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宴周開路,一路暢通無阻。


    所過之處群蛭退散,來不及逃開的也被瞬間凍僵。


    淩丁當雙手撫上了冰玉棺,近距離看向這株引得君王變心的翠色綠植。


    舒展的葉片纖長,尖端細嫩透著微黃,已經拱起了一顆拇指大小的青色花苞,根部暴露在淡綠色的水中,蔓延了整座冰玉棺,紋路白到接近銀色,端的是精致絕倫。


    淩丁當險些看癡了去!


    宴周已經拿出口袋裏的無線對講機放到嘴邊:“潛水組準備,目標地下暗室河底泥沙下方,務必備齊冰凍類儀器,下麵有一具冰棺,把它拉走!”


    聽著命令一一下達,淩丁當看著宴周嘖嘖稱奇。


    “宴老師這是為討美人歡心公器私用嗎?”


    “我是看這株植物很有研究價值!”


    “不就是極品壯陽藥嗎,你需要?”


    淩丁當語氣調侃,目光下移,直視著男人的某個部位。


    “誰告訴你這是蛇膽龍心草了?”


    淩丁當聞言頓時心塞塞,好奇心起。


    “那這是什麽植物?”手指向冰棺。


    “銀線長青藤!”


    淩丁當腦袋猶如被一桶冰水澆了個透心涼,那個蘇爽啊!


    淩丁當不懷疑宴周有看錯的可能,她可是知道這個男人有多博學,就連自己每月一次不落下訂閱的國內頂尖雜誌《尋古》都有他的專屬專欄,那可是自己最愛看的欄目之一。


    用詞犀利,見解獨到,不管是再複雜,再撲朔迷離的項目,在這個男人的筆下,你都會有一種撥開雲霧見明月的恍然大悟之感。


    也許,在不知不覺中,屬於宴周的語言,已經無聲無息的滲透進了她的生活,偏偏淩丁當自己還不自知。


    銀線長青藤,淩丁當記得自己在《尋古》中看過一期這方麵的文章。


    枝蔓淡青纏繞銀紋,葉片如柳,纖長且堅韌,花期一年,花朵由淡青轉為墨綠,再到微黃,最後便是銀白,恰恰與一年四季相吻合,一季便是一色,成熟後便是解毒療傷至寶。


    現在看這株銀線長青藤,分明還沒到成熟期。


    而未到成熟期的銀線長青藤,本身就含有劇毒,那冰玉棺中的淡綠池水,想必就是分泌出來的毒液了吧!如此,也就不奇怪這裏會生長著同是劇毒生物的白玉蛭了,這淡綠毒液,可都是白玉蛭們的美味佳肴,滋味比起鮮血也毫不遜色。


    “我們現在要擔心的,是還沒有露麵的白玉蛭王!”


    看著想靠近卻又因為極度畏懼寒冷的白玉蛭群將自己兩人層層包圍,宴周手指在冰玉棺上敲下一段清脆的迴音,聲音冷沉。


    “你想活捉!”淩丁當說著看向宴周的一副高冷禁欲的樣子,看他沒有反駁,就猜出他的打算了。


    “我不認為你不清楚白玉蛭的習性,離開了這裏,死亡的白玉蛭王沒有任何的研究價值!”


    淩丁當真不想澆宴周冷水,但這是事實。


    “我既然要活捉他,自然就有辦法!”


    宴周語氣中信心滿滿,淩丁當挑挑眉示意自己拭目以待。


    很快,頭等前方的細沙中身影顯露出來,一個接一個的落到地麵。


    第一人赫然是司溟。摘下頭上佩戴的防護裝置,司溟幾個踏步已經來到宴周身前,站直身體:“頭!”接著轉頭看向淩丁當,目光有些躲閃:“淩姑娘!”


    淩丁當在看後邊的幾人手裏拖著的大型儀器,眼中光芒閃爍,躍躍欲試,對司溟的別扭不在意的揮揮手。


    其中為首的一人很有眼色的上前解釋,在他看來,能和自己的頂頭上司的上司一起行動的,想來也是前輩了。


    這年頭,年紀真不算什麽。


    當下態度熱情異常:“這是水陸兩棲機械臂,這還是小型的,可以帶動重達一噸的物體在水中行動自如,你要不要試試看!”


    淩丁當感到有些好笑,沒想到自家高冷男神竟然還有這樣老油條的屬下,當下揮揮手,笑道:“你們還是趕緊把冰棺運走吧,等任務完成再借我玩玩就好!”


    淩丁當知道輕重,這地下空間連她都有些吃不透,還是早早離開的好!


    幾人行動迅速,不多時已經在司溟的指揮下把冰棺穩穩地移了出去。


    淩丁當看向宴周,兩人默契對視。


    賴以生存的美味突然消失不見,地上集結成群的白玉蛭們微微騷亂起來,與淩丁當和宴周的距離緩緩拉近,戰鬥一觸即發。


    眼前寒光一閃,淩丁當側頭看向宴周,臉色有些難看。


    揉揉被震得微微發麻的胳膊,撿起被揮落在地的匕首,淩丁當質問的話還沒有說出口,宴周放下耳邊的無線對講機,聲音難得的帶著些許鬱悶。


    “白玉蛭王就藏在冰棺底部,被我們忽略了。剛剛趁人不注意吸了長頸鹿的血,現在已經死了!”


    淩丁當也是剛剛知道那個嬉皮笑臉地討好自己卻不會惹人討厭的小子是宴周潛水組的組長長頸鹿,聽了宴周的話也是心猛地一緊。


    白玉蛭王的毒,可不是那麽好解的。


    除非還有一隻活的白玉蛭王,還得知道哪根是能解毒的神經線。


    但無論哪一樣,現在都幾乎不可能做得到!


    很快司溟再度返迴,帶著隔離手套的手攥著一隻明顯比其他白玉蛭大到近一倍白玉蛭王,雙眼微微發紅的看向宴周,聲音裏已經帶了些許哽咽:“頭!”


    宴周從司溟手裏把白玉蛭王接過去,淩丁當看他沒采取任何防護措施就這麽靜靜地盯著蛭身上兩條黑色的神經線,想要勸解的話最終還是沒有說出口。


    幾人一時間相對無言,直到看著宴周把白玉蛭王的屍體放到騷亂的白玉蛭群中,緊接著瞬間被最近的一隻白玉蛭吞噬,然後身子以肉眼可見的速度快速膨脹,兩條鮮紅的神經線逐漸顯露出來,淩丁當與司溟看得瞳孔發亮。


    這是一隻新的白玉蛭王。


    “手套!”


    司溟被宴周叫的迴過神來,趕緊拿出一副新的手套雙手奉上。


    看著自家老大仔仔細細地帶好,小心翼翼地把進化中的白玉蛭王撿起來,放在一個塑料袋裏的淡綠液體中,然後仔細紮緊。


    淩丁當目不轉睛的盯著宴周的一舉一動,越看那綠色液體越眼熟,忍不住失聲叫道:“這是冰棺內的毒液!”


    宴周不置可否,淩丁當倒吸一口涼氣。


    相對於成熟期的銀線長青藤,未到成熟期那就是人間至毒,用來存放喜毒的的白玉蛭再合適不過。


    不過,“你還真敢!”


    淩丁當氣急:“你不要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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