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之毫厘。


    淩丁當在水中逆向急退,但終比不過順著水流殺來的匕首,而在麵前黑色麵罩覆麵的殺手身後,另外一道更快了幾分的嬌小黑影已經從側方殺來。


    兩人匕首交叉十字,劃開水流,悍然切割。


    淩丁當赤手空拳不敢硬碰,左腳猛地使力,雙臂一擺,趁著兩人被驟然起伏的水流阻地一滯的刹那,向後退了些許,堪堪躲過了已近身前的刀尖。


    宴周看著前麵驚險至極的一幕,俊美若仙的臉上凝聚起風雨欲來的殺意,魔魅駭人。


    幾乎在瞬間,就來到淩丁當身後。


    直到後背靠上微涼寬厚的胸膛,淩丁當提在嗓子眼的心才緩緩迴落下去。


    兩方對峙起。


    殺意在水底飆升。


    黑罩覆麵的兩人對視一眼,皆從對方眼中看到了猶疑。


    下一秒,四人不分先後躍出水麵。


    淩丁當深深吸了一口新鮮的空氣,死死盯著麵前即刻恢複過來平衡占據了水道兩側的殺手。


    感受著腰側的涼意,淩丁當皺了皺眉,左手手臂崩出一條直線,牢牢扣住水道一側突起的牆磚,微微點了點頭。


    宴周放開扣著淩丁當腰部的右手,再伸出手的時候,已經不知道從什麽地方摸出了他那件奇形怪狀的武器,橫在兩人身前。


    “鏘!”金鐵交鳴間宴周已經和其中一道嬌小黑影悍然交手,而手無寸鐵的淩丁當,則在同時麵對另一道黑影的匕首。


    兩方各占據一側水道,激烈地身形交錯間激起了大片的水花。而在宅院方向,打鬥已經接近尾聲。


    聽到腳步聲越來越近,嬌小黑影自知自己不是宴周的對手,一反常態采用遊鬥的方式想要引著一直守候在淩丁當身邊的宴周離開。她想著,沒有武器的淩丁當絕不會是自己搭檔的對手。


    宴周哪會看不出她的算計,森涼一笑間,隨著一聲布帛撕裂聲,金屬劃過皮肉的聲音緩慢地讓人忍不住牙酸。


    淩丁當正仰頭躲過匕首環頸,側眉正好看到嬌小黑影受傷的部位,跟自己被劃破的腰側,分毫不差。


    不由莞爾。


    宴周因為淩丁當剛剛經曆的驚險,終於在淩丁當麵前露出了他狠辣的一麵。


    此刻已經能聽到司溟急迫的聲音傳來:“老大,你那邊怎麽樣了?”


    嬌小黑影也顧不得腰側深及見骨的傷口,秀眉一挑,和急忙看過來的搭檔對視一秒,顧不得再次受傷的危險,急急退走。


    遊至和外河連通的宅院水道口,一個猛子紮進去,瞬間不見了蹤影。


    淩丁當看著恢複平靜的水麵,頓感莫名其妙。


    迴頭看向靜靜看著兩人遊遠的宴周:“怎麽突然就走了,這是搞得什麽突襲?”按理說不是應該不達目的決不罷休,舍身成仁的麽?


    作為殺手,這樣貪生怕死合格嗎?


    宴周輕輕一躍上了岸,俯身把潛水服進水身子略顯笨重的淩丁當拉出來,似是看出淩丁當所想,拿過司溟又迴房間取來的浴袍給人披上,這才輕笑道:“你是怎麽看出他們是殺手的?”


    淩丁當正低頭係浴袍帶子。聞言忍不住一呆:“不是殺手?”


    “恩,我本來也以為他們是殺手的!但是,有幾個細節不知你注意到沒有?”


    淩丁當表示洗耳恭聽。


    “當他們看到我的一瞬間,猶豫了!按理說,既然他們接到的命令是刺殺我們,那麽就一定會有我們每個人的圖像,見到人就會毫不猶豫的下殺手。但他們又為什麽要猶豫呢?除非,他們根本就不認識我!”


    “但也有可能隻是來刺殺我的呢?畢竟今天冠玉集上的極品玉石都被我一個人包圓了,有人想黑吃黑也不是沒有可能的!”但淩丁當剛說完自己的疑惑就自己否決了,“也不對,畢竟在場的人都知道你和我是一起的,沒道理就殺我一個人啊!”


    “沒錯,那個人剛開始的確是想殺你的,但在後麵你和他交手後,可還能感覺得出他必殺你的決心?”


    淩丁當仔細迴想了下,這才挑眉道:“的確,以他的身手,在我沒有武器的情況下,不可能毫發無傷!”


    “這兩個人,可真夠聰明的!”一直在旁邊聽兩人分析的司溟感歎。


    淩丁當好奇了:“怎麽說?”


    “你看啊,剛開始那個男的是想殺了你的,結果卻被你躲了過去,這才讓另一個女的出來補救,當時兩人都有必殺你的決心。但這時候老大出現了,他們就立刻改變了主意。女的去牽製老大,想讓她的搭檔把你解決掉,為此還一度想把護著你的老大給引開好方便她的搭檔動手,但誰知道她的搭檔另有心思,自知自己一旦真的把人殺了,一定逃不開老大的殺手,所以連傷到淩丁當都沒有!”


    說到這裏,司溟轉頭看向宴周:“我想老大也是看出了這一點,猜出他們並非是哪一個勢力派出來的,才給了那個女的一個教訓刻意放走他們的吧!”


    宴周點頭:“一個貪生怕死,一個倒是無畏,雖然我現在還不確定他們屬於哪一個勢力,但他們這麽做的目的,我倒是有些眉目了!”


    淩丁當瞬間瞪大一雙充滿求知欲的眼睛。


    “還記得你是在哪裏受到襲擊的麽?”


    淩丁當不假思索:“宅院水道與外河交匯處!”


    “沒錯!他這麽做的原因就是阻止你遊到外河範圍,為此不惜沾上人命!我猜,這外河,裏麵一定有著對這兩個人來說,極為重要的秘密了!”


    淩丁當左思右想,如果宴周的判斷沒有錯,這應該就是唯一的解釋了。


    “不過一處外河而已,能有什麽秘密?值得他們這樣把守著!還不惜殺掉擅闖進外河的人!”


    這種舉動,著實有些殘忍霸道了!


    司溟在一旁聽著忍不住斜了斜眼神,提醒道:“難道我們不應該好奇,為什麽老大和你夜晚跑到水道裏的消息有人卻提前得知從而戒備呢?”


    淩丁當心裏暗驚,抬頭果然看到宴周凝重的眼神:“沒錯,所以我懷疑,我們的談話,很有可能已經被第三個人甚至更多人聽到了!”


    “怎麽可能?”淩丁當下意思反駁。


    “沒什麽不可能的!我們旁邊的另一個宅院,或者,地底。”宴周悠悠說完後,看著自己腳下不語。


    此刻九人圍坐在大廳裏,俱是沒了睡意。就這麽點著燈直到天明。


    外河。河道底部。


    外河比起淩丁當所在的宅院水道還要淺上些許,但令人奇怪的是,河底的泥沙並不多,且不時有裸露的石頭探出水麵。


    兩人在水底時而前行,時而後退,不時再轉個彎,透出水麵唿吸,如果有人在天空俯視兩人經過的路線,相信不出一會就會滿頭黑線,因為太過雜亂無章,但看著兩人駕空就熟的樣子,顯然不是第一次行走這樣一條路線了。


    樓炎小心翼翼的扶著已經呈半昏迷狀態的樓月,在一條一半在水裏一半在水麵直徑足有5米的大石前停下腳步,跳上大石後從樓月懷裏摸出一把鑰匙,對準大石上一個隱蔽的鎖孔,擰了下去。


    很快大石中央位置一道隱蔽的口子徐徐打開,露出一個垂直向下的洞口,邊緣處還懸著一條粗長的繩索,樓炎把樓月綁在自己背上,抓住繩子滑了下去。


    頭頂處大石的口子又徐徐合上,讓人隻以為這隻是手頭天然的紋路罷了。


    樓炎待雙腳觸到硬邦邦的地麵,這才把身後的樓月放下來,拿過一旁的火把點著後抱在身前,扶著樓月忐忑前行。


    他的心裏此刻充滿了不安,事關他們樓氏一族千年的複興大業,作為兩個族內新銳榜中排名第三第二的佼佼者,他們不但沒能完成長老下達的任務,樓月還身負重傷。


    她應該如何交代這一切?


    越是離前方燈火通明的所在越近,樓炎的心劇烈跳動了起來,待看到高居右座首席一身白色麻衣,滿頭白發的老者後,終於撲通一聲雙膝跪地,把樓月平放到地上後,深深俯下身來:“樓炎無能,請長老責罰!”


    “哦,你怎麽無能了?說來聽聽!”老者順順自己花白的胡子,一臉慈眉善目。但全然沒有注意到地上臉色慘白的樓月的行為讓樓炎更攝於他的冷酷,情知自己如果一個答對不好,下場比起樓月也好不到哪去,甚至更慘。


    “樓炎學藝不精,未能完成長老的阻攔任務!還害得族妹深受重傷!”說著看向躺在冰冷地麵上因為失血過多此刻瑟瑟發抖的樓月,希望長老注意到。


    “既然你們兩個連這點小任務都完成不了,那還迴來幹什麽!”老者依舊溫溫和和的語氣,卻說著殘忍到極致的話。


    樓炎伏在地上的身體猛地一震,地板森涼,但怎麽都抵不過他被唿嘯而過的寒風洞開的心。


    地板上樓月已經下意識地蜷縮起來,微微挪動著想要尋找一絲熱源,樓炎終於鼓足勇氣直起身來直視老者的眼睛。


    那是怎樣一雙眼睛啊,冰冷,涼薄,偏執,隻有千百年來樓氏一族鐵則上的烙印,根本無一絲人類的感情!


    樓炎心裏,充滿了難言的苦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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