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場演奏會,注定會載入音樂的輝煌史中。


    ——終於到了演奏會開始的時間,早早就開始在大劇院外麵排隊的觀眾們紛紛入場。


    這次時隔六年的白敬道演奏會可謂是空前熱門,據說對外一張票都炒到了好幾千一張,還是靠後的位置。


    就這,還有價無市。


    幸好白敬道的態度很堅決,主辦方不敢當真順著黃牛的意思炒票價,最後經過了嚴格的管製之後,基本上沒有出現天價門票的醜聞。


    能夠來這裏聽演奏會的,基本上都是白敬道的樂迷。鋼琴也是所謂陽春白雪的藝術,喜愛者多是出身富裕、吃穿不愁的人。因而這個演奏會外麵,排隊入場、衣著光鮮的人們沒怎麽喧嘩,大多低頭私語交談,開始檢票也是井然有序,沒有任何混亂狀況。


    簡青等人並不在這些等候的隊伍中。


    作為能夠坐上前三排的“貴客”,一如二樓那些昂貴的包間,他們享受著可以單獨從vip通道入場的特權。


    vip通道幾乎沒什麽人,幾人一路暢通無阻地進去。


    簡青也是在六年前來過這裏,幾乎要忘記曾經出現在這裏的短暫記憶,現在重新踏入熟悉的環境,那些以為已經遺忘的記憶卻紛至遝來。


    她興衝衝地拉著陸司墨一起來看蘇致的比賽,誰知道卻在現場碰上了老爸老媽還有蘇奶奶。


    這段記憶還完好無損地保留在她的腦海中,但是記憶中的那些人也早已經物是人非。


    爸爸不在了,連蘇奶奶也在她不知道的時候去世了。


    她經曆了痛苦所以開始成長,如今的她成熟而聰慧,是美麗又強大的獨立女性,但為什麽她一點兒也沒有因為長大而快樂呢?


    簡青的愣神,被陸司墨看在眼中。


    他握住簡青的手,輕輕捏了捏。


    從她恍惚的眼神,他便知道她定然是想起了什麽。


    簡青從他手心的用力中感受到了陸司墨給予自己的力量,側頭衝他微微一笑。


    “沒事,隻是想起了以前過來的時候,你還記得嗎?”簡青試圖用當時尷尬卻好笑的場麵衝淡現在心裏的憂傷。


    陸司墨自然是順著她的話:“我記得,那個時候,有點緊張。”


    簡青驚訝看他一眼:“緊張嗎?我以為那個時候你很淡定呢。”


    陸司墨彎起嘴角,溫柔的目光在簡青身上滑過:“就算心裏緊張,也不能在你麵前露怯了不是。”


    簡青哼哼兩聲,心裏卻甜滋滋的。


    霍東野抱著手臂,冷冷看著兩人的迴憶。


    哪怕從側麵,他也清晰地看到了簡青在望著陸司墨的時候,眼中那令人悸動又心跳加快的光芒。


    那是全心全意地守望著一個人、眼裏的世界隻能容納下一個人的光芒。


    身為一名優秀的花花公子,霍東野曾經得到過很多女人的愛慕。


    這些女人對他用各種方式來表達自己的愛慕,花言巧語的,付出行動的。


    直到今天,霍東野才知道,原來真正愛慕一個人的眼神,是什麽樣的。


    那是純粹到不摻雜一點利益的眼神和光芒,沒有算計,沒有*,沒有渴求,隻有單純的喜歡。


    這才是愛。


    霍東野忽然明白了許多,但他不願意深想,繼續深想下去,隻會讓他覺得自己越發的可憐。


    “小電燈泡,我們走吧,別耽誤你爸媽在這裏談情說愛。”霍東野戳了戳身邊小鬼頭的肩膀。


    陸琰正望著爸爸媽媽,被霍東野這麽一打岔,還有點不高興:“我不是電燈泡!我是琰琰!”


    他年紀小,不知道什麽是電燈泡,但直覺不是什麽好詞,便立馬反駁。


    “小家夥鬼機靈的,跟你爸爸小時候一樣陰險狡詐啊。”霍東野忍不住想要捏捏陸琰的臉,卻被陸琰躲過。


    麵對他怒氣衝衝的目光,霍東野卻哈哈大笑,心想有這麽一個孩子逗著玩似乎也不錯。


    陸琰覺得這個叔叔大概是瘋了,趕緊跑到媽媽身邊去尋求安慰,扯著媽媽的衣角要抱抱。


    為了兒子,簡青果斷拋棄陸司墨,彎腰抱起最近越來越沉的陸琰。


    初見陸琰的時候,這還是一個精致靈氣的娃娃,可現在怎麽有點開始長肉的趨勢呢?


    平時還不覺得,真正抱在手上,簡青才清楚小家夥短短時間裏麵偷偷摸摸長了多少肉。不行了,要開始控製他的食量,讓他適當減肥了。


    簡青想想,又愁眉苦臉起來,不自覺就走到了陸司墨和霍東野的前頭。


    兩個男人一左一右,默默跟在簡青身後,彼此也不交談,一路上安靜得隻聽得到四周傳來的嘈雜聲。


    此時已經有人開始陸陸續續坐滿為止了。


    今天這場演奏會可謂是一票難求,內場裏麵幾乎不存在空位,隨著人群的湧入,幾乎到處都是黑壓壓的人頭。


    還好簡青等人的位置在第一排,從vip通道進入後直接從前麵走進,沒怎麽跟人擠,就已經在第一排落座。


    簡青坐下沒一會兒,就想要去後台看看,果斷拋棄其他三人,轉眼就沒了人影。


    陸司墨和霍東野麵麵相覷,陸琰倒是新奇地看著周圍的一切,一點兒也不安穩地在椅子上扭來扭去,被陸司墨淡淡看了一眼才收斂了許多。


    簡青一路進來後台,多少也遇到了一些阻礙。


    還好給師母打了電話,閑來無事的師母也正好走出來把簡青接了進去。


    站在隔音房外,師母跟簡青說:“這孩子這些天聯係都快瘋魔了,我想要去勸勸,不過老白卻說沒有必要,說小致正需要這種瘋魔的狀況,讓我不要管。但你說,我這該怎麽辦才好?”


    簡青想了想,也讚同白老師的意見:“師母,您就按照白老師說的,不要管小致的,他餓了累了自然知道休息,我們隻要做他堅強的後援就行了。”


    原本有些憂心忡忡的師母,聽了簡青的幾句勸說,這才慢慢肯定下來。


    “也是,這些搞創作的,無論是什麽領域,靈感都是最重要的。音樂也是,所謂大師,就是不瘋魔不成活。哎,不管怎麽樣,小致都要小心一點兒才行,可別瘋起來割了自己的耳朵。”


    簡青啞然失笑,也暗道師母想象力豐富:“畫家跟音樂家還是有很大區別的,至少音樂家裏麵沒有割耳朵的。”


    師母跟著笑了,嗔怪地看了簡青兩眼。


    既然打定主意,就不去打擾蘇致了,兩人轉道進了白敬道的休息室。


    白敬道這樣的大師,經曆過的演奏會豈止幾十上百場,他早就已經臨場無懼,除了在準備曲目的時候認真一些,平時都是該做什麽做什麽,幾乎就沒有專門為了演奏會練習的時候。


    對於白敬道來說,隻要正常發揮出平時的實力,這就是一場完美的演出。


    這就是大師的實力和自信!


    就像是現在,哪怕是休息室旁邊就是一間隔音琴房,白敬道走幾步就可以摸摸鋼琴進行練習,但他仍然坐在休息室裏麵,身邊也沒有人,自己悶頭拿著手機一臉認真。


    走過去之前,簡青還在好奇白老師在做什麽。


    可等到走近一看,簡青卻有一點大師神話破滅的感覺。


    原來,白敬道現在一臉認真的拿著手機,不是在看什麽資料文獻,而是在……玩開心消消樂。


    那皺眉認真的樣子,幾乎要讓人以為他是在鑽研琴譜了。


    簡青許久才反應過來,倒是師母早已經見怪不怪。


    還是她拍拍白敬道的肩膀,白敬道才反應過來,收了手機跟簡青打招唿,順便坐下來寒暄了幾句。


    兩人自然也難以避免地說到了蘇致的身上去。


    白敬道笑道:“小致現在是在一個緊要關頭,所以我才讓你們不要去打擾他。老實說,當年的變故對他來說還是有一部分心結存在的,闊別已久的高台,重新站上去也需要勇氣,等到心境破立,那對於小致來說,將是一次重新圓滿的機會。這小子,正是比我當初幸運太多了……”


    簡青看得出來白敬道對蘇致難以掩飾的讚歎。


    她也跟著開心笑了。


    蘇致就像是她的親弟弟,如果可以,她希望蘇致得到這個這個世界上最好的東西,然後實現自己想要的。


    比如現在重新踏上這條路。


    畢竟演奏會在即,簡青也沒有耽擱多久,就迴去了自己的位置上。


    之後也就是十來分鍾,演奏會正式開始。


    之前還坐在休息室,一身休閑衣服、拿著手機玩消消樂的中年大叔,現在搖身一變穿了一身的黑色燕尾服,外表看上去滄桑卻不蒼老,仍然有著獨屬於他這個年齡的秘密。


    白敬道站在台前一鞠躬,然後才坐在鋼琴麵前,抬手彈奏。


    這架鋼琴還是從他家裏麵運過來的,施坦威專門為他一個人定製的世界上獨一無二的鋼琴,無論是手感還是其他方麵,白敬道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不用怎麽準備,簡單的調音之後,白敬道就進入了狀態。


    一場聽覺的風暴席卷了這個寬敞的大劇院。


    而接下來更大的期待,就在後麵——


    演奏會的幾個小時沒怎麽感覺就溜走了,白敬道老辣之極,幾個小時的演奏也沒能讓他精力竭盡,一直到最後一曲,都還遊刃有餘的樣子。


    終於到了最後一曲,蘇致登場的時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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