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經門,後山。


    大相國寺挖的山洞,極具藝術風格和實用性,竟然還有淡淡的風吹過。


    微風吹得室內的青煙微微晃動,冒煙的是一隻狐狸,他額頭的火炬狀紅毛,已經越發的明顯。


    雖然白毛從未展示過真正的實力,但是李漁知道,在關鍵時候,他是一個好幫手。


    他擦了擦額頭的汗水,說道:“前輩,你這傷真是厲害,誰能打出如此精妙的招式,簡直是絕了。”


    “你小子不要再說風涼話了。”白毛躍起,跳到了房梁上,伸開爪子往前一趴。


    李漁心中暗道,竟然會被打成這樣,如此想來當年他不知道被揍得有多狠。


    白毛所受的傷把他的經脈完全打亂了,想要梳理迴原狀,難上加難。


    這種手法打人,即使是李漁這樣的聖手,也需要大量的時間慢慢來治,才能讓白毛恢複原本的實力。


    李漁曾經聽宋江說過,玄狐的資質,比九般災裏的青丘狐還要厲害。


    他們修煉至圓滿之後,是可以毀天滅地,重塑三界的。


    白毛活的久,資質好,按理說至少也該混個天尊做做,沒想到竟然會淪落到這般田地。


    “有道金光將他卷走?”左慈聽完李漁的描述,麵帶疑色地問道。


    他盤膝坐在一個蒲團上,李漁和劉伯溫就坐在他的對麵,而房頂的梁上趴著一隻狐狸。


    空中時不時飄過一團鬼影,是正在療傷的赤壁,他在前幾天的爭鬥中受了傷。


    李漁點頭道:“沒錯,其實他若是不卷走那三隻眼,我們多半也是戰個平手,我覺察到他沒有使出全力。”


    左慈說道:“應該是你現在名頭太響,天庭中有人注意到了你,想要給你點教訓。照目下的態勢來看,天庭應該是有了爭論,我看他們也拿不住要不要全麵開戰。”


    “開戰已經開了,這還有什麽爭論?”


    李漁不太相信這套說辭,要是這都不打,那麽早就有人解開山海印,何必受製於天。


    白毛在一旁說道:“老道說的有道理,你當天庭就是鐵板一塊?”


    李漁搖頭道:“我還是覺得他們不會有什麽爭論,這場大戰不可避免。”


    “那你說說,為什麽到現在還沒開打,而且你的英雄會還在開。”


    李漁沉默起來。


    這時候,一直沒有說話的劉伯溫開口了,“我看爭論是有,不過不是打不打,而是在爭怎麽打。”


    他站起身來,說道:“以人間王朝的經驗來看,他們八成是分成了兩派,有的神仙想要扶持利用人族中的勢力,要我們自相殘殺;有的則會主張徹底開戰,給你這種不識時務的人一個教訓,徹底把我們滅殺。”


    李漁點頭道:“這樣的話,一切就都說通了。”


    撕掉那層神秘的外衣,他們也是一樣的有勾心鬥角,有爾虞我詐,有明爭暗鬥的。


    那麽多神佛,有個分歧實在是太正常了。


    李漁歎了口氣說道:“我現在巴不得他們來硬的,大家真刀真槍地幹一仗,有那麽多武將、修士,咱們未必就敗了。可是他們要玩陰的,估計真有不少軟骨頭就要被神佛哄騙,為了蠅頭小利來自相殘殺。”


    左慈神情變得凝重起來,收起了他一貫的玩世不恭,沉聲道:“你走上這一條路,就永遠不要幻像人會團結一致。總要有那麽半數以上的人,會是你的敵人,而起對付你的時候,比神佛還要賣力。”


    李漁苦笑一聲,這話說出來不好聽,但確實是事實。


    人性是複雜的,人族從來不缺少英雄,但是更不缺叛徒、走狗。


    “不知道曾經多少人,想過對天宣戰,妖族也不乏敢於反抗的,你覺得自己比之他們如何?”左慈問道。


    李漁看到這麽正經的左慈,一時還有些不習慣,他想了一下,笑著說道:“這些人修為都驚天動地,資質是曠古爍今,但是他們都太喜歡自己蠻幹了,每一個都想要做主角,都以為自己是最重要的人。”


    “我不一樣,我是一顆過河卒,挑動豪傑,發動大眾,需要我的時候我也會站出來,但是不會事事衝在最前麵,事事都單打獨鬥。我從一開始,就沒想到要以一己之力,來逆轉這天地間的成規。”


    李漁笑道:“成功的路隻有一條,就是人民史觀,而不是英雄史觀。”


    白毛皺眉道:“等等,最後一局是什麽意思?”


    “你不懂。”李漁歎了口氣,說道:“你們讀書少,哪裏懂得這個道理。”


    伸了個懶腰,李漁走出地道,他擴了擴胸,看著外麵的盛景,不禁心情大好。


    走了沒幾步,就看到前麵的一棵柳樹下,躲著一個鬼鬼祟祟的身影。


    他輕輕靠近,寶釵正躲在樹後,側著頭偷瞄前麵。明媚的美眸裏,充滿了驚恐。


    李漁好奇地望去,隻見那裏的紫竹上,分別掛著一個牌子。其中一個寫著王熙鳳,另一個寫著賈璉的名字。


    而在紫竹前,是一個手拿斧頭的小蘿莉,她手中的雙斧飛快地轉動,一道道刃光狂風般朝四周飛去,紫竹很快就被削成了粉屑。


    李漁倒吸一口涼氣,這縱橫的殺氣,淩厲地雙斧,這還是林妹妹麽。


    李漁走過去,輕輕戳了一下寶釵,嚇得她差點叫出聲來。


    李漁趕緊身後捂住她的嘴巴,小聲道:“是我。”


    感覺到她貝齒用力,李漁心思一動,放開了靈力,任由她咬在自己的手上。


    兩個小小的牙印,微微有些出血,寶釵臉色潮紅,顯然是嚇得不輕,嗔道:“你偷偷過來做什麽?”


    “我看你鬼鬼祟祟的,便過來看看你是不是在做壞事。”


    寶釵拽著他從這裏離開,這才拍著胸口,唿氣道:“我也是無意中看到的,林妹妹太嚇人了,那兩把斧子砍在人身上,豈不是把人剁成了肉餡...”


    她看到李漁的手上的兩排小牙印,心疼地說道:“啊,這是我咬的麽?”


    李漁笑著揮手道:“不礙事的。”


    “對不起啊,我不是有意的。”


    李漁笑道:“我知道,沒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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