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小雪,覆蓋了山頂,到處都是銀裝素裹。


    山門內,每隔幾步,就有一株紅梅。


    點映在一片白雪中,琉璃世界白雪紅梅,說不出的韻致。


    山門內的景色十分怡人,幾個小道童,在寒風中掃雪,絲毫不覺得冷。


    他們如今修到了練氣的境界,氣海輪台比尋常的心肺血脈,供給的能量要大上幾十倍,可以讓人更容易地保持體溫。


    山上還陸續有人,在拆除大相國寺殘留的建築。


    丹房內,或許是最暖和的地方了,李漁席地而坐,今日開的是續命丹,是他自己根據離水決,創造的丹方。


    隻要不是當場殞命的傷,都可以起死迴生,保住性命。


    周圍一共五個道童,蒲團擺放的也暗暗契合五行相生相克之道,坐在丹爐的旁邊。


    等到這一爐開了之後,今天的煉丹就完成了。


    李漁如今的丹方,很少是從泥人那裏問來的,都是自己研究五行相融之後,自己悟出來的。


    比如通過透明青蛙,悟出了隱匿符;通過噴火的小鳥,悟出了服用之後可以讓人擁有噴火能力的烈火丹;研究會飛的蛇之後,煉製的可以讓人短暫飛行的禦空丹...


    山頂就是一個大型實驗基地,李漁不斷地派人捉一些小獸進去,然後從林靈素那裏討來一個大陣,避免真氣外泄。


    他自己則瘋狂地在裏麵試驗、研究。


    這些變異的小獸,還可以鍛煉晚輩,讓他們進去捕捉,然後馴養。


    如今的正經門內,囤積了大量的丹藥、符篆、異獸,都是打架神器。


    楊誌還帶著許多青壯年,練了幾套大陣,都是為了打架做準備。


    這在大宋道門中,是很罕見的現象,其他道門幾乎就是清一色在苦修。


    究其原因,就是李漁自覺結仇太多,要早做準備。


    “開爐!”


    兩個道童忙不迭爬起身來,雙手抓著一個大葫蘆,爐蓋掀開的瞬間,準確地把丹藥接到葫蘆口。


    蓋上之後,又有兩個道童過來,四個人抬著葫蘆,放到旁邊的台子上。


    唐賽兒單手一指,在葫蘆上刻下‘續命丹’三個大字。


    她在第二代弟子中,表現出色,這個年紀段裏,修為進境是最快的。


    如今隱隱有二代弟子領頭羊的地位了,其他小道童,也都很欽服,整日裏都有一群人圍著她轉悠。


    李漁也不擔心,自己的正經道和白蓮教不一樣,白蓮教是專門為造反而生的,唐賽兒在白蓮教內,長大了自然要造反。


    她如今在正經門,過的這麽滋潤,為什麽要去造反。


    除非是自己這個掌教想當皇帝了,不然門中弟子吃飽了撐的,才會去幹造反這麽危險的事。


    李漁收起丹爐,囑咐五個道童,“把丹爐擦拭一遍,好生掃除藥渣,不得懈怠。”


    五個道童一起彎腰,“掌教師叔(伯)放心。”


    李漁滿意地點了點頭,剛走出丹房,黃信帶著一個人走了過來。


    “掌教,此乃張文遠。”


    李漁嚇了一跳,這個人眉清目秀、齒白唇紅、長相就透著一股輕浮,他是張遼?


    張文遠諂笑一聲,拜道:“小人張文遠,乃是鄆城縣的貼書後司。”


    李漁恍然大悟,原來是這個張文遠...


    這小子為人輕薄浮蕩,喜拈花惹草,賣弄風流。眉清目秀、齒白唇紅,學得一身風流俊俏,更兼品竹調絲,無有不會。


    他經常被宋江接濟,但是卻暗地裏和宋江的外室搞在了一塊,最後唆使閻婆惜的母親狀告宋江,他自己則搶著做第一個證人。


    最後宋江被刺配江州,他倒是安然無恙。


    李漁對這樣的人,自然沒有什麽好感,轉頭看向黃信,問道:“什麽事?”


    “小人受令高徒時遷所托,特來送信。”


    “哦?”李漁應了一聲,伸手道:“他人如何?近來可好?”


    “時遷道長到了鄆城縣,打聽了一番本縣前押司宋江的消息,正巧小人對宋江最是了解,所以跟他說了一通之後,時遷道長就繼續去遊曆去了。臨行前,托小人來汴梁送信。”


    李漁揮手道:“辛苦你了,黃信去支兩三兩銀子,送他下山吧。”


    張文遠撲通一下跪在地上,“小人不要金銀,隻願道長開恩,收小人進正經門中學道。”


    他早就聽說,正經門是汴梁道門的新起之秀,門中有很多的高人。


    他眼看著時遷那怪異醜陋模樣都能入門,心想自己一表人才,怎麽也不可能比時遷差。


    這才接了送信的活,不遠千裏來到東京,看到正經門山門的時候,他就下定了決心。


    這裏果然如傳聞中一樣的厲害,在東京寸土寸金的地方,竟然占了這麽老大的地盤,進了正進門,豈不是一飛衝天。


    似以前那般,混跡在鄆城,直如井蛙醯雞,目光如豆。


    李漁笑道:“你要進正經門?”


    他伸手一試,意外地發現,這廝資質竟然不錯。


    更難得的是,他還有五行靈根天賦...


    可惜,這麽好的天賦,李漁心裏哀歎一聲,這要是人品稍微好點,自己就留下他了。


    “你與正經門格格不入,莫要在這裏浪費時間,趕緊走吧。”


    李漁說完,就迫不及待展開書信,從剛才的話裏,他大概已經知道了宋江的結局。


    這黑廝八成還是把閻婆惜殺了,畢竟晁蓋他們上了梁山,沒有受自己的影響。


    以他的性格,還是會派人給宋江送點金條,然後被閻婆惜發現。


    身後的張文遠沒有想到,自己被拒絕的這麽徹底,一點迴旋的機會都沒有。


    他抬起頭來,看了一眼恢弘的正經門,又是羞慚又是悔恨,被黃信用一兩銀子打發下山去。


    李漁展開時遷的信,他用的是自己教的符篆,隻有懂這個方術的人能看,而且看了之後信箋自焚。


    信中直說時遷到了鄆城,打聽到宋江,當地人交口稱讚,無不直唿可惜。


    他殺了自家小妾,然後被刺配江州,如今估計已經到了。


    信中還說了時遷自己的一些奇遇,以及他準備去北漠一遊。


    信箋自焚之後,李漁歎了口氣,把這黑廝送出鄆城,就像是放出了一個移動的犯罪機器,無數的惡漢會圍在他身邊,他走到哪都注定是血光衝天。


    “這可是煞星魁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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