如果你幹不了,某另外找人幹!”


    “君子一言!”張仁願大笑。


    蘇揚一拍桌子:“駟馬難追!”


    東受降城修建完畢之後,蘇揚留下陶大熊率兵兩千鎮守,自己帶一萬騎兵前往唿延穀準備築城事宜,而張仁願隻帶了兩百人趕著蘇揚調撥給他的牲畜和錢糧前往豐州籌備築造西受降城。


    唿延穀,在黃河幾字形正中間以北,在這裏築城,可以虎視方圓四五百裏,既可以擋住北蠻大軍從此處入侵邊境,亦可讓北蠻各部無法在方圓四五百裏範圍內放牧,蠻族如果不能放牧,別說打仗的實力了,就是能不能活下去都成問題。


    抵達唿延穀外之前,蘇揚早已經繪製好了城堡的平麵圖形,工具和錢糧都很充足,但是這一帶是在黃河以北,隻有戍堡和烽燧,沒有大唐的百姓在附近居住。


    沒有百姓居住,想要築城就征集不到民夫,隻能組織兵士們和附近戍堡和烽燧的戍卒進行築城。


    在他的命令下,唿延護東西兩側延綿四五百裏的戍堡和烽燧的戍卒們紛紛被調過來集結,而各烽燧戍堡由蘇揚重新派人駐守。


    在搭建的臨時營地內,數千戍卒在點兵台下列隊集合。


    “將士們,處於對北蠻頻繁入侵的防禦,某身為單於道安撫大使已上奏朝廷,征集各位前來築城,築城的目的就是要阻擋北蠻大軍南下,各烽燧和戍堡可以以此城作為支撐,得到此城的支援和補給!”


    “朝廷已批複了本將的請奏,延遲一些戍守歲滿的兵士服役時限,待城池修築完畢再返鄉,在築城期間,這些服役歲滿的兵士每天獲得十文錢的補償,並包一日三餐!”


    “不止是你們這些各戍堡和烽燧的戍卒,就連本將軍帶來的一萬兵士也有一半輪換與爾等一同參與築城,我們築城期限是兩個月,兩月之內必須要把這座中受降城修建完成!從明天一早開始,我們就正式開始,先挖壕溝打地基,各位吃完晚飯之後就由火長、隊正領著去取工具,工具要保管好,誰丟了誰負責賠償!”


    次日,轟轟烈烈的築城工程開工了,吃完早飯之後,將士們和戍卒們拿著工具開始挖掘壕溝為城牆打地基。


    數千人勞動的場麵極為熱鬧,但有相當一部分人在幹活的時候有氣無力,想幹不想幹的樣子,還有不少人是能偷懶就偷懶,隻要負責監工的武官不在場,他們就停下來休息。


    一直過了三天,這天早上,蘇揚正在整頓兵馬準備進行操練,一個騎兵飛速奔來稟報:“啟稟將軍,有兩百多戍卒偷偷逃走了,今天沒有去工地幹活!”


    “什麽?”蘇揚大怒,“這些人為何逃走?是工地上給他們的夥食不行,還是活太重,他們不堪負重?”


    騎士迴答:“將軍,都不是,這些逃走的人都是到了服役時限的戍卒,他們急切想迴鄉,而且築城的體力勞動太重,他們不想幹!”


    蘇揚怒道:“不是每天還有十文錢的工錢嗎?他們連錢都不想要?”


    “······”


    蘇揚趁著臉,這東西四五百裏的戍堡和烽燧中的戍卒加起來可有一兩千人,如果這事不嚴肅處理,隻怕接下來會接二連三都有人逃迴鄉。


    “來人!”


    “在!”一個校尉站出來抱拳答應。


    蘇揚道:“命你部分為五個部分分散追擊這些逃走的戍卒,把他們全部抓迴來!”


    “諾!”


    在大量騎兵的快速追擊圍捕之下,逃走的兩百多戍卒在三天之內被全部抓了迴來。


    這二百多人排成一排排跪在新築造起來的半截城牆下,每個人都被繩索捆得結結實實。


    蘇揚手握刀柄在一排排逃兵們麵前走過,高聲喊:“曆來都有軍令如山倒的說法,軍令下達,若不服從,殺無赦!爾等雖已到服役時限,但朝廷已經批準延遲兩個月的返鄉時間,你們擅自出逃,當以逃兵論處,今若不殺你們,軍令就如同虛設!”


    一個跪著的逃兵大哭:“將軍饒命啊,俺家裏還有六十老母要奉養,俺不能死啊!”


    二百多逃兵頓時哭聲一片,個個嚎啕大哭,有人悔不當初,有人臉色木然,隻是流著淚。


    蘇揚舉手麾下:“斬!”


    一片片刀光閃過,兩百多顆人頭滾落在地,周圍數千將士個個神情凜然,心有戚戚。


    蘇揚高喝:“再有擅自逃走者,當如此狀!”


    經此一事,所有將士再也不敢私自逃走,再也不敢在幹活時偷懶了,真正隻用了兩個月就把一座比東受降城的麵積大了三分之一,高度高了一丈的城堡築造起來了。


    不久,張仁願也用蘇揚給他的牲畜和錢糧招募到許多生活無所依的豐州百姓在黃河幾字形西北岸築造了一座與東受降城相差無幾的城堡,到了九月初,三座受降城豎立在河外草原的腹地,周圍放牧的北蠻部族擔心遭到唐軍騎兵的攻擊,紛紛趕著牛羊北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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